可如今,白寨的头人说换就换,外界竟无人知晓! 他念头急转,最后还是按捺下了。 “请圣子带我们去见巫祝吧!”他郑重地对白司行礼,二十等护卫见状也抱拳跟着行礼。若苗人巫祝当真救得了什五,就是他们的恩人。 白寨的巫祝自然也姓白,不过寻常也无人敢喊老头的名字,时间久了,大家只记得喊他白大人。 白大人看着不过六十许人,脸色红润,双目有神,只是一头长发已然花白,用繁复的银饰结成辫子,披在肩头。 他听白司说了这些生面孔的来历,眼神迅速地扫过秦凤楼和柳白真,又在前者身上逗留片刻。 “把那小子扶过来,让我瞧瞧。” 他指着火塘旁边的一张竹床,语气平实,仿佛没什么能让他情绪起伏。 柳白真便小心地把什五抱上去,又按照老头的指挥,用一种绿水沾湿了包扎的白布,才一点点解下,露出他双腿上可怖的伤口。 不仅是护卫,连救他们回来的苗人青年们,再看到伤口,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那双小腿上虽还有肉,也是一缕一缕地挂着,腿骨清晰可见。 什五疼到麻木,但看到自己的腿,也忍不住痛苦地哽咽起来。 他实在不能想象,到底要如何逆天的医术,才能令他恢复如初?可熬过最初那阵绝望,如今要他死,他也不甘心…… 老巫祝反而平静得很,他细细地俯身观察什五的腿,又反复查看他身上的其余伤口,最后叽里咕噜与几个小孩说了一番话。那几个孩子连连点头,随即就跑了。 “你们都走吧,”巫祝对他们驱赶地摆手,“他的伤只能用蛊刺激生肉,接下来不能见光也不能见人,日子不好过,你们就不要添乱了。” 秦凤楼冲他行大礼,问道:“白大人,那不知我们要多久才能来看他?” 老巫祝想了想,随口道:“半个月吧。到那时虽还不能行走自如,不过也差得不多。” 众人皆欢喜不已。 就在他们与什五说话时,远处的一座吊脚楼上,站着一男一女。他们远远看着巫祝的房子,一直没有交流。 女子看样貌不过三十,听声音却足有五十上下了。 她盯着柳白真,半晌叹道:“确实很像啊。”
第59章 “你不打算见一见他吗?” 女子偏头看向另一人。 那人倒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俊眼修眉,穿着蜡染的蓝布衣衫,腰间挂着一把苗刀。他蹙眉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模棱两可道:“……再看吧。” 两人转身进了屋,并没有引起柳白真一行人的注意。 白司带着他们顺着石子路往上走,看了一眼柳白真道:“有一件事,我要向柳少侠道歉。你先前似乎会被白雅那丫头的银铃影响,是不是?” 秦凤楼眼神立刻刀一样扫向他。 “难道不是白雅做的手脚?”柳白真拍拍他,奇怪地问。 “非是她,”白司头一次露出尴尬的神情,“先前在榕州城外,我误会你们是敌非友,故而用了些手段扰你神志,才使得你更易中白雅的瘴毒,受她影响。” 他又补道,“不过你已服用清心丹,已经无碍了。” 柳白真还能说什么呢? 难怪他好好地做起噩梦来,还梦到一堆虫子。 “你们来救人,是因为在城外就一直盯着我们,一路在跟踪我们?” 白司不意外秦凤楼能猜到,他点点头:“是,我跟着你的护卫们,想看看他们打算干什么,结果正遇上你的护卫遭遇埋伏——” 二十忙快走几步,对秦凤楼说:“主子,我们与大哥分头行动,去了西城门外的官道,想要和附近的商旅打听……公子家里的事,没料到却被一群山匪打扮人围堵,幸好圣子带着人救了我们……” 他迟疑片刻,小声说:“卑下怀疑这些人是王府私兵。他们各个身强力壮的,兵器没有标记,却都是上好的精铁打造,而且训练有素。咱们四处剿匪,何曾见过好吃好喝的上山当匪?分明就有问题!” 秦凤楼啪的给他脑袋一下,骂道:“如此重要的事现在才说!” “……那不是被你们吓到了么。”二十委屈地抱头。 他那会儿左等右等,结果等来三个血人,大哥还伤成那样,吓都吓死了,谁还记得这档子事? 白司一直在旁边听着,并无半点避讳的自觉。 他突然道:“白雅的情郎是南湘王世子。” “……” 柳白真钦佩地瞅他,这人真是不言则已,一言惊人。 白司仿佛没觉得自己放了个惊天大雷。 他带着几人穿过一条凤尾竹林间的小路,边走边说:“白雅原本要与我定亲,但她想当王妃,也不太喜欢住在万山城里,所以在南湘王派世子来求药时,就给对方下了蛊。” 这下所有人都忍不住看着他,遇到这种事,他怎么做到用这种平淡的语气说出口的? “你不恨她?”二十一探头看他的脸色。 白司颇觉有趣地和他对视:“我们白寨的女子向来自由,何况她还是头人的女儿,自然有更多的选择权利。可惜的是,白寨许多年前就立下了不与藩王结交的规矩,这里面包括了联姻。白雅很失望,正好宝翁义求娶,她便不顾头人的反对下嫁。” “白寨头人的女儿去给区区土司做妾,头人因此怒而卸任,并将她逐出了万山城,不允许她再用万山城女儿的名义行走。” “原来如此,”秦凤楼恍然,“在下还在想,头人怎会轻易换人。” 白司颔首:“她还在与秦予禾的世子来往,所以我说出此事,秦庄主可顺着这条线索去确认。” 他带着人来到几座空置的吊脚楼前。 “你们先住在这里,若要用水,可以从露台扔桶下去打。这里一日两顿,你们可以随意走动,若是饿了,可以去船坞那里,会有人卖些吃食,也可从别人家里买来吃。” “多谢。”秦凤楼冲他点头。 一共两座吊脚楼,什六带着兄弟们住一起,秦凤楼自然和柳白真两人单独住。 “主子,咱们得问问有没有别的路可以出去,”什六有些担心,“否则这一进一出的太耽误打探消息了,除了查探南王世子的事,咱们还得找柳白水呢。” 秦凤楼沉声道:“你们也是一身伤,先歇几天吧……南王来了未必是坏事,等东禹王的探子一到,且让他们狗咬狗去。” 什六一想,可不是吗?到时候那些人哪还顾得上找他们? 万山城的夜晚与外界截然不同。 这里似乎连气候都有所不同,白天都很凉爽,到了夜间,夜空净朗,群星在山间闪烁,清风徐来,惬意非常。 柳白真在露台角落用山泉水洗净一身尘土,披着亵衣光脚走进大开间里。 敞开的第二层只有中间有一个圆形火塘,上面吊着水壶,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家具。秦凤楼斜靠着旁边一根立柱,半露的胸腹间还有打斗留下的淤青。 他盯着火塘里跃动的火苗,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 柳白真停下脚步,隔了一段距离望着他。 其实从秦凤楼瞒着他夜探宣抚司署,他一直压着心底那股失望。 因为他再次发现,这人并不相信他。 他感到很挫败。 柳白真觉得很苦恼,他以前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恋人更加相信自己,依赖自己。 原身家庭的经历带来的痛苦,往往会伴随人的一生,且无法治愈。可是他真的很希望秦凤楼可以从那段经历里走出来,哪怕只是稍微走远几步。 可以信任他。 柳白真叹着气走过去,恋爱让人快乐,也让人难过。真羡慕二十那样的单身狗啊,活得如此简单。 “相公叹什么气呢?竟似看不到凤郎这么个美人儿——”秦凤楼朝后撑着地,调笑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方才的低落。 柳白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瞅着他,表情很严肃。 上一秒孤独,下一秒发/情,怎么做到的? “作甚这样看着我?”秦凤楼吃吃笑起来,伸手把青年拽到自己怀里,滚了半圈,就将人完全笼罩在自己身下。 他亲昵地蹭着柳白真的鼻尖,鼻息相触,“陪我玩,好不好,好不好?” 柳白真被他蹭得浑身都软了,心也软了,就一个地方硬。 “玩玩玩,”他大方地摊开四肢,纵容道,“谁叫你是我娘子嘛!” 秦凤楼眸色猛地加深,俯身狠狠叼住他的喉结,含糊哼笑道:“娘子草相公,天经地义……” 两人在夜色遮掩中,在火塘旁起伏翻滚,热汗淋漓。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是一更天,或者更晚,火塘边依然没有停歇。 柳白真伸手想去拽衣服,汗湿的手在竹制的地板上打滑。他喘着气往前挣扎,下一秒,劲窄的腰被一双大手野蛮地拖了回去。 火炉似的躯体沉重地压着他,大掌贴着往下滑,无止境地起伏,挥汗如雨,每一滴汗落到他的身上,都烫的好像岩浆似的。 他呜咽地贴着地面,皮肤已经快要融化,无法再多承受一分。 “够了——”他哭道,“我,我已经好了。” “男人怎可如此轻易就好了?”秦凤楼黏糊糊地贴在他颈侧蹭着,低沉地嘲笑他。笑声震动着连到某处,让他不由崩溃地以头抢地。 他边推边骂:“老子真好了!一滴那啥可是十滴我的血啊啊啊——可——可持续发展!” “你娘子我还没好……长夜漫漫,相公可别想逃……”秦凤楼随手就抓住他软绵绵的手,还在掌心慢慢亲了几下,引发身下人持续地哆嗦。 就这么折腾到了后半夜,柳白真晕过去的时候觉得十分庆幸。妈呀,马上风那可太丢脸了。 想象一下他的墓志铭——“节制是一种美德”。 柳白真一夜无梦,可能是他还年轻,即便头天晚上累成那样,依然醒得很早。外头传来清脆的鸟雀鸣叫,鼻子先一步苏醒,闻到了浓郁的香气。 “醒了?”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男人随意在腰间搭着一件亵衣,正用勺子搅着火塘上吊着的陶锅。 “你起得好早……”他沙哑开口。 秦凤楼散着长发,表情放松温和:“这里的鸟太多了,很吵。” 柳白真迷糊地盘腿坐起,接过竹杯吨吨吨灌水。等彻底清醒了,他才慢吞吞去洗漱。怎么说呢,他的八月十五只是感觉很胀,痛倒是不痛。 唉,说好的他才是相公呢? 不过他转念一想,让他压着那么一大坨东西,还要不停地摆腰,实在很累。如果摆个二十下再歇三十秒,似乎又显得他很没用…… 除去秦狗老是不休息,躺着还是比较省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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