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不好意思挠挠腮:“我都说相信科学咯,你们看到的光团,它不是鬼火!就是磷化氢燃烧时产生的磷火,其中尸体腐烂便是磷化氢产生的一个途径,我才猜测当年失踪的几位娘娘被埋藏在此。” 在场人默然:“……” 听不懂,但是还是觉得太子妃博览群书,神仙下凡似的打救了他们。 几位妃嫔家人闻讯连夜进宫,个个对太子妃感恩戴德,甚至还给初棠跪下磕头。 吓得人退避三舍,唯恐避之不及:“不不不用!你们快去认人吧。” “我的乖妹妹哟!我可怜的妹妹。” 一位妇人恰在他脚边伏地痛哭,涕泗横流,初棠轻轻抽了口气,给人塞去方手帕便离开。 离开御花园。 初棠转身前往储秀宫对峙,毕竟这些事儿都是那位金国皇子无意牵扯出来的。 奈何储秀宫中竟不见皇子,倒是遇到金国公主,公主似乎也不惊诧他到来,只蓦地向他跪下。 …… 从储秀宫出来,初棠脸色微沉,本欲打道回府,却在碰巧遇见那位金国皇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来得正好,我可以问你一些事吗?” 金国皇子皱眉瞥人,冷嗤一声:“没空奉陪。” “祸乱后宫是死罪。” 初棠目光怪异盯着人审视片刻:“你何必如此呢,平白叫爱你的人扼腕痛惜。” 恍若听闻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金国皇子骤然回眸,冷声嘲讽:“呵呵!爱我?荒谬!那个狗贼若是真把我们姐弟当作血亲又岂会送我们来和亲。” “不——” “你闭嘴!你一个外人懂什么?” 初棠被人这话堵得无言以对,他无奈抿抿唇,任由人继续发泄满腔怒火。 “是呀!我们的金国陛下多么大义凛然,还落得一身好名声,他何曾管过我们姐弟死活?那个虚与委蛇的家伙,不过是趁机拔除异党罢了。” “权臣若是扶持我与他抗衡,他拿什么和我斗?” “我可是正宫嫡子!” “可那也不过是做个傀儡皇帝,何不爽快应下和亲,也免受些腌臜手段,我就是要搅乱你们天.朝,借刀杀人,如此,你们踏平金国皇宫,取下那狗贼的脑袋指日可待。” “一起毁灭,岂不快哉?” 金国皇子双眸腾出戾色,越说越激动得目眦欲裂,理智愈渐被吞噬,失控似的抽出把匕首。 “都去陪葬吧。” 锐利的匕首,嗜血般折射出铮亮的光,如饿兽在舔唇,奈何还未挥出已被颗石子击飞。 哐一声。 盈盈月色下,云淡风轻走来一人。 那人状若无事,款款顿足在初棠身侧,却给人以最大的安全感。 初棠瞟了眼身旁的程立雪,旋即放下悬起的心,悄悄吐出口气:“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姐姐,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替你认罪。” 随后把一封书信交给金国皇子。 初棠脑海也一瞬间闪过公主跪在的模样。 “这孩子早已打点疏通好人,待宫中乱作一锅粥便叫人将我带出皇宫,远离纷争,真是单纯得傻。” “可你——” “我认罪,此乃我的认罪书,如果可以,恳求殿下替我将这封家书交给他。” 公主语毕,不假思索吞下整瓶蜂蜜。 * 三日后,天.朝以金国双生子“祸乱宫闱,图谋弑君”为由出兵,短短十来日,前线便传来捷报,他们已攻占金国,自此,四分五裂的天下终于统一。 城墙之上迎风伫立一人。 匆匆赶上来的侍卫统领打量那道身影,小心翼翼回禀:“陛下,将士们五日后还朝。” “嗯。” 行兵打仗有时就像狩猎,要耐住性子,坐不住的人总会急病乱投医,越是迫切,越容易暴露破绽。 他的主子看似被动,实则早就将人拿捏在手,连金国的命脉都摸得一清二楚。 金国根本不足为惧。 毕竟他家主子可还养着批尚未见天日的精兵。 侍卫统领站在程立雪身后,于城楼俯瞰这片风雨飘摇百载的河山,总算安如磐石。 此间河清海晏再无硝烟,当真应了主子曾经的话——民有所依,心有所属,百姓长安常乐。 满宫上下,乃至那四大保皇党世家,都对太子妃感恩戴德,向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人们更容易记得谁带他们走过惶惶不宁。 是太子妃还六宫祥和,是太子妃让他们家人安息,所谓笼络人心,不外如是。 这条路终于铺得圆满,前朝后宫民间乃至天下,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心悦诚服。 侍卫统领:“主子,您真的决定了吗?” 其实,他还是觉得主子让位之举有些过于任性,不过细想之下又情有可原。 总有人会是你机关算尽的例外。 自打摄政王那出事后,前朝遗孤这个身份便成潜藏危险,迟早会暴露,留人诟病。 他的主子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自己视若珍宝、捧在心尖疼爱的人为人所指点。 哪怕是暗地里嚼只字舌根也不可!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扭转乾坤,以堵住悠悠之口,若是没有“前朝遗孤”一说,这个定时炸药是否就彻底消除? 