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之前还担心,怕你住不惯,和时时相处不来,但现在看到你们关系这么好,还能一块出去玩。” “姥姥真的非常高兴。”老人认真地说。 她对秦穆一直印象极好,发自内心觉得这是个好孩子,所以在院长向她提议时,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现在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她和外孙,也在时时刻刻受对方照顾。 秦穆内心微动,轻道:“没有,您肯收留我,才是我……” “不要说收留,我们是一起生活的家人。”姥姥及时打断他,掌心拍拍他的手背,“记住了?” 秦穆一口气堵在嗓眼,闻言淡淡应一声。 谢初时还在里面学习。 秦穆主动出去帮老人打热水。 开水房里。 出水口源源不断冒着热气。 秦穆的心同样在烫尖上滚过。 谢初时的姥姥,是真心待他好。 关怀备至,体贴入微,还要时刻照顾他的身心。 对亲外孙也不过如此。 可如果她知道,自己对她的亲外孙抱有那种心思,会怎么想。 会不会后悔当初引他进门。 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人,但这是谢初时的家人。 “帅哥,你开水瓶灌满了!”后面有人喊道。 秦穆立马回神,哗哗的水流直冲鞋尖,他下意识一把握住瓶身。 嘶—— 虎口处被开水狠狠烫了下,钻心的刺疼袭入骨髓。 后面还有其他人在排队,他不能耽搁,匆匆把开水瓶拿下来,倒去最上面一层水波,将盖子摁紧。 两人在医院待了一整天。 老太太是真社牛,没来多久,和病房其他人处得跟朋友一样。 几个老人聚在一块,玩起怀旧歌曲接龙。 手机里一首接着一首,大伙也甭管调接没接上,对着屏幕念词就完事了。 旁边护士听了嘎嘎乐。 秦穆忽然觉得,谢初时会对八十年代的歌曲感兴趣,很可能就是受老太太的影响。 下午拍片结果出来,说是还要在留院观察一天,但问题不大。 老太太死活不愿意花钱,最后也实在架不住其他几人相劝,便同意了。 回去的公交上。 谢初时似乎放松下来。 他表面看着平静,但当下听到那个消息以后,内心免不了被吓一下。 人生在世,最不能辜负的就是待自己最好的至亲。 他一直把拔火罐的说明书捏手里,不是真想看什么,就觉得拿着能安心点。 见人看了一整天,秦穆把这张纸从他手里接过去,劝道:“坐车的时候就别看了,容易头晕。” 谢初时一愣。 虽然自己是个半大小伙,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但此刻身边能有个人一起要好很多。 幸亏有秦穆陪他。 谢初时侧过头去,突然注意到对方虎口处,有一片明显的红肿。 脸色一沉,把他的手拽过来,“什么时候弄的?” 回来之前明明都没有的! 和谢初时的手握在一起,秦穆低下头,决定实话实说,“在医院的开水房,不小心烫到的。” “怎么当时不说呢,反正在医院也方便,用个烫伤膏一抹就不会肿成这样。”谢初时眉头紧皱。 “哎,也怪我,跟你待一块那么久居然都没有发现。” 见人愈加自责,秦穆半点疼的感觉都没有了,轻声对他,“没事的哥,我没事。” 回去以后。 谢初时把姥姥的芦荟胶翻出来,勉强给人补救一下。 芦荟的清香散开。 秦穆手上凉凉的,抬头去看谢初时。 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打开,客厅里只亮了一盏暗黄色的小灯。 “哥。”秦穆忽然喊他。 谢初时注意力全在他手上,闻言轻应一声。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秦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要说什么。 是把自己的心意,一股脑地剖在这人面前,还是徐徐图之,让人逐步察觉到他的倾慕。 被拒绝以后,再在对方震惊的失望中离开。 问题是,他离得开么? 谢初时三个字,早已混着他的血,深入骨髓,即便抽筋扒皮都不能换骨。 他真的好想,好想眼前这个人可以喜欢他。 哪怕只有一点点。 秦穆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揽住身边人肩,嗓眼沙哑,“哥,你可以等等我么。” 等他变得更强,等他完全成长起来,可以毫无顾忌地面对这一切。 他相信事在人为,但害怕对方不给他时间。 “恩?什么等你,你怎么突然……”谢初时被抱得歪到一边,剩下的芦荟胶全沾袖子上。 他想把对方推开,却发现身上的人似乎是在发抖。 “怎么了你,是不是今天也被老太太吓到了?”谢初时赶紧停下来,摸摸他的头。 秦穆把人捁身上,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好了好了,老太太天天跳广场舞,身子骨比咱俩都好呢,别担心了。”谢初时拍拍他的背。 “让我抱一会。”秦穆坚持道。 结果十分钟过去。 身上人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谢初时两条胳膊都要僵了,忍不住问,“那什么,秦小穆,抱好就可以松手了,咱行李还没收呢。” 