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儿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按照杏儿所说,给他们做卧底。 又过了七八天,墨寻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这几日林茵然那头已经坐不住了,长期在这种环境里生存,从前的地位不复存在,谁都能踩上两脚,墨寻估摸着他们的耐心也到底了。 墨寻同平安说:“你去安排一下,三日后我们出城,去寺庙祈福。” 平安道:“公子,如今这情况,出城怕是不安全。” 墨寻要的就是不安全,“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不给他们创造机会,我们又怎能将他们扳倒呢?” 他这么一说,平安顿时就明白了。 公子这是要给他们下套,引诱他们来对公子不利,这样公子就能够把他们一举拿下,扭送官府,等待他们的下场只有死。 平安高兴地说:“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墨寻:“明日你出府去一趟镖局,请他们帮忙,雇他们保护我们。” 平安:“好。” 墨寻交代了平安后,平安立刻大张旗鼓地在府中宣扬起这件事。 一个时辰都不到,府中的人都知道,三日后墨寻要出府去寺庙祈福。 墨寻最近状况看着不错,前些日子僧人入府为他诵经祈福,他说是僧人们诵经祈福的功劳,所以要去寺庙还愿,顺带祈福。 这个理由可信度非常高,往年墨寻也会出府上寺庙祈福。 音儿将这件事有意无意地透露给了林茵然。 林茵然仿佛看到了机会,她前一天夜里还在苦恼,应该怎么搞死墨寻,如今墨寻就给了他一个机会。 “墨寻三日后要去寺里祈福,这件事你听说了吗?”她问墨昶。 墨昶点头,他这些日子多数时间都是和墨寻在一起,有时会在城里的铺子里巡视,毕竟名义上他还是管家。 林茵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次是个好机会,若是错过这次,就没有其他的机会了,再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可就成年了。” 如今管家权和所有财产都交给了墨寻,等墨寻满了十八,继承会自动完成。 林茵然,“你看他这些日子的状况,看着一天比一天更好,说不准再过十年,他都死不了,璋儿不能等了。” 墨璋要进京赶考,明年开年就要出发,他们需要钱,也不能任由墨璋的认罪书留在墨寻的手里,让墨寻拿捏他们。 墨昶这些日子在墨寻身边,毕恭毕敬,气也没少受,居安城内的铺子现在都知道,管事的人是墨寻,他去巡视,铺子里的人对他爱答不理。 府上的人也不怎么尊重他,因为墨璋推墨寻入水,犯了死罪,现在谁见了他都能踩上两脚。 府上这么多人见到那日的情形,亲耳听到墨璋承认推墨寻落水,不早解决了这件事,重新夺回管家权,将来真等墨璋高中,这些人都可能给他们来上一刀。 林茵然见墨昶迟迟不说话,气不打一处来,“你别给我说你又怂了,这事关你儿子的前途!” “杀!” 墨昶拍板。 他考科举屡次不中,这是他的心结,如今他儿子有机会,他不会让人挡了他儿子的路。 墨昶下定决心,一定要除掉墨寻。 思索了一会儿,林茵然想出了一个办法。 “我听说城郊有一帮山匪打家劫舍,去年我带璋儿去寺庙祈福就遇到了他们,明日你去找他们,多出点银子,让他们埋伏在墨寻去寺里的必经之路上,等墨寻他们路过,直接将他们全都砍死。” 这群山匪本就是犯了事才躲进山里的,之前县令剿匪都拿他们没办法,附近的山太大了,根本堵不住他们。 这些人,只要钱给够了,让他们杀个人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事成之后,多给些钱打发了。 墨昶觉得林茵然这个主意很不错,到时候可以推到山匪身上,将他们摘除在外。 城外山里有山匪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抢劫杀人的事情光是去年就发生了十几起,墨寻出行马车随从至少要带二十个人。 墨寻身体不好,山脚至寺庙有一千八百个台阶,墨寻自己根本走不上去,往年马车到了山脚下,都是仆人用轿子将墨寻抬至寺里。 此次墨寻去寺庙祈福,和往年一样,轿子和府上的护院跟墨寻一起出行,这才有这么大的阵仗。 这样的排场,山匪打劫他们很合理。 这可以说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林茵然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一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递给墨昶,“这是定金。” 墨昶看到面值时愣了,“你确定要给他们这么多吗?” 林茵然,“给少了他们容易变卦,你告诉他们,一千两只是定金,事成之后,会再给他们九千两。” 这些山匪就算是打家劫舍,一万两也是他们遥不可及的钱。 谁不想拿着钱财,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生活?有了这笔钱,他们就可以远走他乡,不用做山匪。 墨昶还是有些舍不得,“之后璋儿有的是用钱的地方,我们手上也没多少钱了。” 林茵然笑着说:“墨寻死了,他的就是我们的,到时候你还在乎这点钱吗?一季的纯利润都比这个多。” 墨昶将钱收好。 窗外,音儿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中午杏儿特别提醒了她,未来这几日,一定要时刻盯住林婶娘。 结合公子要出府,音儿又怎会猜不出来,这背后是公子的计谋。 因此她选择不睡,时刻盯着他们的动静。 今日的辛苦,明日必然会有回报。 