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佳佳鼻头已经红了。 她拼命压抑住眼底的泪水,攥紧眼前人的衣袖。 秦穆低头看了她一会,拿掉手臂上的指节,就要转身离开。 “陈潜!”身后的女孩继续喊道。 “能不能不要走。”这句话已然带了哭腔 秦穆回头,脑海里划过很多画面。 那个人拖着他从泥泞里起来,不计任何代价的保护,给了他一个家。 告诉他,他很好,以后还能变得更好。 定格在人群当中,眼底的深情再也遮掩不住: “我喜欢你。” 沙哑的声线是埋藏已久的欲念。 说出口的时候,在场其他人都自发保持安静,有几个女孩子攥紧纸巾,甚至都快哭了。 谢初时站在原地看他们,跟着也愣一下。 秦小穆他,怎么像是真情流露。 这个眼神胡佳佳差点没接住,反应过来后赶紧接着说词。 咔—— 刘老师带头鼓掌,“很好很好,两个人都表现的非常好。” 在众人的欢呼声里,胡佳佳有些不好意思。 她其实能感觉到,刚才对戏的时候,秦穆这句话根本不是对她说的。 就连目光,也是直直越过她,看向身后的人。 刘老师没她想的那么多,搓着手过来,“秦同学,感谢感谢,后面我们还有其他学员,能不能也麻烦你帮个忙。” “不了。”秦穆把脖子上的扣子解开。 “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刘老师再接再厉。 其实不仅是搭戏,他真觉得这是个好苗子,要能发掘出来,走表演这条路,没准未来真能成为一颗新星。 “我们还有其他事情。”秦穆再次道,声音很淡,“请问去哪里换衣服。” 刘老师被拒绝得彻底,只好压下心底的可惜,“好吧,那就算了,换衣服是在这边,我让小陈带你去。” 秦穆点点头。 走到旁边的换衣棚,用最快速度把身上的戏服换下来。 再度出来时,谢初时正坐在树荫底下,捧着奶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穆无视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径直走到人身边,“哥,咱们走吧。” “哦。” 谢初时反应了一下才起来。 他手里奶茶没剩多少,盖子上还沾了不少泥土。 秦穆疑惑地朝他手上看。 谢初时也低头看了眼,一怔,忙用袖子把上面的东西拍掉,“刚看你们的戏太入迷,不小心掉地上了。” “掉地上就不要了。”秦穆把剩下不到半杯的奶茶丢到垃圾桶,“我再去给哥哥买一杯。” “好。”谢初时应了声。 胡佳佳把他们送到奶茶店门口。 “你刚才演的很好。”谢初时由衷夸奖。 “没有没有,主要还是得感谢你弟弟。”胡佳佳说。 她看着谢初时,又去瞄正在排队的秦穆,心里有一肚子疑惑想问。 比如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担心自己过于揣度,会引起对方反感。 “你决定要去哪个学校了?”她主动问。 “江大吧,离家更近点。”谢初时顿了顿,问她,“你呢?” 胡佳佳暗自叹一声,努力掩住眼底的情绪,“表演专业,在京市发展会更好。” 恰逢秦穆回来。 几人聊了几句后,便互相道别。 莫名的,谢初时此刻也没什么心情去滑草坡,随意地在木塬里闲逛。 见人心不在焉,路都走不踏实。 秦穆目光微沉,在对方第四次进入同一家店后,终于忍不住了,摁住他的胳膊,“哥,你怎么了?” 他想到无数个原因。 最明显的一个,是他哥看出,自己那句台词是对着他说的。 所以觉得别扭,不适,要和他保持距离。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秦穆就觉得自己身体像被火烤,剩下的那点理智都要消失殆尽。 但他没办法。 如果是对着除谢初时以外的其他人,这四个字他读都读不出来。 谢初时抬头看他。 好像当那场戏演完,自己就在莫名其妙的闹别扭。 谢初时想把这归结为对原书的恐惧。 所以看到他俩站一起,会有种自己随时就要嗝屁的感觉。 可是—— “哥。”秦穆又问一遍。 “啊?哦,哥就是,就是……”谢初时不知该怎么解释,环顾四周,忽地被一个小玩意吸引。 那是一盏玻璃小灯,上面有两个铃铛,底下的红色纸条似乎可以写字。 店老板老早就注意到这俩帅哥,眼尖地走过来,“这个叫许愿灯。” “买到手后啊,可以用马克笔在上面写字,挂在我们木塬刚牵起来的百转红绳阵里。” “那个红绳是今天开年,我们木塬人一起去庙里求来的,只要挂在上面,许过的愿望都能实现。” 这话拿出去骗小姑娘还差不多。 谢初时这样想着,开口时却忍不住问,“这个多少钱?” “一百整,不还价!” “这么贵啊!”谢初时差点叫出声。 这灯不会发亮,做工也没有特别精巧,要不是外形圆滚滚的挺可爱,拿出去卖四十都嫌贵了。 “哎呀,你们不知道,我这家店是百年老店,里头的东西可都开过光的。” 老板再接再厉,“你们把这个买回去,不仅能实现愿望,还能保平安呐!” 