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许烟杪开始同情起那位夫子了。 【你们即将乡试,人家怕你们考不好,自己做教案做到零点才睡,四点爬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餐,五点赶到宿舍把你们揪起来读书,黑眼圈都出来了,为了掩饰只能用粉遮一下,顺便用胭脂点一下气色,还被人怀疑是喜欢分桃断袖。】 【好惨……】 是啊,好惨。 大夏君臣齐刷刷点头。 尤其是大臣们心有戚戚。 每天零点——许烟杪有时候会混着说,他们早就搞懂,零点就是子正,四点就是寅时五刻。一个时辰大概就是“两个点”。 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这真的不是什么很能够受得了的时间。 俞前侍郎说的起劲:“还有,他一个大男人,还喜欢吃糕点,还是那种特别甜腻腻的糕点。一般只有那种兔儿爷才喜欢吃甜……” 许烟杪下意识数了起来。 【啊?这属于刻板印象了吧?】 【中军都督佥事烤羊肋时喜欢刷甜面酱。】 【梁主事最喜欢的米是味道甘香的开封大米。】 【窦丞相瞒着自己家里人偷偷吃五香糕。】 【啊!还有兵部尚书!不仅爱吃糖,有的时候在朝堂上也偷偷吃。】 【包括老皇帝,他也喜欢吃桂花糕和枣泥饼!】 【难道他们——】 被点名的人:“?!” 不! 没有的事!!! 俞前侍郎心脏猛地一跳。 奇怪,怎么感觉有杀气?! 作者有话说: 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嫔。 ——《礼记》
第150章 捅破天了! 俞前侍郎左看右看,没有看出问题。 ‘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又看向许烟杪,带着自信的笑容就要开口,然后看到许烟杪脸上表情的下一息,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他怎么感觉……许郎好像看他的目光都变得冷淡了很多? * 许烟杪确实对俞前侍郎拿这事当谈资十分反感。 【这都什么人啊!人家夫子已经很尽职尽责了吧,这人不感恩就算了,还四处传谣言。】 【还甜食,人家夫子只是喜欢——诶?人家不喜欢甜食啊?】 许烟杪眼神微微闪烁。 意念化作的虚拟手掌蠢蠢欲动地拖动进度条。 【我就看看!】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猛地爆裂开来。笑得大夏君臣已经开始疯狂脑补。 ‘不喜欢甜食还买甜食,难道是……用来追这俞侍郎的女长辈,比如亲娘——现在其实他应该喊那夫子爹?!’ ‘又或者,夫子收集甜食是为了讨好别人,那个人也是俞侍郎想要讨好的,俞侍郎晚了一步,一直懊恼,但不知道是谁快了他一步?’ ‘不不不,我觉得是……’ 【人家夫子买甜食是为了奖励学子,你们班学生上课捣乱,下课胡闹,帮你们仔细研究的乡试考题被直接扔到一边,他看到你们就心烦,当然没享受过甜食投喂待遇啦!】 【但是其他班级可是天天能得到夫子投喂的糕点蜜饯呢!】 【就你,俞前侍郎这一班——】 【真、是、我、教、过、的、最、差、的、一、届!】 “噗嗤——” 连沆低头发笑,很用力咬住嘴唇,没让自己爆笑出声。 只有一对肩膀抖来抖去。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想笑的,但是一则“恩怨情仇”“快意恩仇”的故事,突然转变为“给我喜欢的学生奖励一颗糖”这种助教故事,反差太大,实在控制不住。 俞前侍郎知道自己不受人家夫子待见吗哈哈哈哈哈哈—— * 俞前侍郎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肩膀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 扭头一看,中军都督佥事笑容狰狞:“刚才听见,你觉得会吃甜食的男人是兔儿爷啊?” 【哦豁!】 【现世报!】 俞前侍郎惊恐地看着中军都督佥事,试图狡辩:“我只是……” 然后,感觉自己好像双脚悬空了。 俞前侍郎瞳孔地震:“你!你想干什么!” 中军都督佥事一句话都没说,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直接把俞前侍郎拎走。俞前侍郎挣扎着,外袍都半滑在地上拖行,像是一条十分滑稽的老鼠尾巴。 一路上,他路过哪里,哪里的京官就默默的捂住眼睛。 ——尤其是爱吃甜食的。 “好惨啊!” 兵部尚书感慨了一句,调了调坐姿。 嗯,这样刚方便从窗户看到外面,看武将拳拳到肉可真解压。 喜欢吃甜食怎么了! 哼! * 俞前侍郎被拖出去后没多久,窦丞相这个主人翁终于进场了。 如今天色已晚,外间点燃了一个个松油火把,仿佛要把园子亮成白昼。 这位八十岁的老人家端起饭碗,笑眯眯地吃着,边吃边招呼人,许多致仕同僚的姓名他都能喊出来—— “苏子光,最近还有没有坚持游泳啊!懒得去?