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篾看了眼身后的祁然,怕他跟不上,干脆一只手抓住了祁然,另一只手则抓住那条尾巴的尾翼,两人搭了个顺风车,移动速度一下就快上了不少。 来往巡视的人不少,但好在这地方杂草丛生,旁人来说不过是刚刚没过脚背的杂草对沈篾和祁然他俩来说却是绝佳的掩藏利器。 沈篾在缩小身形时,顺便将那只蝴蝶也变得小了不少,他一手抓着祁然,一手跟着蝴蝶的指引抓着来来往往的一条又一条尾巴,成功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这地方说是王的住处,但和外面的那些草棚比起来也没多大区别,区别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住处是用泥巴加石头糊起来的,比草棚坚固不少。 但沈篾没想到,他在这个地方还能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雪白的长发被他用发冠束了起来,脖颈间是毫不掩饰的暗红咒文,他正在和坐在主座的人交谈着。 祁然惊讶道:“那不是纪将军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还没等沈篾向祁然做出什么回应,他们一直抓着尾翼的鲛人可能是觉得痒了,突然轻轻抖了抖尾翼,沈篾猝不及防,直接被扔了出去,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那鲛人是进来给纪景行送茶水的,当他滚出去时好死不死正好是滚向了纪景行。 坏了,这下死定了! 这么滚下去毫无遮掩,他一定会被这里的人发现的! “同泽兄!”祁然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为了不让这只鲛人察觉,他俩一人抓了一边尾翼,当他看到沈篾被甩飞出去后想伸手时,已然来不及了。 但比被别人察觉先到来的是纪景行的衣袖。 纪景行今天的衣袖格外宽松,轻轻一甩就将沈篾兜在了其中,紧接着一只手指轻轻按住了自己,成功让自己的翻滚停了下来。 直到这时,沈篾才反应过来,纪景行这是已经发现自己的存在了。 但他却并未向这里的人高发自己,而是悄悄用自己的灵力为他的遮掩再上了一层,避免他的伪装被这里的其他人发现。
第41章 深闺怨妇 自从崆峒山那一别后,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和纪景行再碰上,更没想到再看见对方的时候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这幅身体耳朵本来就不怎么样,在加上他现在这个距离如果使用灵力的话很容易被对方察觉,被纪景行那松松垮垮的衣袖完全遮住之后更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某国前不知名国师先是装死一般在纪景行手指下半死不活地趴了好一会儿,头顶上的狐狸耳朵抖了好几下,然后开始用那两只不安分的爪子扒拉纪景行用来稳定自己身形的那根手指。 见那根手指还是不为所动,他干脆直接上嘴,朝着那根手指张口就咬了下去。 这一切纪景行自然是有感觉的,这小祖宗又是在造什么孽? 他面上不表,却悄悄松开了按着沈篾的那根手指。 总算是得救了的沈篾抖了抖尾巴上的灰,在袖袍的掩盖下肆无忌惮地站了起来,正准备掀开他的袖子看看外面的情况。 但他才刚刚把这费事的衣服掀开一条缝,纪景行就像是有所察觉一般轻轻抖了抖袖子,就又将好不容易掀开的缝给重新遮住了。 沈篾:“……” 他仍旧不死心扒拉了几次,每每都被纪景行轻飘飘就盖了回去,他现在是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了。 他又重新半死不活地躺了下去,但身后那根尾巴压在潮冷的石头上,硌得人难受,他不得不重新坐起来。 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那只可恨的手掌,沈篾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尾巴,眼珠子一转,一个坏主意就悄悄涌上心头。 自从他不尝试扒拉纪景行的衣袖之后,对方就像是放低了对自己的警惕,那只手也这么放在那儿没有再挪动。 沈篾含着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尽量将自己的动作放到了最小,然后趴下身子,用那根毛茸茸的尾巴去挑逗那只修长的手,还专挑皮最薄的地方去扫。 纪景行察觉到手下的异常,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掩盖在袖袍下的手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将那只不怀好意的小家伙牢牢捏在手掌之中。 沈篾一惊,坏了,玩过头了! 某不知死活的国师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就算是使劲浑身解数也是无法摆脱眼前这座名副其实的“五指山”。 纪景行的那只手将这只为非作歹的邪恶国师轻轻松松就连锅端起,就地取材,用自己的两只手给这不安分的国师圈了个狭小的牢笼。 沈篾:“……” 纪景行有意缩小给他预留的可作妖范围,这么一遭下来,他唯一可以动弹的地方就是自己那双毫无杀伤力的爪子了。 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地扒拉着纪景行的食指,试图从这禁锢自己的“五指山”中逃脱出来,但结果很显然,就他现在这身形,这双爪子就算是给纪景行挠痒痒都不够用。 意识到这一点后,沈篾总算是彻底死心了,像是一条死鱼一般躺在纪景行手掌里,就算是那条尾巴无意间从禁锢中逃脱了直溜溜垂下来,他也没有再动弹一下的意思。 但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福祸相依,经过沈篾刚刚那一番作妖,虽然成功给自己换取了五指山的待遇,但脱离刚刚那个地方之后,他发现自己现在这个位置可以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 他很清晰地听到纪景行说了一句话:“因为这些琐事还要叨扰数日,海涵。” 