回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秦穆还是那个姿势,居然就这样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谢初时有些失笑,肩膀往旁边微侧,小心翼翼地把人从身上挪下去。 臂弯一空。 秦穆眉宇瞬间皱紧,嘴角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 谢初时拿了毛毯,轻轻盖在他身上,把行李箱和两人的背包端回卧室。 轻拿轻放地开始收拾。 他们东西本来带的就不多,谢初时收拾的差不多,下意识要把自己的身份证放回柜子。 钥匙开锁的刹那。 谢出时忽地一怔。 似被动过的生活费就在眼前。 难怪—— 秦小穆花钱变得大方。 原来是因为这个。 等等。 如果是这样,秦家给的那张银行卡,是不是也被对方瞧见了。 两人天天在一起,秦穆肯定知道,这张卡不是他自己的。 蹬蹬—— 客厅传来脚步声。 谢初时赶紧把抽屉重新关上。 秦穆推门进来。 他似乎睡得不错,看到谢初时在忙活,也走过来蹲下,“哥,我帮你。” 秦穆整理好剩余的东西,又把这几天他俩换下的衣服送进洗衣机。 高大挺拔的男生正站在那。 谢初时犹豫片刻,走到他身边,往洗衣机里挤了两泵洗衣液。 “秦小穆。”他喊了一声,侧身瞧着,终是不想隐瞒,“你那天帮我拿身份证,是不是都看到了?” 秦穆身形微顿,转身看他。 “你别多想啊。” 谢初时表明立场,“那些钱,我就是想替你存着,没别的意思,还有那张卡,其实,是那天请假,我——” 谢初时咬咬牙,终于道出,“我见了你的父亲,也是想替你多攒点,才跟生活费放在一块。” 他之前想的太简单,觉得说出来怕惹对方伤心。 但这些说到底都是秦穆的,涉及金钱,本身就应该提前告诉他。 “你要是不确定里头有多少,可以去银行查一下流水,我从来没……” 还没说完,秦穆脸色一变,上前握住谢初时的肩,“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没有。”谢初赶紧摇头,“他什么都没做,就是给了这张卡,让我好好照顾你。” 屋子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秦穆脸色缓了下来,“哥,我的就是你的,你永远不需要为这种事情跟我道歉。”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下次,秦家人要想见你,不能不告诉我。”
第三十四章 (入v二更) 华大二附。 操场上总能响起篮球摩擦地皮的声音。 谢初时长臂一展, 漂亮的三分球正中篮筐。 “哦吼!” “学神牛逼!” “可以啊初时,难得看你进一个球。”高北笑着走过来,揽住对方的肩。 谢初时摸摸鼻子。 他其实没那么擅长打球, 刚才那个纯粹是运气好,站那么远丢都能丢中。 打了几场,大伙都出了一身汗。 高北和谢初时坐到旁边, 一人一瓶弹珠汽水。 他喝一口,禁不住道:“之前你们还老说我抠门,你瞧瞧你给我带的这纪念品, 什么味都没有。” “这可是童年,童年!”谢初时打开瓶子,喝了一口,问他, “你们呢, 五一过的怎么样啊?” “害, 别提了,那天去山上, 刚好遇上下雨,我们一伙人就背着帐篷钓鱼竿, 去附近网吧打游戏。” “里头的人都把我们当猴看。”高北说起这个就没劲, 不禁杵一下他,“还不如跟你一块去木塬呢。” 谢初时笑出声。 木塬是挺好的, 要是以后有机会, 他和秦穆没准会再去玩一次。 “对了你看校花朋友圈没,她五一那几天好像也在木塬。”高北说着, 把手机打开。 谢初时也看到对方发的动态,但他对这些一向看不仔细, 都是随便滑两下就过去了。 “呦呵,这是有情况啊。”高北一拍大腿。 胡佳佳发了九张照片,配文:迟来的五一九宫格,遇到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见到了想见的人。 谢初时也看到了。 前面八张是那天见到的其他演员,最后一张,是送他们离开时,那家奶茶店的照片。 “啧啧啧,咱副班估计要难受了。”高北叹口气。 “廖呈喜欢胡佳佳?”谢初时惊讶,觉得这俩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咱学校谁不喜欢她呀,你看看,这家奶茶,估计是校花和他对象一块儿去喝的。”高北继续胡说八道。 谢初时往那看一眼,什么都没说。 他没提自己见到胡佳佳的事,本来他俩在学校就有传闻,虽说高北是自己人,但这种事还是能避则避。 只是—— 胡佳佳文案的最后一句,又让他联想到秦穆的那句,近乎发自内心的“我喜欢你”。 虽然看表象两人没多的交集,但这两件事,又似乎可以自动联系在一起。 秦穆,和胡佳佳。 “嘿、嘿,想什么呢你,魂不守舍的。”见人原地放空,高北推了他一下。 谢初时迅速回神,暂时压下心底的情绪,从地上站起来。 拍拍他后背,“走,再去打两场。” “蛤?”高北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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