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王爷原谅老臣大逆不道。” 钱诚都快被他的瞻前顾后弄不耐烦了,他强忍着想转身走人的冲动,嗯了一声,李尚书把令牌呈给钱诚: “此次刺杀,想必王爷已有了猜测,王爷于老臣家有恩,若王爷有心夺位,老臣定会辅佐,此枚令牌是我那儿婿托我给王爷的,说您要是缺武功高强的帮手,就把它交给【称意典当铺】的掌柜,留下您的身份,不出一日,便会有人寻上门帮您。”
第34章 偏心 看到这枚令牌,钱诚突然想起那天晏峰把人劫走时也给他丢下的流苏,说让他有事拿着流苏去京城最大的当铺找掌柜,而京城最大的当铺,恰恰就是李尚书说的称意典当铺。 “劳烦尚书大人代我谢过晏兄,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钱诚由衷的感谢晏峰,没想到那么点小事儿,晏峰能如此回报他。而且他今日给小李安排假死,本意只是为了挡麻烦,没想到换来了李尚书的感激与归顺,实属意外之喜。 等深夜吊唁的人都走了,二人回到云锦轩,钱诚就把和徐将军以及李尚书的对话讲给了他,司瑾听完,疲倦的脸上绽放了一丝笑容: “好啊,一文一武,还都是手握实权的重臣,徐将军管兵马,李尚书管粮草,还有武林人士做后盾,若要是真撕破脸,有了他们,我们的胜算大大提高了。” 钱诚抱住司瑾,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这也算好人有好报,老天爷终是没舍得让好人寒心。” 闲王府出了此等大事,皇帝批完奏折后就寝时才听说,然后直接钻密道进了王府,所以钱诚与司瑾刚刚睡着,就被轻轻的敲门声吵醒了。 当钱诚眯着眼看到一身寝衣,头发上还沾着几缕蜘蛛丝的皇帝时,他整个人都懵了,第一反应不是请皇帝进来,而是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确定没做梦才恍然回神,赶紧把皇帝请了进来。 司瑾也浅眠,在他开门的时候就醒了,一见是皇帝,他立刻打起精神,下床跪伏在地:“陛下。” “不必多礼。”皇帝拜拜手,绕过他就坐到了床上,虽只着一身有点脏的寝衣,头发也有些凌乱,但他那多年来养成的上位者姿态却丝毫不减,让人不敢造次。 钱诚不顾形象地盘腿坐在地下:“父皇怎么深夜到访?更深露重的,您穿的单薄,可别生病了。” “朕就寝前得知了阿清和李侧君遇害,便由密道过来,否则召你入宫,又不知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钱诚一听皇帝话里有话,立刻酝酿情绪,然后重新跪起来,语气愤怒:“父皇,皇兄他欺人太甚,儿臣都如此退让了,他就非得置儿臣于死地吗?” 皇帝皱眉:“诚儿。”他有些不悦,语气一冷,颇有点警告的意味,他不愿从钱诚口中听到对裕王的埋怨。 钱诚被皇帝护犊子的态度给气死了,本以为是来了个帮手,没成想是个绊脚石,他忍了再忍,才忍住没对皇帝发飙,但语气也非常不好: “儿臣从不过问朝事,能将我视为眼中钉的,除了他还有旁人吗?”说完,他却在心里补了一句,有,还有格雷斯。 皇帝被他的反问弄得哑口无言,钱诚趁热打铁:“从前小打小闹的我就忍了,谁让他是我亲兄长呢,可这次,他把我的阿清给害死了……父皇,满满才五岁,他没有父君了……” 钱诚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司瑾跪在旁边也想到了昨天的凶险,眼泪直接滑了下来,看起来隐忍又心酸。 见他们这样,皇帝心里也不好受,徐将军算是他的心腹,当年这门婚事也是他做的主,现在发生此等惨案,他深觉对不住徐将军。 沉默半晌,皇帝才叹了口气:“你皇兄的确太过分了。” 钱诚也不抬眼,就静静听着,听这个句式,以为皇帝能给个解决方法。可没想到,皇帝那边却没有下文了。 钱诚看着皇帝,讽刺一笑:“父皇一句不痛不痒的太过分了,就能抵过我阿清的一条命吗?父皇,您未免太偏心了。” 他满目悲凉,眼中尽是对皇帝这个父亲的失望,皇帝自知理亏,便想伸手摸摸他的头,钱诚却一偏头躲开了。 他不卑不亢地站起身,声音冷如寒冰:“父皇,您若是此般态度,儿臣无话可说,夜深了,您早些回宫就寝吧,恕儿臣等不远送。” 说着,他还把司瑾扶起来,然后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赶人意味明显。 皇帝深深地看了钱诚一眼,钱诚接受到了目光,却没理他。他现在越来越替原主不值,原以为只是君后和裕王不喜欢他,没想到连生他养他的爹爹都如此偏心,得亏芯子里换人了,否则,他觉得原主能当场气疯掉。 皇帝终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你想怎么做?” 钱诚嘲讽一笑:“狗咬我我不能咬回来,同理,他害死我的阿清,我要是现在提剑冲去裕王府把裕王君杀了,仇是报了,可我不就和他一样畜生了么?父皇放心,我钱诚不是那种背后下阴手的小人,” 钱诚每个字都在骂裕王,也是说给皇帝听,他不会背后下阴手,如果哪天裕王家出事了,可别怪到他头上。 “诚儿,父皇知晓你受了委屈,可你记住,无论何时,皇室颜面都要放在首位。徐将军那边朕会安抚,满满呢?叫他跟朕回宫吧,让小德子照顾他。” “不必了。”钱诚深吸一口气,无力道,“徐将军方才来吊唁,悲痛欲绝,我就让满满跟他回将军府了,一个失去儿子,一个失去父君,他们祖孙也算是同病相怜。” 