三日后,阳光明媚,府中种的花几乎全开了,空气中花香浓郁,沁人心脾。 前一天夜里,墨寻将她叫入书房,同在的还有平安。 前些日子墨寻让平安买了两座宅子,平安选了两处相邻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当时墨寻一直没说用来做什么,平安虽有疑惑,却也没过问。 墨寻将手里的房契和地契放在两个信封里,看着眼前的平安和杏儿,分别递给他们。 “前些日子,你们不是好奇,我买宅子做什么。”他给出信封道:“如今可以告诉你们了。这是给你们准备的。” 杏儿和平安都惊呆了。 杏儿连忙拒绝,“公子,我不能要。” 墨寻递东西的手并未收回,“你二人先收下,听我说,不白给。” 平安先接了信封,杏儿才接。 墨寻满意地笑了,说道:“有些话,我怕之后没机会说。” 杏儿瞬间红了眼眶,“不会的,公子,公子定会平平安安。” 平安也说:“公子,不会有事的,明日我定会护公子安全的。” 墨寻依旧笑着,平安的话让他很感动,他道:“不必护我。” 平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杏儿不知道原因,但她毫不犹豫跟着跪下。 墨寻赶紧将他们两个扶起来,“不要跪我,我不喜欢。” 墨寻和平安说:“我知道你早就猜出我不是你的公子,但你一直没有拆穿我,反而处处维护,我很感谢你。” 杏儿直接听懵了,“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墨寻解释道:“我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当我醒来时,发现眼前一切都不一样了,还多了很多不属于我的记忆,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去,我也没想过要融入这里,但你们给了我温暖,所以我很感谢你们。” 再看平安,已经泪流满面。 他道:“从前的公子是我的公子,你也是。” 墨寻给他递上帕子。 杏儿心中的疑惑也在墨寻的坦白后解开了,她道:“公子,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只认你。” 平安和杏儿在墨寻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平安和他的关联是因为他穿成了墨寻,这种关系他是被动接受的,可救下杏儿,与杏儿之间所有的互动关系都是他主动的。 他道:“杏儿,我很感谢你,你的忠心,你的勇敢,比我从前见到过的任何女子都不差,我能为你做的不多,给你置办宅子,给你银钱,教你读书识字,我只希望你能够和其他女子不同,起码你有选择的权利,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 杏儿当然明白墨寻的心思,从他说女子应该自己掌握命运,而不是做男人的附属开始,她就知道,眼前的人是不同的。 “我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每一个女子的命运,但我希望能够改变你的命运,杏儿,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勇敢,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成为你想要成为的样子。” 墨寻又转向平安,“无论是我,还是从前那个墨寻,我们谁在,都会对你很好,我不担心你能否过得好,我相信你不会过得太差,给你同样置办了宅子,也当作是我对你的感谢,同时也希望将来你能够多照顾杏儿,让她能够有更多的选择,不会被束缚。” 平安与从前的墨寻相依为命,即便是从前那位回来,也不会亏待了他,杏儿不同,她与从前那位没有交集,墨寻放心不下。 他道:“我替你的公子守住家业,替他报了仇,他也应当给我一些报酬,我不属于这里,带不走任何东西,给你们置办宅子,就当作是抵消了。我还替他培养了你们这两个帮手,让他将来可以做甩手的掌柜安心养病享福,他也该给你们一些奖励。” 杏儿终是听明白了,这是怕明日回不来,再与他们告别。 她拽住墨寻的袖子,也只敢拽住他的袖子,“公子,我不要你出事,我要你一直留在这里,一直做我的公子。” 墨寻内心倒是平静,因为他从来不属于这里,从未融入过,他道:“傻姑娘,没有人能一辈子陪着另一个人,人这一辈子很长很长,你会遇到很多很多人,我只是不小心走了岔路,与你相遇,陪你走一段路,或许岔路口来了我就要回到原来的路上,而你还要继续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杏儿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地滚落。 她不知道公子来自哪里,但她不想和他分别。 这是墨寻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了,也就轻松了。 平安擦干眼泪道:“公子放心,无论明日过后如何,我都会照顾好杏儿,把她当亲妹妹。” 墨寻:“我相信你。” 平安问:“那他还能回来吗?” 墨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他去了我的世界,或许他已经不在了,又或许他和我一样,去了其他的世界,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明日究竟如何,我也不清楚,我说出来,只是不想没有机会和你们把话说明。” “我只是不想没机会和你们好好地道别。” 墨府门外停着三辆马车,一辆拉着祈福的用品,一辆拉着墨寻路上要用的东西,中间最豪华的那辆,是墨寻要坐的。
267 首页 上一页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