这样一听更假了。 谢初时已经准备拒绝,秦穆却直接往桌上放下两张一百,包下俩玻璃壳子。 老板笑得合不拢嘴。 生怕两人拒绝,马上把马克笔递过去,示意现在就可以往上头写字。 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谢初时止不住地叹气,杵一下身边人,“够富的啊你,这钱花的都不跟你哥商量下。” 秦穆还停留在自己的疑虑中,“所以哥刚才犹豫不决,是在想要不要买这个?” “啊?是,是吧。”谢初时一愣,赶紧借坡下驴,“可又感觉像是智商税,也怕你觉得太幼稚了。” “不会。”秦穆摇摇头。 除了和他分开,谢初时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秦穆说完后,就把红纸压在臂弯里,低头思索。 见人真的认真在写。 谢初时便也提笔,在上面写到:祝愿他家姥姥和秦小穆,一生幸福,所求皆得偿所愿。 写完以后吹了吹上面的墨,往旁边去看。 秦穆正襟危坐,似是早就已经写好,已经把小灯提前塞进自己的背包里。 整得还挺神秘的。 两人写完,老板给他们一人一个挂钩,往不远处的“百转红绳阵”努努嘴。 示意就挂在那。 临走时反复强调,“两位啊,我们家许愿灯是认主的,你们既然选择了他,就不能轻易抛弃他哟。” 起先谢初时没听出对方的用意。 直到—— 百转红绳阵附近,摊子上全是二十块钱一个的同款“许愿灯”,还附赠转运红签。 整个一原地石化。 “这也太坑了吧……”谢初时肠子都快毁清,就想拉着秦穆回去说理。 可又想起他俩已经写上字了,想退都难的退。 眼见红绳上的位置快要挂满。 秦穆主动道:“哥,我去挂那边。” “好吧。”谢初时叹口气。 算了。 买都买了,就当是缘分吧。 他提着小灯,绕着里面走两圈,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挂好以后。 谢初时跟其他人一样,双手合十,轻拍三下。 就去别的地方找秦穆。 殊不知刚走,要找的人就从角落里过来。 抬头看着。 伸手轻触一下谢初时挂好的许愿灯。 他没用多的挂钩,而是直接把自己的挂在这一盏上面。 红纸微闪,底下的四个小铃铛牢牢缠在一起。
第三十三章 (入v一更) “所以你到底许了什么心愿呀?” 回去途中, 谢初时不止一次问他。 挂完自己的许愿灯。 他在百转红神阵里绕了两圈,都没看见秦穆的身影。 问了半天,对方就是不愿告诉他自己的许愿灯挂在哪。 “说出来就不灵了。”秦穆说。 “这么宝贝啊。”谢初时有些惊讶。 之前还没见人对什么东西藏着掖着。 秦穆应一声。 当然宝贝了。 那是他终其一生的所求。 大巴车停在客运站。 两人本来即刻就要回家的, 结果谢初时接到张叔的电话,说是姥姥这几天在单位忙活,不小心扭到了腰。 俩人顿时家也顾不上回了。 直接拎起箱子, 打车到区中医医院。 刚到病房门口。 就听里面止不住的声音: “您也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干活还不知道个轻重, 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那点事能叫活啊,我年轻的时候,在单位里一个人顶五个人的活。” “可您现在已经不年轻了!”对面又在说,“就算不为自己想, 也要为那俩孩子着想, 他俩可都想着您呢。” 话音刚落。 俩大外孙就出现在病房外面。 谢初时带头进来。 一个“姥”字刚出。 老太太眉毛瞬间一紧, 声音清亮,“谁让你俩来的!” 额—— 其实看到老人这么精神抖擞。 谢初时紧绷的心早已松快一半, 嘴上却忍不住抱怨,“您都这样了, 我们要再不过来看看, 那还是人嘛。” 老太太一个枕头丢过来,“什么这样了, 说话给我注意点!” 谢初时摸摸脖子, 走过去,朝旁边的男人道了声好, 又问,“张叔, 我姥姥现在怎么样了。” 张叔以前在单位是姥姥的下属,年轻时得了不少照顾,现在也经常关照他们。 “腰肌劳损,人老了都会有一点,没什么大问题。”张叔说。 没过多久医生也来了。 开了几副中药,给了一个拔罐用的小器皿,说是跟艾灸差不多,回去以后要定期做做理疗。 谢初时走过去,认真学习拔罐技巧,不时还在张叔的指导下,低头往本上记一笔。 秦穆也跟在旁边听着。 直到身边的老人向他伸出手,“小穆,这几天玩得开心么?” 他愣一下。 先去旁边倒了杯温水,递给姥姥的时候自己也走过去,“挺开心的。” “那就好。”姥姥似乎松了口气。 她有力的手拂过秦穆手背,仔细看他,眼里带着欣慰,“不错,我们小穆现在越长越精神了。” 许是病房里大伙各忙各的,没人注意他们俩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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