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元禹正在楚泽的席子边摆弄着什么, 看见楚泽进来, 招呼了他一下, 指说:“来试试。” 楚泽疑惑地走过去, 就见自己原来的席子被垫高了,最下面铺着些稻草, 稻草上面又铺着层厚厚的青草,最上面才是原本的席子和兽皮。 “垫软一点,睡着舒服。”宿元禹说:“省的晚上睡不好,早上还起那么早。” 楚泽微微一愣,但是有些不好意思:“早上吵到你了?” “怎么会。” 夏阳冲了过来:“天哪!我就说睡席子太硬了!我昨天一晚都没睡好,我也要我也要!” 宿元禹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夏阳顿时吓得一缩脖。 “你可省省吧,就这些草,我和老大两个人累了一天才搞到的!”闻珂挣扎着坐起来, 朝着楚泽咧嘴一笑,摇头晃脑地说:“楚教授, 你不知道,老大特意去问了部落里的人,这种草气味清香,有助眠的功效,不仅软还能长时间维持韧性,最适合垫在席子下面!就是比较稀缺,所以……” 宿元禹:“别听他说的那么夸张,没有那么难找。” 楚泽惊讶地瞪大眼睛看向宿元禹,闻珂激动了,挣扎着爬起来:“我撅着屁股趴地上找一个小时才找到三簇你管这叫……” 宿元禹又是一个眼神,闻珂立马从善如流地闭嘴,朝楚泽露出一个商业假笑:“大部分都是老大自己找到的,我除了找到那三簇主要起到一个啦啦队的作用,嘿嘿。” 说完生无可恋地又瘫了回去。 楚泽转过头,声音有点小,和宿元禹说:“谢谢你。” 宿元禹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和我客气什么。” “诶学长,你耳朵怎么红了啊?”夏阳咬着野果路过,问:“又热了?” 闻珂顿时不自然地咳嗽一声:“诶诶,小夏,帮我把水拿来!” “哦。”夏阳听话地把水递过去。闻珂接过竹杯子,又说:“你也喝点。” 夏阳奇怪:“我又不渴。” “把嘴占上,”闻珂说:“少说点话。” 夏阳:?? 突然之间,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听起来像是一大队人经过门口。 夏阳两步走出茅草棚,顿时瞪大眼睛,回头朝屋子里三个人说:“外面好多兵啊!” 楚泽走到门口朝外看,就见成群结队的人拿着武器、举着火把,快速朝一个方向而去。从他们进部落到现在,还没有同时见过这么多士兵,显然是出了大事。 “果然出事了!”夏阳看向宿元禹:“真让你说着了诶!” 宿元禹挑挑眉,转回身回席子上坐着去了。 “你怎么这么淡定啊?”夏阳惊讶,挨个看了看,激动地说:“我们去看看不?” “没什么好看的,闹闹哄哄的,”宿元禹说:“我们等结果就好。” 夏阳不满,又看向闻珂。闻珂摇头,煞有介事的说:“你看看他们拿的那么多武器,万一看热闹再被误伤,不划算不划算!” 夏阳无奈,最后看向楚泽。楚泽看宿元禹和闻珂的反应,就猜到在现实世界中大概率发生过对应的事件,宿元禹和闻珂知道发展过程和结果,所以才会如此淡定。 楚泽对于宿元禹当年的经历始终很好奇,又不好直接问,于是点头:“好,咱们去看看。” “呦吼!”夏阳说:“还是学长好!” 宿元禹立刻站起身:“不行!混乱里谁伤到你怎么办?” “只是看看,不参与。”楚泽对他的反应有点无奈:“哪有那么容易被伤到。” 宿元禹也不反驳。 十分钟后,四个人齐齐出现在部落最高的树上。 闻珂坐在树杈上,生无可恋:“你们来就来,非把我拉来干什么。” 夏阳一本正经:“我们是一个team!四个人有三个人都来,怎么能把你自己丢下!” 闻珂叹气看了眼另一个树杈上的宿元禹:“老大,你让我感到陌生。” 宿元禹没理他,问楚泽:“怎么样?要不要再上去一点?” 楚泽摇头:“这里挺好的。” “上去一点也行,看的更清楚!”夏阳说:“再上去一点吧!” 闻珂伸手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可消停会吧!” 夏阳一撇嘴:“好吧。” 几个人坐在树上俯瞰整个部落,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整整一晚,整个部落只能用“混乱”来形容。 反应过来的出逃者们联合了对罗阇失望的士兵集体哗变,企图带着武器和食物离开,被发现后,阿卓带人围剿,两伙人厮杀许久。由于两伙人数都不少,打的势均力敌,危机时刻老罗阇在长老们反复恳请甚至逼迫下,再次放出“神蛇”,然而还没咬伤几人,“神蛇”就被杀疯了的士兵一刀斩成两半,长老们大惊,和老罗阇一起在卫兵们的保护下回到重兵把守的居所。 由此老罗阇先前建立的威信进一步坍塌,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争斗中,甚至女人和老人也拿起了武器。阿卓的队伍逐渐不敌,在最后时刻,阿鱼挺身而出,拦下两方,在杀红了眼的族人面前立下军令状,许诺一年之内部落不会被其他部落攻破,同时许诺当晚参与哗变的人不会受到任何惩处,否则他以死谢罪。 在阿鱼的号召力和对脱离部落生存的担忧下,族人选择留下,哗变至此落下帷幕,燃烧了一晚的火把终于熄灭。 直到破晓,四个人才从树上下来往回走。 闻珂凑到宿元禹身边:“老大,‘以死谢罪’啊!看来在那个小疯子心里,你比他还疯。” “青少年脑子里总有点中二。”宿元禹说。 闻珂回想过去,啧啧感慨:“当年和佛洛里安公司那一仗,对面高薪挖人,公司内部重重打压,部门差点解散,你当时也是立下军令状,如果赢不了那一场,辞去公司所有职务,从头带起来的几个项目全部交给别人。