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众人的反应实属在典山预料之外。他觉得这些人不应该作此反应,一时愠怒,下令道:“全部杀了!”
“你敢!!——”沈渊咬牙低吼一声,语气充满盛怒、威胁。
他眯了眯双眼,眼神一发狠,纵身袭向典山。
典山轻轻松松落入沈渊手中。
他的手掐在典山脖颈上,曲指如鹰爪,稍一用力就可以捏碎典山的喉骨。
但典山面不改色,心不跳,稳如泰山,没一点惊慌求饶神色,淡定地说:“吾劝皇兄放了吾的好,免得之后,后悔莫及。”
他好似在施舍沈渊改邪归正的机会。
沈渊的指尖感受到典山说话时的震动,他道:“那先看看是你死得快,还是我后悔得快。”
“剑呢?——!”他大声地问道。
话音刚落,一声剑鸣破开紧张的氛围,抬头望去,一柄长剑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刺进沈渊身旁的雪地里。
沈渊伸手拿过长剑,横起,紧挨着典山的脖颈。
典山长叹一口气,闭上双目,一副很痛心的样子,显得是他劝阻对方,而对方屡教不改,冥顽不灵,他正犹豫要不要反抗、下杀手? ----
第61章 061 憾事-皇位 居狼听闻风声,快速地赶到幽兰院前。 他脚下生风,跃过众人,来到院前空地。 见沈渊立在屋顶上,他提醒道:“父亲,小心些。” 这时,人群里响起一阵鼓掌声。
典山与沈渊一同立在幽兰苑屋顶上,可唯独典山一袭黑紫色长袍,迎风而动,宛如一道鬼影。他指向一个方位,说道:“浩昌来了。”
说罢,幽兰苑层层包围的九离士兵主动让开一条道。
众人顺着道路看去,果然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一男一女控制着轮椅向他们驶来,越来越近,直到看清那个人就是浩昌。
不需浩昌多言,被削成人棍的他出现在众人视线,足以引来不少轰动:
“太过分了!居然用这么残忍的方法篡位!”
“俗话说做人要留一线,这是要赶尽杀绝!居狼是沈渊从小带到大,这正映了典山的话啊!”
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居狼百口莫辩。
沈渊淡淡地开口,帮他解释道:“居狼什么也不知道。”
幽兰苑屋顶上飘下典山的话,“其实居狼才是勒石,是勒光的孩子。”
居狼咬着牙,眼珠胀满红血丝,愤懑地抬头望向典山,低吼道:“我是谁,我自己能不知道,需要你在这儿帮我说明?!”
话音刚落,那对推着浩昌轮椅出现在幽兰苑前的一男一女眼含热泪地向沈渊迎去,“孩子!我的孩子!”
典山暗中施法,那对夫妻竟跃上屋顶,走到沈渊面前,冷不丁抬手,给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盘旋在幽兰苑的上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沈渊偏过头,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望向地面。
那对夫妻恶狠狠地瞪向沈渊,大声控诉道:“你这个扫把星!自你降生到我们付家,只给我们家带来灾祸。” 沈渊占了无名奴隶的身体,而这个名奴隶是被父母卖了,为了给他那个叫付熏的弟弟铺路。
如今他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沈渊便替他问道:“付熏是你们的儿,难道我就不是吗?!”
闻言,那对夫妻短暂一怔,又笑问道:“这么说,你承认你是我的儿子?”
沈渊颔首,说道:“从始至终我并没有否认。”
浩昌说道:“所以你根本不是勒光的孩子勒石,你作谎骗了我们大家。”
沈渊不否认,“是。”
居狼着急帮他开脱,“不!不是……”
沈渊大声打断了他的话,“真正的勒石就是居狼!他才是你们妖域的希望,相比浩昌,居狼更适合这妖域之主的位置!”
被反将一军,浩昌气得脸色煞白。
凤目生威,暗含泪光,居狼无比坚定地看着沈渊,忍着哭腔,问道:“你、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见状,沈渊心里一紧。是的,他没有未来,仿佛一位垂垂老者,而居狼朝气蓬勃。他能给居狼的很少,只想给居狼一个未来、让自己这抹残夜不去染指这份朝阳。
即刻,他脸色一沉,“对,我讨厌你。”
居狼依然相信沈渊。他眸光深邃,认真地说,“你只怕连累我而已。你告诉他们真相,哪怕整个妖域不站在你那边,可我,我定会站在你身边。你完全不用怕,我不在乎生死、权力、一切的一切,我只在乎你。而且我是妖域之主啊,妖域不信你,我就偏要让他们信你。”
沈渊道:“你没有经历过,根本不知道法不责众是什么意思,哪怕你是妖域之主,八方暴动,你也照样招架不住。”
“法不责众。”一个和尚从幽兰苑中走出,“只要激怒平沙狼族众妖,哪怕是妖皇恐怕也不敌。” 沈渊心道:这婖妙布的局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
“是鸟族的和尚国师和他那队投降的士兵!!——!——”群妖中忽然响起一道嘶鸣。 跟着,和尚身后窜出大量鸟族身着玄甲的士兵。
他们鱼贯而出,快速包围幽兰苑以及典山带来的九离士兵。
见状,典山无动于衷。
二月的寒风吹动他的黑底紫纹大氅,紫狐皮毛制成的毛领盈盈抚动,轻轻地摩挲他的脸颊。
他如躲在暗处纵观全局的幽灵,静静地立在幽兰苑屋顶上。
居狼环顾四周鸟族的兵,问到沈渊,“这是什么意思?鸟族的兵不是被你说服,不再威胁平沙了嘛?”
