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不大,只流泪般落下两滴,魔尊冷眼看着,微微抬手,还未坠地的短剑便被操控着回到她手中,剑身染了一抹鲜红的血迹,她伸出指腹抹去那抹血色,放到唇边一舔。 “嗯,不错。近身战合格。” · 贺远斜从睡梦中醒来,下午阳光正盛。魔界同鬼界那万年阴郁可不一样,阳光比人界都烈,偶尔晒晒还不错,晒久了皮都得掉一层。 他为什么会睡醒呢? 是因为——A9在兴奋地吵他:[宿主,池树和魔尊打起来了!快去地下竞技场看热闹看热闹,我要去看热闹带我去看热闹啊!] 啊?打起来了? 贺远斜睡蒙的脑子一下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发现自已在一间房间里。 他心里念着池树,掀开被子就出了门,只可惜自已对魔宫太陌生,要是硬走也不知猴年马月能去到地下竞技场,便逮住一个魔种问路,得知位置后便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哇,少主这还站着呢,要是尊主这么对我,我腿都软掉了……” “什么啊,怕是尊主剑还没拔出来,你已经吓死了。” 地下通道潮湿昏暗,隔着老远,贺远斜都能听到竞技场那边传来的声音,他快步走过去,从一道两米高的拱形石门进去,将整个地下竞技场收入眼底。 地下竞技场有无数道拱形门,每道门往下有一条石台阶,一直往下走,就可以抵达欢呼的魔群。四四方方的竞技台上,只见池树站在原地,魔尊向前冲刺一段距离后凭空消失,而后出现在池树的任意方向。 她手中的短剑化做鞭子,泛着紫红色法光的鞭子抽下来,落地时几乎震塌整个竞技台,池树往后一跳,下一鞭紧随其后,他抬剑就斩,又在瞬间将无伤化作气流收走,免了被鞭子缠绕的可能。 他警惕得一丝破绽未露,魔尊找不到机会,便又隐匿在空气中,等待下一次好时机。 两人你来我往又是几个回合,池树微微喘气,魔尊终于停了手,淡然道:“反应能力也合格。” “接下来,你可要做好准备。”魔尊话音刚落,池树敏锐地发现,他站位的四方之地有无数灵力波动,紧接着,数十道裹着凶悍杀伤力的剑刃凭空而来! 躲得了一次躲不了十几次,更何况由四方而来,他已经被包围住了。 他正准备掐诀用无伤的剑意释放一招防护罩,就见一道白光闪来,刻了莲花的长剑挡在眼前,剑身微动,剑鸣喧嚣,飓风自脚下升起,阻碍了无数剑刃的进攻。 “我草,他谁啊?” “直接冲破尊主的结界了都。” 台下议论纷纷,魔尊眯了眯眼睛,道:“贺仙长,这是本尊与舍弟的切磋,敢问您以什么身份替他拦下这一招?” 贺远斜沉默两秒,“家属,行么?”
第57章 神器 “师兄,你怎能如此莽撞!” “怎么,气我打断你和魔尊的切磋了?” “才不是!”池树往前两步拽住贺远斜的手腕,委屈道,“我是担心你,前几日你那么……总之,她那招起了杀心的,若你受伤了该如何是好?” 贺远斜睨他一眼:“你也知道,她起了杀心,你刚入渡劫期,要如何担下来。” 说罢,眼神越发冷漠:“总归死不了,是吧?” 似乎是发觉贺远斜有些生气了,池树便不再说话,牵着他的手,一个劲儿的用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他,活将贺远斜看得无奈。 他只好卸下那张冰山脸,笑道:“就床上那点功夫,无论好坏,舒不舒服,我都不可能虚弱到那地步,更何况那是双修,我的功力还增强了呢,没什么好担心的。” “行了行了别看我了,好好走路。这才刚出魔宫没多远,别一会儿踩摔了,又给抬回去了。” 贺远斜在地下竞技场接了魔尊那一招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毫发无损地被请出来了,魔尊一句话也没说,两人迟疑着,最终还是走向了回人界的路上。 他们离开时正值傍晚,夕阳西下,茂密的林间晚风习习,吹得人很是舒服。 “才不会呢。”池树一时兴起又想撒娇,贺远斜听出来了,但大概是顾虑他这几日实在辛苦,没真靠上来,哼哼唧唧了半天,又问:“师兄,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我没同你说么?” “说什么?” 贺远斜回忆了一下,确实没有向池树说过A9对他说的话,便开口道:“你也知道,我这身体已然是一具神体,同寻常人的肉.体不同,我的灵力回一直慢慢流失,若想一直保证我的灵力储存在体内,需要一个神器,来助我一臂之力。” 池树问:“什么神器?” “此神器名为‘安’,镇四洲,平五海,就是阿熙称号里的那个安。”贺远斜解释道,“阿熙这公主的名号,便是由这神器而来,只是神器已经遗失多年,难以再找回来了。” 池树握着他的手,郑重道:“没关系,师兄,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伴你,和你一起去找那个神器。” 贺远斜对他一笑,一朵粉色野花不知被哪里的风吹了来,轻轻擦过他的唇边,贺远斜见着了,便伸出两指捉住那调皮的偷吻贼,笑着放到自已的唇边一吻,说:“这花偷吻你,我得亲回来。” 交握的掌心越发滚烫,少年面红耳赤,却并未言语,而是凑上来又亲了贺远斜一次。 见贺远斜错愕地看着自已,他小声道:“哪儿有你那样的。