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厄反问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安之道:“汪盼私生子?” “汪……”赤子厄嘴角不住地抽搐,快气炸了。 安之道:“他俩长得一样,又说汪盼没有婚娶,不是私生子是什么?” 赤子厄气极反笑,“哈哈哈!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安之颔首,“是啊。” 赤子厄咬紧牙关,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姓汪的早死了!——”他道:“你死后不久,楚云请鸩者赐毒成全了他。”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安之奇道:“那我看见的那个汪盼又是?” 赤子厄一把掐住安之的肩膀,劝道:“谁知道他们玩什么把戏!小子别再跟着瞎参与了,立马跟我回云台阁。” 安之摇头,“我要回家。” 赤子厄偏过头,双眼望向远处,似是想起遥远之外的事,“是你让容家姑娘带话给我。小子,这是你要求的,无论如何我定要带你走。” 沈渊大概会为赤子厄与自己这份深情厚谊而感动,但他是安之,一切都是为了回到现实世界而做。 “偏不呢?”安之沉声问道。 赤子厄盯着安之,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打晕绑起来带走。” 话音刚落,安之立刻打下赤子厄按在肩膀的手,转身朝庄园外冲去。 赤子厄却抱胸立于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并不急着去追,胸有成竹地说:“以你现在的能耐能跑多远!” …… 虽只有三脚猫功夫,不会神仙法术,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两边景物模糊拉丝成动线,安之风驰电掣地往前飞掠而去,“以为赤子厄是个正常人,没想到也是个疯子!” 迎面而来的风将他的白发全部吹向身后,如雪白丝绸般轻柔地飘动着。他顶着风,拿出青羽,说道:“带我找你的主人。” 青羽飞出安之手中,如有自主意识了一般,朝东北方向飘去。 他调转方向,跟上青羽,用尽全力向东北方向飞跃而去。 不稍时,进入一片树林。 青色身影穿梭与树干之间,若隐若现,几十丈远的地方,一个红色身影如鬼魅般紧跟着他。 林间时不时吹来微凉的风,发丝拂过安之光洁的额头。那额头已经布满汗珠。 青羽不急不忙地往东北方向飘舞,他暂时也没有其它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跟着青羽。 少顷,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片空地,中间一棵巨树,枝繁叶茂。 此时已经黄昏,一道昏黄的光斜斜地投射入林间,不偏不倚地照耀在那棵树上,树冠灼得金黄。 “树?”安之走近,忽听头顶有飒飒风声,抬头,一道黑色身影快速坠来。 没等反应过来,那人张开手臂,重重地将他勾揽进怀里。 他眼前一黑,一阵颠簸后,忽见光明,猛地对上那双凤眼。 “……”安之惊恐,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先别说话。”居狼垂眸,看到树下。 赤子厄在树下转悠两圈,忽地抬头,送目检查到树上。 ----
第42章 042 “坦诚相见,知无不言” 赤子厄投来的目光与安之的双眸对上,他的心陡然一寒,忙侧过头,埋脸进居狼肩上。 清风微拂而过,安之的发丝在居狼眼前浮动,他伸手捉了一缕,仔细瞧着。 “明明看见往这儿跑了呀。”赤子厄巡视一圈无果,往其它方向追去。 听闻赤子厄的脚步声听不见了,安之抬起头来,不料头发还被居狼拿着,便是被猝不及防地一扯。他咧开嘴,皱起鼻子,发出“嘶”的一长声。 居狼手忙脚乱地放开手,无措道:“我、我……我……不、不是故意的……” “那是有意的?”安之揉着那块发痛的头皮嗔怪道:“老看我的头发做什么?” 居狼看了眼安之,迅速回避,盯看着地面,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眶染上一层薄红。 安之看着他的眼尾出了神,心想:这人眼睛怎么动不动就红,小姑娘似的。 这才发现原来居狼生得如此好看。 总体有种凌厉孤傲的冷感。剑眉上扬飞入鬓角,锋利而上挑,似利刃出鞘,划破长空,好像不小心撇一眼他的容貌就会被割破皮肤。 当他抬起一双凤目与自己对视,瞬间一股寒意弥漫沁骨。杀气四溢。 可若摆出那一贯的少女见情郎的娇羞,或者情绪不稳定,眼尾泛红时,那双凤目又十分魅惑。 居狼端正起来就是一把寒气逼人的长剑,魅惑起来又如同蚀骨毒药,让人上瘾。 安之望着他绯红的眼尾出了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心道:我怎么会觉得一个大男人好看? 顿感尴尬,他挪动身体,微微离居狼远了些。 见状,居狼眉头深蹙,眼底闪烁着不可细述的光泽。他握住安之的手腕,一同落到地面,又拉着安之绕到树后。 只见一座坟冢。 坟前尚有正飘着袅袅青烟的线香。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听语气,居狼在为安之故意疏远他儿愠怒了,“你看看那块墓碑。” 安之微眯眼睛,看到墓碑,折眉疑道:“勒石?谁啊?” 显然,他并不知道勒石。 居狼叹口气,转过身,无奈地说:“走吧。” 