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成宫内一方独特的汤池温泉。 池外守卫森严,无人敢闯。 池面,热雾氤氲。 借着皎皎月光,初棠一昂头,还能看到池边飘摇的枝条,随风荡出弧度。 池水浮起交缠墨发。 无端生出几许旖旎色彩。 “殿下,明日把人留下。” “……” “我现在不开心,不留不留我不留。” 初棠横眉撇嘴,他还记恨这人故意当面离开,又回头逗他的行为。 他别开头正欲游走。 “我尽力让殿下舒颜。” 话音刚落。 那人轻捏他小腿,往身上盘去,程立雪转身,池水涟漪圈圈漾开,他们便交换了位置。 程立雪半仰半躺倚在池岸。 而他则整个身子伏坐在那人腰身。 热气蒸腾,里衣湿滑裹紧肌肤,若隐若现里面莹白泛粉的肤色。 初棠湿发黏在白嫩的脖子,羽睫也浸着层薄雾,他双眼疑惑地盯着底下人。 池岸摆着不醉人的果酒。 程立雪伸出手,拿来长嘴玉壶,壶嘴入口,他被喂了些酒水,叫他眉眼染上疑惑。 有只手游刃有余游离在腰侧软肉。 那处很敏.感,初棠有些受不住,咬着唇溢出两声,紧闭的唇缝松出小口。 酒水流出,大半顺着颈脖蔓延而下锁.骨,小半在下巴坠落空气。 却被人衔住,吃进嘴里。 连带小锁.骨盛出的小酒窝都被扫刮掉。 锁.骨被人轻含。 暖融湿濡。 口腔沾了酒水,初棠微醺又酥麻,叫人浑身颤抖脱力,他仰着头跌了跌,跌进更大的心荡神迷里。 他蜷缩的五指被轻轻吻吻。 那人抓住他的手,握着他的指,不时在脸腮摩挲,一直向下游,掠过下颚、胸膛、腰腹…… 水面微漾,耳畔的嗓音沉沉浮浮,忽远忽近,又时而真切时而缥缈。 “小棠,棠棠。” 哗啦一声。 水流滴滴答答的。 初棠被人抱在池面。 他的一条腿搭上那人肩膀。 小腿垂下晃悠几下。 铃铛声啷啷响。 初棠瘫软躺在池岸。 程立雪仍在水中,用唇舌轻.薄他。 罪魁祸首的墨发,还不时蹭过他的腿,有点痒,也更能挑动他的根根神经。 不知是欢愉还是刺激。 层层叠加交织。 叫人愈发昏沉凌乱不知今夕是何夕。 断断续续的闷哼,演变成娇柔婉转的低颤,不时落出几句软绵绵的泣音。 半刻钟后。 两根手指,轻轻碰上他唇,探入齿关深入:“别咬自己。” 初棠撕咬的动作被制止。 他泪光涔涔,含着两根手指,舌尖柔柔磨蹭指腹,本能地吮.吸了一下指节。 程立雪指窝陷进温暖的唇腔。 湿濡感点点挑逗。 眼前的小哥儿半掩眼帘,美目潋滟,鼻尖绯红,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人。 显然还没从混沌中的惬意与乐感中回神。 甚至哼唧两声,娇软的躯体也情不自禁挪动几下,好似不满被人阻止他撕咬的行为。 殊不知这幕却更显轻媚勾人。 有人喉结微滚,嗓音喑哑低沉:“想不想?” 夜里的霜风冲散池边的缱绻。 初棠慢悠悠清醒半分。 他懵懵懂懂盯着程立雪双眸。 这双眼中染有浓墨重彩、毫不掩饰的欲,与其往日的清冷端方截然相反。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程立雪在问他什么,那人应该是在问他想不想更深入交流。 初棠咬齿沉默。 他没试过那种事,上次只体验过点另类方式,已快灵魂出窍般癫狂。 程立雪……咳。 握都握不住,会死掉的吧? 初棠纯怯低下头魂游天外。 半晌后。 那人忽地曲指,碰了碰他额头:“饿了吧。” “哈?” 身子被人扶起。 初棠茫然抬头,眼下不知何时多出个小玉碗,程立雪舀起的汤勺也已送到他唇边。 “……”确有些饿。 他羞怯垂垂湿漉漉的睫毛:“我可以自己——” 暖暖的汤堵住余下的话。 “我都记得。” 初棠被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满头雾水,又记得,记得啥你就记得! 他坐在池岸玉阶,双腿惬意荡着池水。 任由程立雪给他喂了两个荷花酥、几口黄焖鱼翅,还有小半碗佛跳墙。 漱完口后,程立雪抱着他回寝宫。 这片汤池,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发生,程立雪对他,发乎情,止乎礼义。 初棠趴在程立雪的肩膀。 他下巴抵着人肩头,低头盯着自己晃悠的小腿,神思再度游离天外。 此一刻,他真切感受到,感受到那种被小心翼翼呵护的滋味,并且愈发地占据他浑身血液。 思忖间,他突然埋过头,在程立雪脖子咬了一口,叫底下人脚步微顿。 “殿下,何故咬我?” “我打个标记,这样就可以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谁都不许和我抢。” 那人浅声反问他:“何时不是?” 二人回到乾清宫。 