你得这样……” “这样才算亲回来了。” · 回到人间界,月光皎洁,大自然携着湖边微凉的风和落叶萦绕在两人四周,如同在欢迎着他们的回归。 两人看着浓郁的夜色,连夜赶回桉洲,回到何远居住的破屋,准备将何远的身体埋了。 小破屋本就破破烂烂的,再加上有些时日没来人了,灰扑扑的,好似几年没人居住了似得。 今夜下了雨,外头疾风骤雨,天边的每道闪电出现时,破屋子就被照亮几分,很是凄惨可怖,贺远斜找出油灯以法火点亮,池树便施法将整个屋子打扫干净。 “今日下雨,明日再埋吧。”贺远斜说,“你将何远的尸体先从储物戒里放出来,放到那边凉席上。” 他说什么,池树就照办,完事儿后,两人爬上床,听着雷雨,相拥而眠。 池树紧紧贴着贺远斜,一面小心翼翼地发抖,一面泪眼朦胧道:“师兄,我怕。” 他虽然早知自已的老底已经被掀了,贺远斜现在看他是连底裤什么色儿都清清楚楚,但他就是想靠这种方式明目张胆的跟贺远斜亲近。 有些谎言,在未明确真相前是谎言,明确真相后,那就是情趣了。 如他所料,贺远斜未推开他,还十分配合地搂着他的腰,安抚地拍他背,打趣道:“这么大了还怕打雷啊,真不知道你渡劫升修为时看到雷云,是不是人都要吓傻了?” 小哭包精可太会狡辩了,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在他胸口蹭来蹭去,湿漉漉的眼珠直看得人心疼:“渡劫的雷云来时,我闭上眼睛就好了。” “但师兄你不是在么,就想要师兄陪我一起。” “那你想师兄怎么驱除你的黑暗呢?” “师兄就如现在一般抱抱我就好了。若是可以,再、再亲亲我,那便更好了。” 池树说着便闭上眼嘟了嘟嘴唇,一副等着被亲的可爱模样,贺远斜笑着去吻他,满足他小小的心愿。 “忘了问你,你之前假扮尤师妹时,是如何与那酒鬼达成交易的?” “没有,我操控了一下他而已。大概将我卖给你之后,第二日他就忘了。” “池小树,你还真能啊。” 贺远斜嗤笑一声,捏捏少年柔软的脸蛋,怕惹恼了小朋友,又跟他哭唧唧,他忙用法术灭了油灯,道:“不提了不提了,睡觉。” 池树便安安稳稳地缩在贺远斜怀中闭上眼。 夜风呼啸,寒雨坠地,相拥的身体互相交流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就这样沉睡一整夜,直到耳边的风声和雨声全部远去,和对方的呼吸声一起,成为纯粹动听的催眠曲。 翌日,天光大亮。 屋檐滴着水,大街小巷的人们早早便动了身,街道的吵嚷声将床上的两人吵醒,两人慢悠悠转醒,打个哈欠开始新的一天。 早起第一件事,便是要埋了何远的尸体。好歹也是用了两个月了,贺远斜对这尸体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在破屋对面的高山上挑了块风水宝地给埋了。 忙活完,都到了正中午。 太阳顶天,晒得人难受。贺远斜飞升成神已经不需要进食,但池树还需要,虽说他的修为已经到了渡劫期,撑得比寻常修土都要久一些。 但照顾恋人的身体健康,乃职责所在,贺远斜拍掉手上的泥,叫声池树找了片湖洗洗手,便懒洋洋地朝集市走,寻了家饭馆,好菜好酒地吃着。 吃完,接到A9指示,两人又赶路去了豫洲。 豫洲比其他三洲都要繁华一些,地域也更宽阔,毕竟皇城修在这里。 街道上人山人海,稍有不慎便会走丢,池树又祭出他的法宝——柳条,不过这次是活的,翠绿翠绿的,轻易挣不开。 前头人多,两人并排走那是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去了,贺远斜干脆让池树走在前面开路,他被柳条拖着慢腾腾地走后面。 “让让!”身后传来男人粗狂的声音,一股馊臭味传来,贺远斜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猛地一推险些摔倒,柳条没断,池树闻惊而动,敏捷地拽住他,不满地看向那一大一小挤着往前走的流浪汉。 贺远斜见他眼神凌厉,忙摸上他的脸,迫使他回头看自已,“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池树这才不甘地收回视线,指腹轻轻一抹,不留痕迹地擦去了贺远斜后背的脏污。 “哎哟这些死乞丐,撞着人也不道歉……就这样,安公主还施舍他们吃食,全死了算了!” 一旁同样被撞的人发出唾骂,身边的人安抚他道:“安公主这是心善,总做这些事来安抚咱们的民心,算了吧。” 经两人这么一说,贺远斜和池树才知道前头是虞望熙在救济穷苦之人,怪不得这些乞丐们一改往日的窝囊,不惜得罪人也要去前头。 不过片刻,又有好些乞丐闻讯而来,贺远斜和池树也顺利挤进人群,看到乞丐们排着长队,等候在一大锅米粥和馒头的小铺子前。 虞望熙穿得很简单,黑衣黑裙,亲自舀上一大碗米粥,放上两个馒头,递到那些脏兮兮的手上。 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两人所在的方向,在见到贺远斜的瞬间,她几乎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青年面容俊郎,清风霁月,早已是藏在回忆里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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