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老人已经不想再看见床前的人了。 宿元禹也不在意,悠闲地站起身,说:“你不想见我,正巧,我也不想见你。不过好歹我是来了一次,之后传出去,别人也是说我孝顺,特意赶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来看望病重的祖父。至于真实情况是什么,” 宿元禹哼笑一声:“老宿家就这么烂着吧,就同你期待的一样。” 宿元禹说完,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优雅地走出房间,没回头看一眼。 宿元灼守在门口,看他出来,看了看表,说:“比我想的时间长。” 宿元禹看着他,没说话。 从游戏出来之后,他预计宿元灼可能会做出的一系列发疯行为都没有发生,他的行动只是出乎人的意料,但仔细想想,竟然难得的正经。 宿元灼看他在看自己,不自然地偏过头去,说:“我也有事和他说。” 说完顿了顿,又说:“你等我几分钟。” 宿元禹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宿元灼似乎松了口气,拉开门,走了进去。 不过三分钟,屋子里就传来水杯落地的声音,又过了几秒,宿元灼拉开门走了出来。 宿元禹看他一眼,说:“我以为你是去安慰他的。” 宿元灼摇摇头:“我只是告诉他,我回公司了,他曾经得力的手下都被我换了个遍,尤其那几个动不动就拿老爷子压我的糟老头子,全都打包送回了家,现在公司里只认我宿元灼,没人认他了。” 宿元禹微微挑眉。 “还有,我告诉他我和陈玫下个月办婚礼。”宿元灼说:“但是没打算请他。” 宿元禹轻笑一声:“他这个样子本来也去不了,你非得多说那一句。” “当然要说。”宿元灼耸耸肩:“因为我真的没打算请他去。” 宿元禹嘴角弯了弯。 宿元灼犹豫半晌,说:“这次谢谢你和楚教授。” 宿元禹愣了一下,问:“怎么突然转了性了?”说完微微蹙眉:“你这样我还有点不习惯。” 宿元灼轻笑一声:“也没什么,恨你恨了这么多年,有点累了,恨不动了。” “其实道理我都懂,只是这些年自己把自己困住了,蒙着眼睛一条路走到黑,越走越歪,越走越离谱。”宿元灼说:“我把游戏记录看了一遍,突然发现自己挺可笑的,恨你恨的牙痒痒,对老爷子倒是毕恭毕敬的,说到底不过也是欺软怕硬,没什么劲。前段时间老爷子身体不行了,我才敢学着你当年的样子脱离开公司,干自己的事业,可也不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更没劲了,还不如回来,把该是我的东西都拿回来。” 宿元禹点点头:“恭喜你,中二期终于结束了。” 宿元灼眼神顿时不满,习惯性地要吵,可还是忍了下来,又问:“胜元科技还有实验室都要卖出去,反正都是要出手,你要买吗?” 宿元禹倒是没想到他能这么问,说:“我考虑考虑。” 宿元灼点头:“你买下来的好处很多,具体你比我清楚,我也不说了。还有,” 宿元灼从包里拿了两份请柬出来:“这是我结婚的请柬,给你和楚教授的。我知道楚教授对我没什么好印象,不一定会想来,就算是勉强同意了,签证这么短的时间也不一定办的下来,但请柬我还是要给的,婚礼上也一定有你们两个的位置,这是我的态度。” 宿元禹接过请柬:“好,我和他说一声。” 两个人走出疗养院,分别朝各自的车走去。宿元禹打开车门刚要上车,突然听到身后宿元灼叫他:“等一下。” 宿元禹:“?” “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宿元灼认真地看着他,说:“……哥?” 宿元禹愣了一下,而后笑笑,扬了扬手里的请柬,说:“有时间就去。” 宿元灼神色松弛下来,说:“好。” · 一年后。 元科技公司出品的脑神经刺激程序正式应用到心理干预领域,一经问世,引起社会广泛关注。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探究这一步将会对心理干预领域带来怎样的影响,再次将“元科技”、“楚教授”、“京南大学”、“宿总”等词条一举送上热搜。 魏维作为这次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忙得脚打后脑勺,这个采访那个发布会,睡眠时间几乎都挪到了飞机上,每次醒来都得反应一下才知道自己在哪,不过他也忙得乐在其中,每天都有十足的干劲。 而真正发起项目的两位大佬,元科技总裁宿元禹,以及楚泽楚教授,反而在进行完发布会后就上了飞往某个海岛的飞机,悠悠闲闲地度蜜月去了。 天朗气清,海风阵阵,海鸥的叫声回荡在海面上。 楚泽躺在沙滩的太阳椅上,听完魏维接连十几条爆炸的60+秒语音,带上墨镜,接着晒太阳。 实验室里常年没有阳光,楚泽感觉自己这些年过得和吸血鬼也没什么区别,难得忙完一段时间来海边晒晒太阳,顿时感觉身心舒畅。 旁边太阳椅上的宿元禹宝贝似的捧着一张纸,连续几天,那张纸就没离过手,甚至晚上睡觉都要枕在枕头下面才睡得着…… 哦不,是兴奋地睡不着。 “原来小泽弟弟高中就给我写过情书啊!”宿元禹两眼放光:“情书啊!小泽弟弟给我写的情书啊!” 楚泽淡定的推了推墨镜,向另一边偏过头去,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两人同居一段时间之后,陈乐翻出了当年那封情书,还给了楚泽。楚泽自己留着也没劲,干脆给了宿元禹。 然后这人就仿佛是只被打了十管兴奋剂的牛,从此没消停过。 没日没夜地在床上折腾楚泽也就算了,还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事。 闻珂早听的耳朵起了茧子,新项目又忙得要死,得着个机会就给楚泽打电话诉苦,魏维的处境也没什么差别,正正经经的谈项目推广的事情,宿元禹也能七拐八拐地拐到“高中”、“情书”上去,魏维烦不胜烦,等必须要宿元禹参与的事情忙完,赶紧就让楚泽把这尊大佛带走。 终于在宿元禹在接受采访也差点“不小心”偏题之后,楚泽表示了一下最近太累,想出去走走。于是宿元禹当天晚上就选出了十个备选,楚泽挑了个免签又清净的海岛,第二天就买好了机票,上了飞机。 当然,那份情书宿元禹自然是要随身携带的,甚至出门晒个太阳都得揣身上没事摸两下。 太阳晒在身上舒舒服服的,楚泽感觉这种惬意又轻松的感觉仿佛回到了高一的暑假,身边人嬉嬉闹闹,岁月静好。 楚泽正闭着眼睛,忽然感觉一道熟悉的气息靠了过来,嘴唇被人不轻不重地亲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宿元禹一声低呼:“我的情书——” 楚泽睁开眼睛,就见一只大海鸥趁着宿元禹靠过来,叼走了他压在情书上的零食盒子,一阵风吹来,那张情书就被卷进风里,带上了半空。 宿元禹站起身来就去追,海鸥被他惊得飞起,扑棱着翅膀飞向天边。 碧空如洗,杳霭流玉。 带着咸湿的海风吹起楚泽额前的碎发,他看着那人的背影,心里满当当的,嘴角弯起,慢慢笑了出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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