和纪景行说话那声音听上去挺爽朗,是个女人的,从声音里听的话倒是个年纪不大的,还挺好听。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沈篾还什么都没听清楚,这场谈话就结束了,他一点也没听到两个人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纪景行为什么会这么巧地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这才如梦初醒地开始挣扎起来,纪景行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原本以为老实下来的人突然挣扎起来,等他想去遮掩时已经来不及了,那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已经从袖口里伸出来了。 因为沈篾刚刚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那条尾巴已经变得灰扑扑的,就那么突兀地从纪景行的袖口间垂下来。 沈篾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从原本圈得严严实实的手指间滚下来,用两只手费力地抓着纪景行的手指,但他现在身形过于小了,根本抓不住,只能看着自己往下掉。 纪景行反应很快,还没等沈篾往下落多少,他就先用灵力托住了自己的身体,再一眨眼的时候就已经稳稳地被他托在手掌心了。 这么一来,沈篾也终于看到了坐在主座上的人,两个人随即上演了一幕及其标准的大眼瞪小眼。 座上那人一袭深蓝色的长裙,却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儿一般娇弱,举手投足间尽显潇洒,那身长裙穿上她身上显得有些累赘,就像是为了见某个重要的人专门打扮了一样。 两个人相望许久,直到纪景行先出手将沈篾那颗脑袋往自己的转了转,才结束了这番标准的大眼瞪小眼。 纪景行随口解释道:“吾养的灵宠,过于顽劣了,见谅。” “灵宠?”女人面露惊讶:“阿行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一只不怎么聪明的灵宠?以往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沈篾听到不怎么聪明这几个字,当下就不满意了,准备转头和这个女鲛人好好理论上一番。 但还没等他有动作,就已经先被有所预料的纪景行制住了,随手施下一道噤声咒,将沈篾还没来得及理论的苗头彻底掐死在了摇篮中。 沈篾:“???”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纪景行,十多年不见,他的手段何事如此卑劣了?之前那个被自己逗得经常气成河豚的人去哪儿了? 纪景行这才开口解释:“前不久捡的,虽然是不太聪明,但当个吉祥物绰绰有余。” 沈篾瞪眼:“!!!”你说谁是吉祥物呢?! 但终究还是没有沈篾开口解释的机会,女人听到纪景行的解释后,也不再过多追问,带着沈篾走了出去,还不忘顺手带上还小心翼翼趴在鲛人尾巴上的祁然。 纪景行一直带着这两人走到了一处简易的居所中,才撤去了沈篾身上的噤声咒,然后把人放在院中的桌子上。 落地后,沈篾双手环胸,阴阳怪气地说道:“阿行,叫得真是好亲切呢!” 这句话说出口,沈篾就愣住了,他原本想像以往一般说点恶心纪景行的话报复报复他刚刚说自己是吉祥物的话的,但怎么这句话一说出来就全然变了味道,这句话简直怎么听怎么像一个对丈夫出门沾花惹草深感气愤的深闺怨妇。
第42章 慷慨解囊 “妖族的一个朋友,只是在鲛人一族处境越来越困难的时候帮衬过几次,没有很深的交情,你……们别误会。” 不知道是不是沈篾的错觉,纪景行在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嘴角总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和之前在崆峒山分别时判若两人。 沈篾也没想到纪景行会颇有耐心地跟他解释这件事情,最后那句僵硬的转折牵强地将什么都不知道的祁然一起捎上,但很明显纪景行这句话是想跟沈篾解释的。 沈篾想了想,自己上辈子和纪景行那些过往最多算是露水情缘,当时两个人都是失控的状态,他也明确告诉过纪景行这些事他大可转头就忘,谁也不用对谁负责,后来就算是他也全然将这些抛诸脑后,死了十多载再回来,更是全然没想起这件事情。 直到刚刚自己那怨妇模样才将这段尘封已久的过往重新将不知道藏到哪个犄角旮旯的记忆重新牵扯出来,他才想起来两人之间还有这么一码事。 之前那几个疯狂的夜晚,耳鬓厮磨间他都不知道对着纪景行那张泛红的脸说出了多少混账话,但不论如何,这些事情都该随着他的死而消散了,他也不觉得纪景行会对他这么一个死了十多年的人牵肠挂肚。 他有些不自在地应了一声,习惯性抬手想挠一挠自己的头顶,却忘了自己现在的状态,猝不及防摸到一只软乎乎的耳朵,还愣了一下,又带着几分兵荒马乱地开口将话题扯开。 “那个……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纪景行道:“上次分开之后,那位密诏让我去查京城中数位大官无故暴毙的缘由,吾、我也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一路查到这里。” 沈篾全然没注意到纪景行称谓之间的变化,也完全没意识到从两人在沈家重逢至今,他更是从未在和他交谈时自称自己吾过。 他自是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又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你调查的那些暴毙的官员中是不是有一个姓苏的,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儿子还战死沙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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