程立雪没给他封后,这段日子,他都住在此处,但他们并不同床就寝。 殿内,初棠被人放下龙榻。 可那人却未走,反倒来到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张琴前,程立雪敛起衣摆坐下。 一曲调子悠扬响起。 初棠听得微讶。 这不是他今日用铃铛演奏的曲子吗?那是他很喜欢的一部动漫的主题曲,叫《永远同在》,从前还在家,他最喜欢听奶奶用陶笛演奏给他听。 不过今日他用铃铛控制出的音阶有限,只能简易化。 但! 程立雪这家伙竟然听一遍就记住了?还用琴给他复奏出来? 那种惬意自在的感觉渐渐席卷而来,初棠闭目欣赏,恍若又置身回儿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欢快的调子忽然停下。 “嗯?怎么没了?” “以为你睡着了。” 程立雪来到床沿,正低头替他掖着被角。 初棠盯着那近在咫尺的清隽侧脸,不知为何,他好像产生了点奇怪的想法。 然后—— 不知不觉中。 他就如失控般,鬼使神差地扬起头来,再回神时,他的唇竟碰到了程立雪的脸颊。 一瞬间。 不止是他惊谔呆住,好像连程立雪都入定了似的,一动不动。 随后,初棠也不知程立雪作何表情,因为他早就已经羞得捂着脸钻进被子里。 没脸见人了。 呜。 好久好久以后。 有人戳戳被窝笑问:“小棠,这是何解?” 初棠沉默:“……” 那人又坐下,似想要问个究竟。 僵持许久,实在拗不过这人。 被窝里传出点含糊不清的不耐声:“就是晚安吻咯,你好烦呀,我要睡了。” 这恼羞成怒的话,落在他人耳中,却无端的柔情动人,又甜蜜得似在糖罐里滚过几遭,随时要滴出两抹甜汁来。 叫人回味悠长。 * 程管家和苏嬷嬷正在不起眼的角落吃着吃食闲聊。 夜里忽然闯进路过的身影。 明皇龙袍的男子,缓缓顿住脚步。 二人连忙行礼。 那人却语气轻快:“不必多礼。” 二人懵懵起身,面面相觑,啥事呀,这么开心? 又见自家主子视线掠过他们的石桌上的菜式,悠然启声:“略单调。” 程管家/苏嬷嬷:“……” “去御膳房添些。” “?” 然后就走了。 留下程管家和苏嬷嬷大眼瞪小眼。 但二人都是深宫老人,何等人精,又服侍多年,早已猜出他们主子不是想毒杀忠仆,而是龙颜大悦呢。 那股子得瑟劲儿,要是有条龙尾巴,估计都得翘上天!!! 两人猛然拍案。 “莫非是?” “有喜了。” 次日,早朝。 煜国皇子满脸疲惫站在大殿中央。 初棠一步一步走下高台,越过众人视线,来到皇子跟前:“拿出来,看看成果呗。” 煜国皇子:“……” 狂热拥趸刘大人跳出来:“这位煜国皇子,您没听到我们太子妃发话了吗?” 片刻后。 一个彩色打乱的木块被不情不愿拿出。 “喔,果然没复原。” “你这,怕也是根本无法旋成六面同色。” 初棠漫不经心瞟瞟人,为让人心服口服,他拿回那个魔方,当着一众目光悠悠复原。 他高举木质魔方:“大家见个证。” “居然六面同色!” “真的可以。” “太子妃聪慧过人啊!” 初棠懒眼扫人:“怎么样?你服不服?” 煜国皇子抬头挺胸:“不服!” 初棠:“……” 怎么还耍无赖呀,什么人呐! 百官之首张折枝恭敬走出几步,他微微倾身朝初棠行礼:“太子妃。” 他一扬手,大殿顿时冲进好些带刀侍卫。 煜国皇子见状不由得慌神:“你们这是想做什么?约定俗成,不斩来使。” 初棠无辜摊手:“我们没杀使者呀。” 刘大人附和:“对!没杀!” 初棠微笑开口:“你现在是质子。” 刘大人继续附和:“对!质——” “啊?太子妃殿下,何为质子?” 初棠轻拍刘大人肩膀,背着手转身走回龙椅方向,伫立高台凝望底下之人。 龙椅前的哥儿,平静俯瞰群臣。 他振振有词一字一顿启唇:“自即日起,煜国纳质入我朝,归为属国,属国若有谋逆之心,先杀其质子,而后族灭之。” 煜国皇子脸色见忧,还是强作镇定:“我就是一不受宠的皇子。” “你真以为我们坐以待毙呢?” 初棠抬手示意:“张大哥你说。” 张折枝上前行礼:“是。” “煜国六皇子生母卑贱,的确不受宠。” “但是——” “早在煜国来使抵达前,陛下就命微臣去查探消息,臣昨日查出,煜国太子行事乖张,竟在出使前夜李代桃僵原本的六皇子。” 煜国太子冷哼一声:“一派胡言。” 张折枝继续道:“而且,尊贵的煜国太子,你悄悄带来的护驾兵马,昨日已在城外一一伏诛。” “笑话。” “你不信?” 张折枝温和一笑:“有劳统领。” 侍卫统领连忙挥手,随后有人举着托盘进殿,托盘被送到煜国太子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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