沈渊发出“噗嗤”一声哂笑,“你确定吗?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能在短时间内说服鸟族?”
“好哇!”群妖中,一人愤慨地大喊道:“沈渊不仅沉下东海两岛,还要来祸害我们狼族,大开城门引鸟族入城!我们都被他骗了!”
“住口!他不是沈渊,沉下东海两岛的人不是他!”居狼为沈渊大声辩护。
他按住隐隐有暴动迹象的众妖,再次给沈渊一个解释的机会,“你跟他们说你是怎么说服鸟族国师的。” “好。”沈渊丢下典山,轻轻跃下幽兰苑的屋顶。
“居狼——”他朝居狼走近,“我这个十恶不赦的人,何德何能,能配得上你对我的这份信任呀——”
听闻,居狼双瞳锁起,冷汗冒出,瞬间打湿里衣,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环绕——他对沈渊的信任,好像正好顺了对方的意,轻易地钻进了对方的圈套中,把其推得离自己越来越远,还是他亲自动的手!
他想喊停阻止,可为时已晚。 沈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居狼,默声不言,手却暗暗摸向腰间,很快摸到一柄匕首。
“因为我的时间不多,现在时机成熟,我要离开妖域,完成计划,不能再拖延了。”说着,他悄无声息地将匕首对准居狼的左侧髂前上棘和肚脐连线的中外三分之一处,猝不及防地刺进入。
剧痛直窜大脑,居狼骤然蹙眉,满脸痛苦,一股腥甜涌上喉关,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用尽全力,说道:“不能走!……”
沈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要找我,这是为你好。”说罢,推开居狼。
像一块门板一样,居狼直挺挺地摔进雪地里。
沈渊看去倒在雪地里的居狼,大量的鲜血流出,晕染身下的一片,那红在雪地的衬托下显得异常刺目。 他轻蹙眉心,担心居狼,可也只是犹豫了一秒,便转身离开妖域。 …… 九离入城处,沈渊望着自己曾经一跃而下的位置,那道高高的西轩门,他心里惊慌害怕,没有半分期待,可事已至此,他喃喃地安慰自己:“我,何错之有?——” 他长吁一口气,过去二十五年间,他再一次踏入九离。 刚踏入九离,城门后一位捧着狐裘的老人眯了眯眼睛,激动地问道:“你是……你回家了?” 沈渊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但否认了回家,“有家的人才叫回家。我没有家乡。” “游子寒无衣。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这件狐裘你拿去吧。”老人将那件狐裘奉上。 沈渊道:“老人家,你认错人了吧。” 老人笑笑,“没有。” 听闻,沈渊盯着那老人家一会儿,随即发出一声哂笑,“娘娘?你这是……” 婖妙道:“奉娘娘之命,在此等候。三千良将已就位,只待你踏入九离,剑指龙颜。另外,不要忘了赌约。” “自然不会忘记。”沈渊扬起狐裘,披在肩上,“这件事是我和典山之间的争斗,我不会依靠你。” 婖妙道:“凭现在的你?” “浩昌也说过同样的话。”沈渊很自信:“从前我能赢他,现在也能赢他。” 婖妙道:“可若你输了呢?你会死。” 沈渊道:“我已经死了。” 婖妙道:“好。好风骨。” 典山正在苍梧殿休息,忽地,殿门大开,一道持剑的修长身影背光而立。 “回来了?”典山知道来人是沈渊。 沈渊道:“来了。” “来认错?”典山问。 沈渊道:“死也不认。” 三天后,西轩门门下,一群人围着一柄破损的长剑议论纷纷: “三天前九离还姓典,三天后典山就败在这柄剑下。真是人生在世,瞬息万变呐。” 婖妙化成老者,混迹人群里,不仅叹道:“他依然是那个天之骄子。” “哎,新皇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退位!?” “不可能吧,他图什么啊?” “不知道。” “怎么看来,新皇上位三天,这三天只做了一件事——帮沈渊昭雪,还有理有据的。” “我反正是不信。婖妙娘娘仁心仁义,怎么可能会是魔,还会去陷害区区一个皇子?我不信。” 众人也附和:“我也不信。” 婖妙得意地一笑:“沈渊,这赌约是我赢了。” …… 那间曾经关押沈渊的玄铁牢中,现在关着典山。这是沈渊刻意为之的。 阴暗的牢中,沈渊隔着栅栏与典山对视。 典山大怒,携着手脚上沉重的铁链,奔到栏杆前。紧紧握住,关节发白。他瞪视沈渊:“放肆,汝敢这样对孤!” 沈渊质问:“现在我是九离的主,你敢说我放肆?” 典山怒得双目圆瞪,胸膛剧烈起伏,大喘着气,气得说不出话。 “你放心,我的归处不是九离。”沈渊在安抚典山。 说罢,他唤人前来将典山从牢里拖了出来。 听闻刚上位三天的皇闹着玩儿似的又要把皇位还给典山。 这简直荒谬可笑至极,于是谁都想来看看真假。 眼下,整个皇都的百姓都聚集在这儿。 “跪下,接旨。”沈渊居高临下地对典山令道。 “汝羞辱孤!” “孤叫你跪下接旨!” 纵有万般不情愿,典山咬了咬后槽牙,还是跪在沈渊跟前。 沈渊朗声宣布:“从这一刻起,九离便是典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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