现在想想,可真是惊心动魄的,单以项目来说,和以死谢罪也差不了多少。” “你也跟他一起中二了?”宿元禹瞥他一眼:“那能一样么。” 夏阳听见他们嘀咕,好奇地回头望过来,闻珂闭了嘴,胳膊一抬,楼上夏阳的肩膀:“走吧!咱今天也有的忙了!” “啊?”夏阳疑惑:“咱们忙什么啊?” 闻珂:“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赶紧回去补觉!” 夏阳:“哦哦。” 两个人先走远了,楚泽回头,等到宿元禹走上来,两个人才一起往前走。楚泽问:“刚刚一晚上的事,之前应该发生过类似的事吧?” 宿元禹没否认:“有参考。” “商界的事情我不懂,就算问了也没什么用。”楚泽轻声说:“不过我想知道,当年也是这样凶险吗?” 楚泽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宿元禹,宿元禹看他认真的神色,沉吟片刻,笑了,状似随意地说:“怎么会呢?不过就是生意上的事,哪里到打打杀杀这种程度。” 商界的事情楚泽虽然不懂,但是这些年打他主意企图挖走他的大老板不少,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事情,公司们真的为了生意拼起命来,买凶的事都做的出来,怎么会像宿元禹说的这么简单。 楚泽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想太多,他不说,楚泽也不再多问细节,只是问:“当时应该很难吧?” 宿元禹没说话。 楚泽疑惑地看他,宿元禹笑笑:“反正都过去了。” 楚泽点点头,低着头不说话了。宿元禹看着他的神色,问:“怎么了?不高兴了?” 楚泽摇摇头,说:“我只是想,要是当时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宿元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说:“现在不是也来得及。” 楚泽点头,认真地说:“对,现在也来得及。” 宿元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就觉得很可爱。 外人眼中的楚大教授,温润,和善,气度偏偏,无论是学生、同事还是外部公司的人,都喜欢往他身边凑。 很熟悉他的人会知道,在那个温润的外表下,楚泽内心简单纯粹,疏离清冷,不喜社交。 可只有极少极少的人知道,楚泽他还有乖巧懂事的一面,害羞的时候耳朵会红,特别认真的时候会微垂着头,两片唇抿在一起,连点两下头。 就像现在一样。 宿元禹目光在他抿起来的唇上逗留片刻,转头看了一眼,确认闻珂和夏阳走远了,而后低头就在楚泽的唇上啄了一下。 楚泽愣了一下,耳朵缓缓又泛出了红。他看着地面,扇形的眼睫鸦羽似的低垂着。宿元禹看他这样子,感觉自己心跳有点不大正常,就连呼吸都热了起来,顿时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然而那目光转开了,可楚泽垂眼的样子偏偏还在眼前浮现着不肯消失,乱七八糟的呼吸怎么也理不顺,反而有越来越乱的架势。 “那个……”楚泽没话找话。 两个人明明已经亲过了,可再次亲吻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宿元禹:“嗯?” “没事。”楚泽摸摸鼻子,撇开头不看宿元禹的眼睛,说:“快走吧,我、我困了,回去补觉。” 说完也等宿元禹的回答,逃也是的往前走了。 宿元禹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嘴角弯了弯,跟了上去。 · 接下来的一整天,部落重新制定了防御规划,阿鱼在保证其他部落不会趁虚而入后,带着人抓紧时间修复冲突中损坏的房屋,宿元禹和闻珂去帮忙,顺便查探老罗阇周围的布防,楚泽和夏阳则是去帮忙救治伤者。 部落专门为伤员规划了一个区域,人们出出进进,繁忙的很。楚泽和夏阳跟着当地人学习了一下草药的使用,也跟着帮忙。 “能麻烦你把这个要送到西北角那个棚子去吗?”煮药的女人站在大锅前的白色蒸汽里,忙得语速都比别人快上三分,一边把一个盛着草泥的陶碗塞到楚泽手里,一边握着大汤匙的手还在搅动锅里的药材,“那个棚子比较远,药给外面的兵就行!谢谢啊!” 楚泽接过药,按着女人指的方向走,已经离其他伤员的棚子很远了,才终于又看到一个独立的草屋。草屋门口站着两个握着长矛的男人,看着是守卫。 楚泽顿时知道这草屋里的人是谁了。 昨晚上的哗变阿卓亲自来人来围剿,光楚泽看见的就有手臂和胸口两处砍伤,人多混乱,晚上光线又不好,真实情况怕是比楚泽看见的还要严重不少。 现实中的宿元灼楚泽了解不多,不过在这个游戏里,阿卓还没做什么不可原谅的错事,楚泽倒也没讨厌他到不能接受的程度,现在还没必要和他过不去。 楚泽端着药碗走过去,还没到近前,就听草屋里传来一声脆响,是陶碗被砸到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就见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屋里出来,正是阿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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