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河均本能的跪地,眼见着战局刺杀当前都面不改色的楚帝冲到少年身前,愣在原地。 丁从喜在外高声应道:“是,陛下,奴才这就去。” 外间脚步匆匆,而里间,白岩现在还没失去意识,他只是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心跳很快。 “药---” 他眼前只能模糊看见楚帝冷硬的脸庞,可怀抱却很熟悉。 就像两年前一样,只要在“大人”身边,他就会没事的。 白岩抓住男人的手指,侧身低喘着,小声说:“药,我要吃药了。” “药。” 楚帝声音很低沉,带着些微的怒气:“你现在还想着你的那些药!” 白岩迟钝的眨了眨眼睛,他身体很难受,而且他已经要被关起来了,他努力了那么长时间,想要自己躲开生活,可还是失败了,而且还要被吼。 少年睁着眼,半睁的杏眼慢吞吞的漫上了水雾,他吸了吸气,带着哭腔的埋头进男人胸膛前。 男人霎时顿住。 少年弱弱的声音在殿内响着,除此之外,只有男人怒极之后的粗喘声,太河均跪在地上,听着楚帝几乎是瞬间降下去的怒气,抱起少年,路过他时冷静的说了一句:“爱卿平身,此时朕已有定论,明日朝会再议。” “臣遵旨。” 太河均保持着状态,直到楚帝的身影远去了,才起身。 丁从喜已经激灵的去协调太医那处。 丁从喜虽然是江德满的徒弟,但是却青出于蓝,看透人心的本事比他师傅还要强上数分。再想到刚才的画面,太河均沉下心思,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先都江候府--- 不,只是白岩。
第49章 与所有人想象中的都不一样,他的地位许是要大变的。不论是什么原因,只要楚帝在意他,即便是他躲了两年,依然没有被迁怒到,又或者迁怒了,可比起他来说,那点怒气不值一提。 这事发生在楚帝身上很稀奇,以至于太河均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很快,他就想到楚祈宣与这位坤泽的纠葛,眉头又轻微皱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也就只能看宣王世子那边不要再做傻事。 帝王寝宫的灯火亮了大半夜,宫人进进出出的打水,江德满与丁从喜也跟着在殿外守了一夜,好在折腾了大半夜,后半夜这位新晋的小舍人情况终于稳了下来。 江德满奉上新的水和布巾,想劝楚帝早些休息,瞧了瞧那位小大人抓着楚帝衣袖的手,干脆的闭嘴了,与徒弟一齐告退。 原是他想差了! 想两年前楚帝因为这位贵人做出的那些事,现如今两年后非但没变,竟是有些更纵容的模样。 江德满摇摇头,唏嘘的压低声音道:“竟是咱家看走了眼,这次都没你明白。” 丁从喜连忙道:“义父说的哪里话,这只不过是个开头,往后才是那位小贵人的日子。” 江德满点点头,显然已经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位小贵人。 清河郡主的药方高明,即便长期服用,副作用也很小,只是会造成成瘾症,好在用料都是温和的,太医开了冲淡药性的药方,只用上些年便能调养回来。 白岩模模糊糊的喝了药,又晕又困顿,用力抓着男人的手指不放开。 男人表情淡薄,虽黑沉着眼,最后却也没挣开手,只用手捏住少年的脸颊,将他正对着自己的脸。 少年半睁着眼,迷茫的蹭了蹭他的掌根。 男人眉头轻动,很快又皱起来。 这只不过是这东西的计谋罢了,毕竟两年前他都能钻到空子一逃了之。 少年被捏的涌上些不满,扭着脸挣动起来。 楚帝回过神,松开大掌,起身准备离开。 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总之现在既然他已经出现,那就别再想离开。 只是他刚刚迈开腿,衣摆便被抓住了。 男人动作微顿,缓慢的侧身低头看过去。 少年半支着身体,手指紧紧拽着他的衣摆,见他回头,虚弱的说道:“别走。” 话音刚落,他瞳孔一缩,手里紧抓着的衣摆也落在地上。 少年像是想到什么害怕的事情一样,不再看男人,翻过身把自己团起来。 这东西一向事多,哪怕是小问题在他身上也可能是大事,楚骥拧着眉,却还是回过身,半蹲在龙床下,刚要把少年转过来,便听见他细碎的小声念叨:“不要把我抓走关起来,我不是坤泽,我不是。” 男人皱起眉:“谁要抓你——” 他话音一顿,而后目光沉沉的落在少年蜷缩的身子上。 他大掌按住少年的胳膊,把他翻过来。 少年脸上湿漉漉的,眼角脸颊都沾着泪,看着一片狼藉。 男人微顿,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对比起来更夸张的是他的信息素,癫狂的像是疯了一般,呜呜呜着贴在少年身上,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楚骥黑着脸,伸出大掌抹掉少年脸上的水花。 他手劲儿收得不好,白岩的脸颊被他蹭得往上拖了拖,等男人的手掌拿开,露出少年被搓得有些呆红的脸,少年嘴巴抿了抿,看着像是又要哭了。 楚帝:…… 他压低声音,语气却有些恼羞的低呵道:“不许再哭了。” 清醒时的少年偶尔他都说不住,更别提现在迷迷糊糊只知道本能反应的白岩。 少年一声不吭的把脸怼进他的大掌上,呜呜起来。 