他的主子就是要人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活在每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活在每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这样用心良苦的爱…… 连他一个局外人都难免动容。 “问一下国师,日子定在哪天。”程立雪浅声吩咐,便转身离开。 “是。” * 初棠再去游乐场时,发现曾经那位趾高气扬的锦衣少年也在,却被人治得妥妥贴贴。 麻衣哥儿一脚踹过去:“干活利索点,没吃饭啊?” 锦衣少年恼怒:“你!” 麻衣哥儿:“你什么你!要不是你爹让我多管管你,我才懒得理你。” 锦衣少年:“小爷迟早把你干掉!” 麻衣哥儿:“打得过我才说。” 说罢,嫌弃似的一脚将人踹开,方才转身叹息:“太子妃哥哥,我快要离开盛京了。” “这么突然?” “镇北将军说待我年满十六去找他,等开春,我便十六了,是可以参军的年纪。” 初棠有些欣慰祝贺道:“看来将军慧眼识人,你离你的鸿鹄之志又近一步,说不定下次回来时,你就是个什么副将之类的。” “照顾好自己。” “……” “瞧我这关心则乱,您堂堂太子妃,万民敬仰,我有啥可愁的哈哈哈。” 初棠:“走,吃饭去!我请你吃火锅。” 麻衣哥儿:“好呀。” 锦衣少年:“带上我啊喂!小爷半天没喝过一口水!” 麻衣哥儿:“滚一边去!” * 眨眼便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这日,天光朦胧,初棠就已踩着鞋子跑去暖阁找程立雪,一人一狗兴致盎然闯过布帘。 “小橙子。” “汪。” “殿下今日起得比往日早。” “我昨夜睡得早嘛。” 其实早睡早起也没啥不好的,最主要是他很馋程立雪的怀抱,就跟有魔力似的,特别舒服。 故而大多数时候,他也跟着程立雪上朝,就窝在人怀里发发呆,吃吃零嘴,偶尔还能与朝臣说说笑,凭借他的现代知识出两个小主意。 大家都对此见惯不怪了。 甚至隐隐叫他有梦回学校的错觉。 程立雪是个睁只眼闭只眼的清冷出尘足智多谋宠妻无度坐怀不乱风度翩翩惊才艳绝的无敌大帅哥班主任,张大哥就像维持纪律的班长,大臣们都是他的奇葩同学,天天和他插科打诨度日。噢,他还有个超级拥趸小跟班刘大人。 这种打成一片的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 程立雪照旧给他更衣后,便抱着他去上朝,刚踏上御台,刘大人就殷勤喊道:“殿下,古德摸宁!” “早啊!” 初棠兴致盎然回了句:“刘大人,我观你印堂发亮,似有红鸾星动,最近可能有桃花运哦。” 刘大人羞涩掩掩脸泼袖:“嘿嘿,承您贵言!” 大臣们的回禀,初棠没细听。 只是不知多久后,程立雪竟忽然起身,牵着他在御台上迈出两步,不知作何解。 随后便听见这人清越的话音传遍殿内每个角落。 “重要的并非谁当政,而是在位者执政期间,能否迎来太平盛世,天下万民又能否安居乐业,你们要稳固的从来不是谁的江山。”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而是黎民百姓们的安宁长存。” 初棠在一旁听得微愣,真有格局,简直是股清流,啧,活该你当皇帝! “朕决定,归还帝位。” 归还?归给谁?记忆恍惚倾数涌上脑海,程立雪曾说要把江山送他,而且他还亲眼瞧过那套与他尺寸相当的冕服。 所以,不会是归还给他吧? 可他只是一个哥儿,哪怕前朝未亡,那也是轮不到他当皇帝的,何来归还一说。 “初棠,接旨。” 初棠:“?” 这火还真烧到他身上了? 初棠满目愕然眨眨眸:“我当皇帝你当啥?” “你想让我当什么便是什么。” 他沉吟片刻,一如既往不着边际调侃了句:“那你当我的贴身小太监,等下就送去净身房,当小橙子哦。” “……” 程立雪把人圈进怀中:“我们可以生个小橙子。” 初棠推搡着逃出那怀抱:“我!不!要!” 底下众臣:“……” 我们不是空气啊喂!一天天净整这死出!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 “陛下,请陛下三思啊!” “从未有哥儿当帝先例!” “颠鸾倒凤,有违常理!” “违反天意,是要造天谴的!” “不破不立,自即日起,我会更加勤勉朝政,辅佐好新帝巩固江山社稷。” 话毕,那道朗朗身影朝人单膝跪下。 初棠情不自禁倒退半步,好家伙!程立雪你来真的吗?只转念间,他便坦然当作是程立雪跟他求婚。 真正的“江山为聘”。 只是好可惜,没有戒指。 让他好好忖度一下,那些被求婚的幸福之人都是咋样的?初棠鼓起唇,陷进深思。 电视上的霸道总裁文是如何演的?噢!好像女主都要双手捂上嘴,佯装震惊,然后泣不成声,可是他现在哭不出来咋整呢。 嗯…… 算了。 悄悄咪咪掐一把罢。 初棠煞有其事单手捂上唇,左手悄然无声伸到腰窝,狠狠拧了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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