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烟杪不知道他们一下子想了那么多,妇人及其儿子的户籍送到他手上后,他意思意思看两眼,就放到了一边:“如此,你们和驸马在辽东相遇,的确是巧合。” 妇人苦笑:“乡野村妇,哪敢欺瞒大官。” 许烟杪不置可否。 【可惜了,指使这大娘的人非常谨慎,从来都是蒙着脸见面,从大娘这边的八卦看,根本看不出来幕后主使是谁。】 八卦系统确实不需要他一定得知道别人的身份才能看八卦,但也不能是“指使大娘陷害驸马的人”这么模糊吧。 【我想想能不能从驸马和公主这边入手……我看看,嗯……驸马从小被当成男孩子养,和她娘出门也穿着男装。哇!她娘好厉害——】 老皇帝抱臂坐在一旁,不屑一顾。 能有多厉害?能有女状元厉害?还是能有之前颜淳请封的崇义夫人厉害? 左右不过是一些把女儿充儿子养…… 【驸马她爹喝醉酒,和她娘开玩笑说她娘生不出儿子,他要把人卖了,娶个好生养的回来……】 老皇帝微微皱眉。 怎可如此对待发…… 【当晚就被她娘用被子捂死了。】 老皇帝:啥? 【哦豁,真是好一个致命玩笑。】 【第二天就报告官府说是暴毙,第三天就下葬。】 老皇帝:啥?? 【第四天去官府登记户籍,就说当时还十岁的驸马,是个儿子。】 老皇帝:啥???? 太子脸上表情也震撼到一片空白。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先表达对姊夫之母先下手为强举动的佩服,还是该表达…… 怪不得不管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驸马女扮男装的事情——驸马十岁那会儿,还是前朝呢!兵荒马乱的末年,户籍想怎么假造就怎么假造,等到新朝建立那时候,驸马都成年了,女扮男装起来更得心应手,除非她主动暴露,谁还能拆穿她? 【芜湖!!!】 【我知道怎么拆穿她了!】 许烟杪的心声突然雀跃起来。 大夏君臣一头雾水。 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有证据了?! 青年的眸光亮了起来:“这位大娘……”有礼貌到围观的官员几乎想捂住脸,只觉得许郎看着也太好欺负了。 “你和驸马成亲时,可有三书?” 妇人含泣掩面:“并无。当时兵荒马乱,哪有那个条件,后来有条件了,夫妻多年,他不提,妾亦不曾想太多。” 驸马跪在旁边,垂眸不语。 房陵长公主的视线冷漠地审视妇人,好似在分析、思考什么。 许烟杪又问:“那你可曾见过驸马爹娘?” 妇人好似很无奈:“大官莫要消遣妾,妾嫁入颜家时,舅姑已逝……” ——她确实是有备而来,恐怕驸马的家庭背景资料,她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许烟杪笑了,他打断了妇人的话:“你和驸马成亲那么多年,她可带过你去给她父母扫墓?” 妇人对答如流地说出了驸马父母的墓地地址:“妾与颜郎,年年都去……” 许烟杪又问:“你可识字?” 妇人羞赧:“并未……” 许烟杪好似很惊诧:“驸马不曾主动教你读书习字?” 妇人也很惊诧:“颜郎再是才子,也不会教我读书习字,他——” “我会。” 妇人的话戛然而止,微微错愕。她看到之前垂眸跪直,静静等着官府宣判的颜淳,侧过头来看她时,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是我发妻,我会主动提出教你的。” 房陵长公主笑了一声,冷淡、尖锐,没有温度:“驸马母亲的墓碑上,有一行字,乃其密友,当世宗师童心亲手所刻。但是像你,还有你身后的人,哪怕看到了,也不会在意。” 老皇帝直接问左右:“童宗师会刻什么字?” 老御史沉吟两息,道:“童宗师素来被称为妖儒,其人离经叛道,曾直言:男女才智无别,倘若女子可脱身闺阁,当世男子皆不敢出声矣。是以,想来其密友墓碑上,会刻其言论的核心——‘见识有长短,男女无分别’。” 【全对!】 许烟杪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表示赞同。 【颜淳从小听着她娘和童宗师论道,还帮她娘抄录二人的来往信件,耳渲目染下,长大后才打算去科举拼一拼——反正她父母双亡还没有九族。】 【谁能想到,一路考上了状元,还阴差阳错被老皇帝直接点了当驸马,根本没办法拒绝。】 【公主当时还不知道她是女生好像——嗯!果然不知道!新婚之夜都懵了,笑死,能坚持这场婚姻都是因为公主绝不肯丢脸!】 【我看看我看看,当时怎么说来着?噢!‘我不管你是男是女,你当了这个驸马,就必须给我把脸面挣回来。’】 老皇帝:“……” 太子:“……” 好了,他们现在懂为什么房陵长公主会忍下女驸马了。 ——我那一生好强的女儿/长姊。 案子已经有定论了,许烟杪就放心继续扒。 【为了驸马的女儿身不会暴露,也为了更方便搞事业,她们就跑来辽东了!】 【这里又冷又是边关,苦寒之地,能坚持三十年,从知县升成巡抚,她们也真不容易。】 【哎呦!这巡抚的治理功劳一人一半!