钱诚狠命扎皇帝的心,虽然他能明白皇帝在这薄情冷漠的环境下长大,早已看淡了生离死别的心态,但是,不代表他能感同身受,他不信如果裕王出了事,皇帝还能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皇帝走了,没有再多说一句,钱诚无力地倒在床上,睡意全无,他翻身抱住司瑾,嗅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这才觉得安心一些。 “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司瑾突然出声,钱诚没动也没回应,但司瑾知道他在听,就轻声道, “皇帝现在明显站队裕王,或者说站队小混血,可他还想让你当皇帝,与其被人安排着推上风口浪尖,不如赌一把,把主动权抢到自己手里,不做鱼肉,我们要做那把锋利的刀。” “可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和皇帝抗衡。” “但我们能策反他。” 钱诚一怔,从司瑾怀里抬起头:“什么意思?” “他不是对小混血寄予厚望吗?那就让他知道,小混血流着的不是他皇家的血,什么天降文曲星,那就是出轨的产物,这事要扒出来,不光裕王府丞相府遭殃,就连格雷斯,怕是也逃不掉。” 司瑾轻描淡写的说起他的对策,之前抓奸的时候,他们还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知道会发展到今天,那次说什么也得把德公公喊去看活春宫。 钱诚听完,沉默了几秒,然后有些自嘲地轻哼了声:“呵,半月前还说要远离朝堂是非,没曾想,倒是咱们自己主动踏进来了。” 虽然有对策了,但还得规划具体内容,在古代没有DNA检测,所以鉴定是否亲生最大众的方式就是滴血验亲。 可作为大学生的他们,怎能不知滴血验亲是假的,所谓血相融者即为亲,不过是因为血型相同,孩子的血型遗传父母毋庸置疑,但不代表所有的父子或母子血型都能相融。 但是!他们知道原理不要紧,古代人不知道啊,他们信这个,所以敲定下来后,钱诚他们偷溜去将军府,四个人先演练了一遍流程。 彼时徐清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他被徐将军安置在了巨偏僻的一个小房间里,因着没伤及根本,所以每日药膳补汤喝着,很快就有精神了。 他们走流程非常敬业,甚至还真刺破手指滴了血,在现代,特别特别巧的是,他们四个都是A型,在这里虽然测不出来,但钱诚司瑾钱元珩的血能融,唯有徐清跟谁的都融不进去。 徐清不理解:“我才是他亲爹吧?为啥跟我不一样?” “可能你是B?”钱诚说,然后盯着碗里聚集的血珠,“充分证明,滴血验亲验的就是个运气,亲的可能不融,而假的,可能也融。” 他说了句废话,但是却提醒司瑾了,他皱皱眉:“那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裕王和混血儿同血型,咱们是不是就办砸了?” 钱诚想想的确是那么个理儿,他摩挲着下巴:“那还得想个招儿测测裕王和混血。” 徐清托着下巴,愁的不行:“去哪儿找能光明正大要人家血的理由啊。” 论谈正事,钱元珩的思维跳跃,很难跟着他们的思路走,可要是论鬼点子,钱元珩才是大哥,所以几乎是徐清话刚落地,钱元珩就灵光一闪:“给他弄病了,然后说要血做药引!” “嗯?”三双眼睛齐齐看向他,都是不解。 钱元珩啧了声,短短半分钟,一个小计划已经初步生成,他转转手腕:“别忘了,咱们有外挂,药引不过就是个幌子。” “问题是我们要怎么让他生病。” “推河里去。”钱元珩漫不经心地拍拍手上的点心碎渣,“王府后院有池塘,我把他扔进去,现在那么凉,绝对得感冒发烧。” “不行!”钱诚立刻反对,“我们不能真杀了他,现在他五岁,你要是光明正大对他下手,等他醒了一告状,咱们的计划就落空了。” 司瑾附和:“钱诚说的有道理,这个计划可行,但怎么实施还得从长计议,现在还不是和裕王撕破脸的时候。” 屋子陷入了沉默,四人各有所想,大概五分钟后,徐清突然出声问:“诶老幺,你是不是会游泳?” 钱元珩被问蒙了,懵懵地点头:“啊,会点。” “那要是你们俩一块儿掉下去,你俩一块病,甚至比他病的还厉害呢?” 钱元珩疑惑:“有必要吗?” 钱诚似乎懂了徐清的用意,他问道:“你是想抛砖引玉,用老幺生病后的‘治疗’方式,来让那边信服且毫无察觉?” “yes!”徐清投给他一个还是你懂我的眼神,不愧是多年的默契,一点就通! 司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说还是有点刻意,但情急之下,应该没人想那么多。” “主要我们把老幺抛出去做诱饵了,这次真的应了那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徐清有点感慨地摸着钱元珩的头,眼里都是从未出现过的慈祥:“这次被刺杀,我被人捅刀的那一刻,原主的意识似乎压过了我的,脑子里最后的反应竟然不是我要死了,而是满满能否安全。” 徐清从接收到原主的记忆后对他的印象就一个,矫情恋爱脑,但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原主的心里除了那个爱而不得的曲艺人,还有他的儿子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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