这怎么行,也不怕你那老寒腿疼死你!” “来人,把灯挪近些,让咱们第五学士看得清楚桌上的菜——你看你个第五犟驴,怎么还偏要自己动手,让下人夹菜伺候你就行啦!” “吕黄雀,这次宴席上怎不叽叽喳喳的了?哈哈哈,是啊,老了老了——不过你说的那鸡舌汤真不错,我现在是每天早上都喝一碗,可惜老了,牙齿咬不动肉了,那些鸡肉只能扔掉。” 【诶?有吗?】 窦丞相平静地切割着自己碗里炖得软烂的肉糜团子,全当自己耳朵聋了。 ——皇恩浩荡,暂时还没有拿掉他的职位和官印。要等八十大寿过完后,才是彻底卸任。 每一个被窦丞相叫到的人,都不急不躁地拱手回礼,有人还有来有往地说上两句话,场面热闹了不少。 窦丞相在点名,一些力士走进来,将大堂中央清出来一块地方,开始搭上一些物件。 ——一看就知道是提前安排好的。 等窦丞相点完全场的名儿,那些东西也架好了,一头羊被牵上来,绑住了三条腿,随后,一个壮士提着刀进来,向着各位官员拱手。 其他人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仍笑着问:“丞相这是作甚!难道现在还有戏要——” 最后那个字极速地破了音。 因为壮士一刀割喉,再一刀往没有被绑住的羊后腿上面剥了个口子,那条腿一边蹬一边挣扎,血哗啦啦往下流,腥味遍生。 放完血羊就死了,随后就是一根木条捅进口子里,撕开吹气口,手抓着羊腿,嘴对着那个吹气口用力一吹。 死羊很快就膨胀起来,四蹄朝天蹬。 骇得不少官员下意识往后推了两步。 这这这、这是在干什么! 便连许烟杪也下意识把头一转,脸上流露出不忍。 唯独窦丞相还在吃肉泥,不忘笑说:“怎还特地腾出空地来?急什么,这羊才刚开始剥皮,羊肉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剖到各位餐碟上。” 随着窦丞相的话语,那壮士将手中尖刀反转过来,倒握着,对准羊前胸下部用劲一挑,破开半尺长的口子,随后抽刀放到一边,两只手拎起两条羊前腿。 先从前腿,到颈,到肩。 随即后腿,到臀,到尾。 那张羊皮就跟脱衣服一样,“吱——”一声,整张剥了下来。过程也才不到一刻钟,可谓是得心应手,一气呵成。 在座宾客不少人面色发白,还有人起身跑到角落里,抱着痰盂就开始吐。 被窦丞相笑称第五犟驴的第五前学士猛地站起来,眼珠定在当中:“窦山柏,你在疯什么!” 窦丞相仰脖笑了:“第五犟驴,你不喜欢这个吗,我还以为你——或者说在座不少人,看到这个技艺会很高兴。” 第五前学士如果一直能听到许烟杪的心声,恐怕此刻高低要复述一下从他那里学到的一句话—— 你神经病啊!!! 便在这时,大门哐当一声,重重关上了。 不少人的心脏也跟着哐当一跳。 第五前学士恨不得站到窗台上去,居高临下看着窦丞相,想要把他从头皮看到脚后跟,看一看这人是真是假。 尽管不如此,自己那张脸上也不可谓不精彩纷呈:“窦山柏,你究竟想干什么?” 窦丞相看也不看他,望向吕黄雀,含笑:“这鸡舌汤,好喝吗?” 吕黄雀捂着胃部,面色惨白。想对窦丞相表达愤怒也没办法了——他就是之前直面剥羊皮场景,当场吐出来的那个。 胃里血肉都好似要逆着食道涌上来,哪还有精力回答窦丞相。 窦丞相自顾自地往下说:“确实好喝,一碗汤怎么可能只有一根鸡舌头,可杀十几只鸡,你一家子又吃不了那么多。你吕黄雀可不会把肉食分给贱民,你家的东西,就算是倒沟里填上土也不给外人。” 窦丞相叹道:“一天一碗鸡舌汤,你一个月杀多少鸡啊,后院那条臭水沟都要堆成小山丘了吧。” 吕黄雀之前吐得频繁,现在手心里全是汗,湿哒哒黏糊糊地捂在衣服上。 他盯着窦丞相,眼里浮现着意外与不敢相信:“就因为这个,你用剥羊皮来恶心我?!” 他也想喊一句:“窦山柏!你有病吧!” 窦丞相又看向第五前学士:“犟驴,你气什么,你眼神不好使,又看不到那血糊糊。” 第五前学士气笑了:“我眼睛不好使又不是我鼻子不好使,我眼睛不好使之后,鼻子反而更好使了,刚才差点没直接把我送走!” 窦丞相:“那怎么就没有直接把你送走呢?” 第五前学士愣了:“什么?”想了想,迟疑地问:“丞相,我们什么时候结仇了?” 窦丞相似乎是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你眼神不好还骑马,致仕后没多久,就纵马踩了别人田地。” 第五前学士:“?” “就为了这点小事,你就故意恶心我?” “窦山柏!你有病吧!” ——诶?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眼看着窦丞相的视线已经放到自己身上了,苏子光先一步打断了他的开口:“丞相,看在曾经有过交情的份上,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吧。” 死羊依旧膨胀着倒竖四肢,血腥溢满室内每一寸空气,火把映在窗纸上,窦丞相倒也不隐瞒:“自然是将你们做的事情上报给陛下。” 一众致仕官员:“???” “你真的疯了?!” 就这种事情,上报了又怎样? 吕黄雀嘲讽:“你窦山柏不会以为自己是正义之师吧?这是要罚我们什么?鞭打?我自己每天吃十几根鸡舌头,妨碍到哪条律法了?”
250 首页 上一页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