公主也经常男装出行,冒充巡抚办公——哈?笑死,治所那边的人基本上都假装眼瞎,假装不知道有两个巡抚,反正就是没人上报中央。】 一众中央官员:“……” 我们现在知道了。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也假装眼瞎耳聋,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齐齐看向老皇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是撸了女驸马的官职,还是将错就错,你老给个准话! 老皇帝本来想直接撤掉颜淳的官职,让她当一个光头驸马——如果可以,最好能驸马也别当了,但他闺女估计不乐意。 但是,这一刻,听完许烟杪“治理功劳一人一半”的话,他冷不丁的,升起了一个想法—— 辽东有闺女的一半,等于,有我的一半,等于,自家人掌握了辽东,不用担心造反的问题。 老皇帝:“……” 有点心动,让朕想想。 【呜哇!居然是先婚后爱!还有孩子啦!】 老皇帝:“?!”对啊!他还有六个外孙女呢,哪来的?! 【哦哦,收养的,都是女孩儿,为了方便继承自己的事业。】 【三个姓高,三个姓颜。】 老皇帝:) 还挺公平。 南边有永镇云南的王府,北方还没有永镇辽东的王府,辽东靠近山海关,十分重要,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总担心对方会联合关外蛮人谋反,所以还没有把这块地封出去。 但……如果镇守辽东的是房陵,还后继有人…… 更加心动了,让朕好好想想。 作者有话说: 老皇帝:大儿子的儿子是傻的,大女儿的女儿是假的,二女儿的女儿是驸马前妻的,麻了 * 关于致命玩笑,参考自司马曜和张贵人: 初,昌明耽于酒色,末年,殆为长夜之饮,醒治既少,外人罕得接见,故多居内殿,流连于樽俎之间。以嬖姬张氏为贵人,宠冠后宫,威行阃内。于时年几三十,昌明妙列妓乐,陪侍嫔少,乃笑而戏之云:“汝以年当废,吾已属诸姝少矣。”张氏潜怒,昌明不觉而戏逾甚。向夕,昌明稍醉,张氏乃多潜饮宦者内侍而分遣焉。至暮,昌明沉醉卧,张氏遂令其婢蒙之以被,既绝而惧,货左右云以魇死。时道子昏废,子元显专政,遂不穷张氏之罪。 ——《魏书》 【翻译:孝武帝司马曜喝醉后,对宠妃张贵人开玩笑:“你的年龄太大了,又老又丑,我要废了你,去找年轻的美女。”然后张贵人晚上就把孝武帝用被子蒙死了。】 * 给大家介绍一下明末思想家李贽以及他的思想: 对商贾的认可: 【商贾亦何可鄙之有?挟数万之赀,经风涛之险,受辱于关吏,忍诟于市易,辛劝万状,所挟者重所得者末。 ——《李温陵集》】 。 肯定了武则天的功绩和王者身份: 【试观近古之王,有知人如武启者乎?亦有专以爱养人才为心,爱民为念如武氏者乎? ——《李温陵集》】 。 拒绝盲目信任孔子: 【咸以孔子之是非为是非,故未尝有是非耳。 ——《李温陵集》】 。 认为男女平等: 谓人有男女则可,谓见有男女岂可乎?谓见有长短则可,谓男子之见尽长,女人之见尽短,又岂可乎? ——《李温陵集》 【翻译:人分为男女,而见识分为男女之别难道可以吗?把见识分为长短之见是可以的,而说把男人的见识视为深谋远虑,把女人的见识视为目光短浅,又怎么可以呢?】 。 认为人和圣人平等: 天下之人,本与仁者一般,圣人不曾高,众人不曾低。 ——《李温陵集》 。 李贽在《初潭集》卷二中着重记述了25位才识过人的女性的事迹 在卷四中着重记述了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性形象 在《藏书》中对武则天进行了公开的赞赏,说她“胜高宗十倍、中宗万倍矣”。 在湖北麻城芝佛院讲学时,收女子做弟子,有时还用通信的方式和一些女子研讨学问。 和大同巡抚梅园的女儿梅澹然有书信往来,称其为“澹然师”。 * 恐当世男子视之,皆当羞愧流汗,不敢出声矣。 ——《答以女人学道为见短书》 *
第60章 哇!驸马穿内增高诶! 之前在衙门外喊大喊卷轴可以做旧的声音又出来了。 这人对驸马大喊:“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你说会教就会——哎呦!” 旁边突然扑出三五个锦衣卫,把人擒住,略带恶意地把关节一卸…… “啊啊啊啊啊啊——” 那人哭爹喊娘,又立刻被塞了一团破布,只能“唔唔”地发声。 锦衣卫指挥使怒骂一声:“谬种,可算是让咱逮到你了。走!” 拎小鸡崽子一样,把人拎起来,往衙门里一声,高声道:“陛下!臣不辱命!这人方才故意在百姓当中搅浑水,用话语引导百姓,被臣与手下儿郎们逮着了!” 随后一把拽掉那人口中破布。 那人眼神一下子有些躲闪,但还是梗着脖子,好似满脸不服气:“怎么!怀疑一下都不行?既然这样,还公审什么!关起门来,过两天直接说结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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