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没你好看,所以他们死了。可见人若长得好看,活下去的机会都多一些,你说是不是?” “跟了我,可好?” 柳白真迟缓地将目光聚焦在刀身上,从上面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狼狈样子。当初他一边逃,一边鄙视原主,还觉得作者俗套。原主怎么人设那么扁平?他除了哭还会什么? 现在他知道了,小白花也想生存啊。 他想起在密道里,面对杀手慢慢逼近,他也曾经想要示弱。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杀手比这老男人长得年轻好看,可本质有什么区别吗? 他不想死,但他也不想再轻易地去示弱。 柳白真的眼前再次出现那张一直无法使用的卡片。 【不符合使用规则,本次点击无效】 【不符合使用规则,本次点击无效】 …… 行,就非得逼着他主动找死是吧? “我放你爹的臭狗屁,”他开口骂道,“老子不愿意!” 郑郡脸上笃定的笑凝固了。 他嗖得沉下脸,几乎要骂出口。 下一刻,他面前软弱的青年却突然艰难地扬起头,用脖颈撞向他左手的长刀,与其同时嘴里喊出他听不懂的话。 “抽抽抽——” 血溅开的那一刹那,白色的雾气烟雾弹似的四散,势不可当将整个床帐内笼罩。 “什么鬼?” 郑郡下意识地抬手挥动,然后他从帐子里飞了出去。 他也不孤独,两个护卫和他一起飞了, 柳白真捂着脖子,指缝里还在淌血,他一边咳一边慌张地摸索伤口,好在喉咙上的上很浅,只是流着血所以看上去很吓人。 因为他在碰到刀刃的前一秒,卡片就开始使用,而白雾出现时,郑郡已经丢了刀。 一只靴子杵在他的脸旁边。 这是一只做工极端精巧的白色靴子,靴底比较薄,从鞋面到鞋帮,不染尘埃。 他转过脸。 看到了另一只靴子。 “小妖精,你偷窥本尊的裙裆做什么?”男声又冷又邪,还懒洋洋的。 柳白真呆滞了。 他缓缓地扭过头,好的,确实只能看到雪白的几层袍子,还有最里头的雪白的长裤。但是裆也不至于…… 靴子的主人往后退了两步,他才算看到了人脸。 一个穿着仙子的雪衣,却长着反派脸的男人。这男人看上去是白若离没错,但卡片上的白若离明明一副高贵不可亵玩的模样,怎么会是如此……那啥的样子? 白若离握着生杀予夺,低头看着下方正躺着的“小妖精”。 他眯起眼,想的不是他怎么来到这等地方,而是这人看上去很眼熟。 对,一息之前,他正站在无妄崖边,身后是万丈鬼窟,身前是三十六宗门一共一千二百五十人。这些人要杀他,或者要他主动跳入鬼窟,从此坠入魔道。 三十六小世界从未有过魔道登仙的人,坠入魔道,即为死道。 他不在乎入不入魔,但是杀一场也无妨。 白若离有点不高兴,现在是杀不成了。 生杀予夺与他心意相通,见状发出愤怒的嗡鸣,说好了剑出鞘必见血呢!没有血,它凭啥伺候这大爷! “肃静!” 白若离不耐烦地呵斥一声,“你看看这人,几两肉几斤血?放干了不够你嘬几口!” “前辈……”柳白真试图开口。 “闭嘴。”白若离冷冷地看他一眼,只那轻飘飘的一眼,就把青年钉在了原地。 【有血!有血!外面好多血!】 生杀予夺在他脑子里拼命地尖叫,像个小孩一样撒泼打滚。 白若离啧了啧,身影瞬间消失在床帐里。
第22章 “你是什么人?!” 郑郡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喊。 他其实想问白若离到底是人,还是鬼?否则以他的功力怎么会被轻易地掀翻! 地牢外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拔剑拔刀冲了进来。 血溅满面。 没人看清白衣人怎么出的剑,只看到一阵剑光乱闪,郑郡便在惨叫声中化为一堆看不出什么玩意儿的烂肉,满室如同降下一场血雨。 咚—— 一颗人头砸到何用面前,中间隔着一层铁栏杆。 那张傲慢的脸孔上凝固了恐惧,也将永远恐惧下去。 何用心头升起强烈的危机感,他抬起头,眼前倏忽一暗,正对上一张俊美邪气的脸。他来不及反应,胸口先是一凉,然后爆发出剧痛。 “看什么看,丑八怪。”白若离笑起来。 嗬——嗬—— 何用像离水的鱼,他徒劳地抓住刺入胸膛的剑,每动一下,全身都在痛。他好似融化的蜡油,深深的疲惫从四肢钻入到肉皮里、骨髓里,又累,又冷。 白若离满意地在他胸口搅动一圈,然后才缓缓拔出剑。何用浑身抽搐地仰头朝后倒去,再也没有起来。 身后挥起两道劲风。 他反手猛地后刺,噗嗤——地牢里的护卫像人肉串烧死在了他的长剑上。再拔剑,那剑极为古怪,好似会吸血似的,两名护卫倒下去时,一滴血也没有喷出。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烦死了!闭嘴!”白若离单手抓住铁栏杆,眼神凶残吓人,竟然硬生生地把精铁打造的栏杆拉变了形,然后恶鬼一样从缝隙里挤出去。 王之封等人在何用死时,已经举起兵器齐刷刷退到地窖门口。就见那突然出现的白衣人带着怪异的笑从地牢出来。 “列阵!列阵!” 王之封吼道,立刻往后一跃,在场数名若游仙岛的弟子摆开阵势,打算用剑阵合围白若离。十人整齐划一地举剑,身形快得几乎闪过残影。 如果换做一般人陷入这等剑阵,只怕连剑在哪儿都看不清,顾了这头失了那头,如同凌迟,死也是早晚的事。 可白若离是从修仙界来的。 他受世界限制,仙法自然施展不开,但那又怎么样? 就算不用仙法,他一个剑修,还能压不住此世的人?最关键的是,他受系统保护,他能伤到别人,别人却伤害不了他。 哈哈,这是何等美妙的事! 白若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清楚送他来的是何方天道亦或是大能,他也不在乎,反正杀就对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畅快大笑,掠入剑阵,就像狐狸窜进鸡群,杀得那是血流漂杵,惨叫不绝。 柳白真的胆子已经被吓回去了。 他瑟瑟发抖地缩在床帐里,根本不敢朝外看。胆子再大的现代人,也绝没有亲身经历过什么叫“血流成海,尸积如山”。 什么是人间炼狱? ——就是此时此地啊。 他根本不用往外看,那地上的血浸透了帐子,满屋的血腥气冲天。 柳白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后悔,只知道完了,他这是抽出了个煞星! 听听!还在笑! 别是反社会人格变态杀手吧? 他又开始疯狂戳卡,现在他算不算生存危机?!也算吧? 【卡片使用中】 【卡片使用中】 柳白真:“……” 外头突然安静,他绝望地想,不会是人都杀完了吧,这么不经杀?! 一个人影闪现在帐子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柳白真僵成了雕塑,甚至不敢转头,只能眼珠子斜过去看。心脏扑通扑通疯狂跳,他快吓尿了真的,膀胱已经要罢工。 人影动了。 细长的一条影子触到纱料上,沁触一点血红。 然后挑开了床帐。 白衣魔鬼居高临下站在床边,手里的长剑挂着一滴血。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柳白真,开口:“你喜欢五块,还是九块?” “……” 柳白真哭了。 真哭了。 不怪他,是小白花原主的泪腺太发达。 他哭着问:“……能不能喜欢一块?” 谁都离不开谁的完整的那一种? 白若离觉得很稀罕。 他仿佛很久没见到会哭的大活人了,突然在清一色的黑白里看到一抹跳动的彩色,格外新鲜。就是这副哭唧唧的样子,总让他觉得眼熟。 不仅眼熟,还特别不舒服。 他收敛起笑容,气质突然又阴郁起来。 要不是这人和招他来的力量有关,第一眼看到他就该切了对方。至于这人死了,会不会影响到他,甚至于回不去,白若离没考虑过。 白若离从某一天起,就不再思考,做事只凭本能。 他刚要动手,手里的剑开始抗议。 【几两肉几斤血?!都不够剑嘬一口!外面还有!外面来了好多血!外面外面——】 “闭嘴!” 白若离被吵得烦不胜烦,转身看向地牢外的通道。 他不知道旁人听不到他和剑灵的对话,所以他总是突然停顿,突然烦躁,然后自言自语,这副模样怎么看,都像精神有疾。 柳白真逃过一劫,哆嗦着把亵衣裹上,然后安详地躺平。 遇到死劫——抽卡——抽出神经病——神经病要杀他,死亡循环了属于是。他已经努力了,结果从狼窝掉进杀人魔的窝。 哈!他总算知道为啥第一次试抽只有三分钟。 柳白真冷笑。 他被那三分钟蒙骗了,还认真写了八百字用户体验报告,给了五星好评! “快点!” “在这边——” 一群人乌压压地冲进地牢,刚下台阶,就被眼前铺天盖地的血色惊呆了。 白若离歪着头一看,那么多人啊,心情一下好转。 “小真!小真!” 柳盈盈踉跄地推开几个和尚,手里还拿着剑,秀发蓬乱,神情绝望。一个黑衣青年紧跟在她身旁,也在扫视地上那些尸首,眼神悲恸。 柳白真原本已经躺平了,反正外头那些都不是好东西,给杀!大佬随便杀!多杀几个他到时候也好趁机溜出去找姐姐。 这种要命的时候,他竟然听到了柳盈盈的声音,吓得他一骨碌爬起来,掀开帐子往外冲。 “大哥你别——” 白若离已经出手了。 他含笑挥剑,剑气如啸,一排铁栏杆整齐地断成几节,横飞出去。 “小心!”常钰和几个和尚同时出手,挡下那些断裂的铁柱。刚猛的力道排山倒海一般,逼得他朝后倒退好几步,最后还是倒在地上,差点把身后的柳盈盈压倒。 静慧和尚自然比他能扛,他看出那白衣人煞气极重,手里不知几多性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个单薄的人影挡在了他们和白衣人之间。 柳盈盈先是惊喜,然后变成惊恐。 她挣扎着要冲过去,被静慧拦住:“放开我——小真!你快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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