楚帝整个人僵住了,一如两年前一样,直到现在他仍旧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软绵绵的少年让高大的男人甚至显得有些手脚无措。 他还记得之前这东西好哄的时候,楚帝绷着脸,把少年揽起来,靠上他的肩膀,少年才恩赐一般的从他掌心下露出头来,湿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埋头回去。 只不过这次是男人的肩颈处了。 绣着暗纹的龙纹被沾湿了,楚帝不知道如何做,只能冷着脸在龙床前干站着,听着少年细细碎碎的呼吸和闷哼声,两刻钟之后才安静下来。 楚骥又站了很长时间,坤泽信息素弱弱的熟睡着,在乾元信息素的包裹下盘成一只小狐狸,甩着尾巴,肚皮轻轻浮动,偶尔躁动起来,乾元信息素就会像个任劳任怨的忠奴,竖起耳朵呜呜叫着去哄。 如此不知留脸!楚帝心想到,动作却不熟练,却轻的将少年放到床上。 再遇见第一天,非但没有给这东西一个下马威,被威胁到的却仍然是他。 男人低下头,少年胆小却又一步一步朝他靠近的画面又在眼前出现。 白岩逃了两年,原来是因为当年他巧合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而他既然知道自己会被抓到,缘何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是因为担心他。——这个想法自然不会出现在楚帝的脑子里,就算出现,他也不会承认。 他身为天下之主,又怎会需要一个小小少年来操心! 他不过是自投罗网。 如此想着,楚帝却没再离开,当然,乾元信息素也兢兢业业的守着坤泽。 * “小大人,您醒了。” 第二日,白岩睁开眼时,天色已大亮了,他模糊记得一些昨夜的事,连忙从床上窜起来,然后便对上丁从喜笑眯眯的脸。 白岩在丁从喜的帮助下迅速收拾好了自己,带着自己的笔和本快速的朝上书房敢去。 今日是他第一次做官,竟然就迟了!白岩甚至连男人的恐怖都忘了,满脑子都是快些。 丁从喜一边跟着他走一边劝说:“不用太急,陛下无甚大的要紧事,不然就叫小大人您提前去了。” 这不一样的。 白岩点了点头,速度却还是没降下来,可是赶到之后,才是最尴尬的。 来楚国之后白岩虽然出去读书了,但是学子之间的相处,于官场大有不同,尤其当这一个房间都是他害怕不熟悉的人的时候。 白岩扑在地上,颤着声请安。 太河均与楚然一并回头,还有当朝的许丞相。 楚帝波澜不惊,嗯了一声。 白岩顶着这些视线,压着脑袋起来,小步跑到楚帝身后的小桌子上,掀开纸,吐出一口气,握住笔之后整个人都镇定下来了。 在他做读书之前白岩就很明确了,只要想做官,那就要分清,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不应该耽误正经事。 原白岩急匆匆的跑进来,楚帝还以为他会不习惯。 毕竟白岩胆子小,又对陌生人很恐惧,尤其是有太河均在内,当年应是给他留下了阴影。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事情很顺利,白岩的记录也做的像模像样,只有楚然与太河均告辞时,他才又像是回过神来,畏惧的缩了缩。 “都下去吧。” 楚帝沉声说道。 往常他皇兄还会留他一下,今日却是像赶出来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楚然还觉得十分稀奇,对那位刚刚谋面的小坤泽甚至是钦佩起来了。 他以前还想过与他皇兄匹配的坤泽会是什么样,大抵是温和的,胆小许是与一般的坤泽一样,可白岩的确胆小,但却不包括对着他皇兄。 这真当是奇景。 楚然与太河均离开后,楚帝也未离开上书房,而是继续批阅奏折,这对于白岩来说便没有什么需要记录得的了。 他睁着眼,看着楚帝宽厚的背影,心中的胆怯才开始慢慢溢出来。 昨天——昨天楚帝没有说什么,可这就像是一把铡刀,早晚会落下来,白岩不敢轻易放松下来。 没用害怕太久,便被一声声响打断了。 白岩捂住咕噜噜叫的肚子,小脸有些苍白,是怕的,又有些羞窘。 他想,楚帝应当是没听到,毕竟他在批阅奏折,而且很认真的模样。 只是他真的有些饿了,因为起的晚,江德满带上饭菜时,白岩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他咬住嘴巴,企图让肚子停止再叫,正在努力,忽而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传些膳食来。” 在外守着的丁从喜立刻道:“是,陛下。” 白岩眼睛一亮,随后又老老实实趴下。 大概是楚帝传的糕点。 他不被关起来就已经是奇怪了,怎么还会像之前一样。 白岩想到之前的画面,心情终于有些萎靡下来。 那些都是假的。 御膳房准备的很快,丁从喜命人拿来了小桌子,但是却没摆在楚帝面前,而是往后走,到白岩深身前才停下。 白岩还拿着笔戳纸上,听见动静抬起头来,而后便看见一道道清粥小菜出现在眼前,当然,还有一叠熟悉的糕点,自然是江德满的手笔。 这两人身为楚帝的心腹,对揣摩心思上十分清醒,尤其是经过昨日之后,现在穿膳,除了那位小大人,总不能是楚帝中途想再吃顿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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