就算他再可怕,身份成谜,扑朔迷离,那也是唯一一位愿意帮安之的人,不跟着居狼,那跟着谁? 安之迟疑一会儿,提步跟上。 傍晚的暖光从树荫间隙斜斜地洒下,随着两人的走动,光线一明一暗地在他们身上交错。 安之一直跟在居狼身边,而居狼自顾自地走着。他问道:“你去哪儿?” 居狼慢下脚步,与安之肩并肩,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安之偏头看到他。 他仍是一张枯木冷岩似的脸,却也冰雕玉凿,十分赏心悦目。 日暮时分,光线暖而柔和,现在看来,更有种岁月缱绻,时光恬淡之感。 安之又觉得居狼是世间无二的帅哥。 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 安之闭上眼,轻轻摇头,把刚才一幕甩出脑海。 居狼将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问道:“你还不知道将要去哪儿?” 安之点点头,“嗯”了一声,又立马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尚池城找谖竹他们?” 两人并肩走在林间,脚步缓慢。 居狼道:“可以,不过还不是时候。我说过尚池城百姓无比清楚你的模样,若不乔装打扮一下,你只会被那些百姓当成祭品,送上祭坛。” “我可不想当祭品!”听闻,安之连连颔首。 两人无言地走了一会儿,忽然,居狼说道,“你知道吗,我是被勒石捡到抚养长大的。虽然他只是捡到了我,此后根本与我没有任何交集,甚至故意闭门不见,可我还是最喜欢他。后来我长大了,有能力可以帮他的时候,他却……走了。” “不合时宜呐——”安之清浅地喟叹一声。 居狼抬眼看到落日,此刻日华已颓,双眼也能逼视片刻,“往事如烟,消散。” 安之回忆到勒石墓前的线香,“怎么能说往事如烟呢,至少你记得他。” 居狼嘴角上扬出一道微小的弧度。很难得,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肉眼可见地笑了。 一经提醒,安之更诧异了,觉得居狼的身份越来越扑朔迷离。 要说居狼是现实生活中的人,怎么会被勒石抚养长大?勒石可是游戏里的人物啊! “不必惊讶,有些事自然而然地就会明白。”居狼仿佛知道安之的疑惑。旋即,话锋一转,“可我又不太想你明白。” 安之蹙眉,“为什么?” 居狼道:“你现在虽浑噩,但却很快乐。我只怕那些记忆会成为你的枷锁与执念。” 因为安之根本不是沈渊,他藏了一句不能说的话在心里说道:成不了枷锁,只会是解脱。 “对了。”忽地想起一件事,他又问:“为什么你会被称为死神?” 居狼转头,面对安之,微微垂眸,淡道:“我曾为了一个人去到羽渊之底,杀了大半徘徊羽渊之底的厉鬼,没杀死的都跑到了人间。我想把它们都杀了,所以去了组织。在组织内,只要听闻是羽渊之底的厉鬼作乱,我必出动。久而久之,这名头就被安上了。” 安之问:“你与那些鬼有仇?” 居狼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是。”虽是简单的一个字,却是用十分颤抖的声音说出来。 很长一段时间,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死寂的密林里,唯他们的脚步声格外清晰,是踩在干燥落叶上发出的“喀嚓”声,很清脆。 良久之后,安之默默地咽了下嗓子,幽幽地问:“刚才赤子厄为什么看不见我们?” 话音刚落,居狼立即接话:“那棵树不想让逸舒君找到我们。” 这个回答过于奇幻,安之一时不敢相信,打趣道:“难道那棵树认识我们不成?” “说不定呢。”说着,居狼又伸手来,挑出一缕安之的银白发丝,在指上端看。 到底是忌惮居狼,还不能完全接受他的触碰,头发丝也不行。安之移开一小步,不动声色地抽离发丝。 落了空,居狼失落地放下手,“现在你尚且这般讨厌我,以后只会更甚。” 听闻,安之眉头皱得更深——居狼肯定做过对不起沈渊的事。 但,没人会把自己对当事人做的坏事向当事人说明。居狼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用意何为? 安之问道:“你是汪盼的私生子吗?” “什么?”居狼叫安之没头没脑地一问,问得一脸懵。 “你们长这么像,不是私生子难道是双生子?”安之道。 居狼噗嗤一笑,“我们是同一个人。” “啊?……!”这下换安之发懵了。 居狼解释道:“你以为汪盼讨厌你,实则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对你倾心侧目了。你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过他和你还有好多遗憾,比如一起看雪,一起泡温泉。” 安之“哦”了一声,小声嘀咕:“可我不是沈渊,你也不是汪盼。”回想到那天的情景,他惊呼:“没看出来你这么会啊!” 居狼戏谑地一挑眉峰,“都是跟你学的。” 两人肩并肩走在旁晚时分的林间。 安之背过手,故意挑着车轮碾压过的凹痕一跳一跳地往前蹦,头顶的马尾来回甩动,“你是不是对沈渊做过什么亏心事啊,这么害怕我想起来不理你?” 居狼跟在安之身后,一步一步地踩着他留下的脚印往前走,“是。我心机繁多不单纯。” 安之忽地想起付游将封灵玉打入自己体内的事,瞬间停下脚步,转过身,冷下脸,质问道:“你是不是与折丹是一伙的?当时他说什么看我们自相残杀,所以你拿封灵玉就是为了给折丹打入我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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