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瑾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人类就是自作孽,格雷斯有野心毋庸置疑,上任国王愿求自保俯首称臣。可他已经嘎了,现在格雷斯他爸登位,直接端起国王架子,由国王亲自来降为了王子来,这就能看出他有点不服,但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但格雷斯不一样,他有野心,有能力,很可能是下任王位继承人,如果他登位,这仗免不了。” 钱诚撇嘴,脸色很不好:“那咱们也不怕他,他就那么个小国,能翻起多大的浪?” “英格是小,但他相邻云国,兵力也不容小觑,而且英格的嫡双王子可是嫁与了风国皇室宗亲,如果他肯拿出诚意,比如赢了割让给他们城池,联合另外两国群攻我们,彼时我们就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现在去求皇帝,就说厌倦了皇城生活,让他撤了我王爷身份,咱们躲到乡下去,是不是就算真的亡国了,跟咱们也没关系?” “说什么呢。”司瑾扯出个笑,“你要当逃兵啊?脸还要不要了?” 钱诚也就是随口一说,听到司瑾调侃他,嘟囔道:“命都快没了还要脸干嘛。” “好啦别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在这种时局下,与其整日提心吊胆,不如快活一天算一天,反正天塌下来,第一个也砸不着咱们。” 猜谜放天灯的甜蜜氛围被几个来历不明的英格人给弄得无影无踪,两人再也提不起兴趣,闷闷不乐地回了王府,准备好好泡个澡解乏。 可没想到刚下马车,就见管家迎了出来,只见他神色焦急,右手捂着肩膀:“王爷!不好了,王君被刺客伤了!现在正昏迷不醒!”
第32章 转变 “什么?!” 钱诚脸色本来就不好看,一听徐清出事了,都顾不上问候一下管家的伤情,扒开他就冲了进去。 司瑾尚存一丝理智,他焦急地往前走:“怎么回事?” “半个时辰前,我见府中无事,便想回院子,可还未走到前厅,就见一个粗使小厮浑身是血地跑了出来,大喊有刺客,我就赶紧叫人顺着他一路留下的血迹跑过去,发现出事的院子是清心居,那歹人头戴斗笠,行凶后未能脱身,见我带人赶到,便大开杀戒,护卫武功不及他,折损几人后却仍旧没能抓住他,彼时王君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请大夫了吗?”司瑾可谓脚下生风,然后突然顿住脚步,“满满呢?他如何?” “小郡君无事,出事时他不知躲哪儿去了,方才出现。大夫刚刚进府,此时在为王君诊治。” 管家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司瑾略微放了心,这时他们也来到了清心居,他心急如焚,直接破门而入,而管家碍于身份不能进内室,只得在外等候。 徐清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左胸上插着一把匕首,大夫正在试着给他拔出,可一动,血便汩汩涌出,触目的嫣红与雪白的丝绸睡衣对比鲜明,简直叫人心惊胆战。 钱诚见司瑾赶到,抱起蹲在床边的泪流满面的钱元珩就往外走,到了外厅,钱诚把抖如筛糠的钱元珩放在椅子上,然后蹲在他眼前: “老幺,你看到什么了?” “有人要杀你……你们走后,我就和阿清去后院池塘边玩了,我们俩拿红纸写上愿望,叠成小船,放心愿纸船,然后他说口渴了,回来喝口水,我寻思吓唬吓唬他,就趁他倒茶的工夫,钻进门口那口空水缸里了…… 但没想到,我刚钻进去,就听见有人在交谈,他们说的是英语,我能听懂,然后一个人离开了,而另一个人进了屋。 我蹲在缸里面一动不敢动,就听见阿清应该是被他们捂住了嘴,连一句惨叫都没发出来就……就被他给杀了……” 左胸口,那可是心脏的位置……钱元珩自责不已,趴在钱诚肩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为什么不拦着徐清,哪怕再晚十分钟,或许那些人就走了…… 钱诚现在没心思去哄钱元珩,他现在完全失去了理智,再一再二,再三他都忍了,妈的怎么那么多人不想让他们好过!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都充血了,红的吓人,司瑾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一把扣住他的肩膀:“钱诚!冷静!” “怎么冷静?!”钱诚怒吼出声,甩开司瑾的手,“我一再忍让,换来的是什么?是变本加厉!我的人现在都命悬一线了,我他妈怎么冷静!!” 钱诚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给钱元珩吓得连眼泪都不敢掉了。司瑾没见过如此暴怒的钱诚,但他也丝毫不退缩,揪住钱诚的领子:“我他妈让你冷静!” 司瑾吼完,他们两个都愣了,同寝四年,钱诚从没见过司瑾发脾气,可今日,司瑾不仅发火,甚至还爆粗口了。 “钱诚,冷静。”司瑾第三次重复,他的语气却温和了下来,他一把拥抱住钱诚,单手拍着他的背,试图安抚他。 司瑾有让人心安的能力,钱诚在他的安抚下缓缓安静放松下来,感受到他的背不再紧绷,司瑾这才放开他:“好点了吗?” “嗯。” “那你听我说,现在徐清生死未卜,咱们必须镇静下来,不能让有心人钻空子。” 钱诚在镇定下来后,理性压过了冲动,他明白司瑾的意思,此次刺杀,暂不明是谁动的手,但他更偏向格雷斯,不单是因着刺客,还有用的武器,月国这边使用剑或毒较多,很少有人用匕首,当然,不排除栽赃作案的可能。 “王爷。” 大夫从内室走出来,双手还有没拭去的血迹,钱诚闭上眼,没有转身,他不敢面对将要得知的残酷真相,袖子中的手却已攥得发白。 “王君受上天眷顾,福大命大,现下已无性命之忧!” 钱诚猛地睁开眼,回身抓住大夫的胳膊,声音嘶哑到近乎失声:“当真?!” “老朽不敢乱言!” 方才钱诚的咆哮,大夫在内室听的清清楚楚,他十分庆幸闲王君能平安,若是有半点差池,他定是走不出闲王府了。 钱元珩哽咽着跳下椅子抓住大夫的衣角,还是不敢置信:“可是……我父君他是胸口受的伤……” “郡君放心,王君他身体异于常人,他的心脏长在右侧,所以这一匕首并不致命,昏迷的原因是失血过多所致,若今夜不发热,不出两日便会苏醒。” 听到这句话,众人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钱诚扶住椅子,闭上眼深呼吸几次,睁开眼时红血丝褪去了不少。 大夫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怕伤口发炎,导致发烧,再烧出别的病,又开了两张消炎止血和补血养气的药方,然后就走了。 钱诚让阿垚去跟着抓药,待他们走了,他突然觉着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白的吓人,仿佛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力气。 司瑾走到他身边,手搭上他的肩膀,这时候再多的言语安慰都没用,他只能以这种方式给予钱诚力量,无声的告诉他,他们都在。 缓了一会儿,钱诚呼出口气,手摸上司瑾放在他肩上的手,摩挲两下:“天不早了,我们今晚就在这睡吧,咱们俩轮班守着,省的他发烧咱们发现不了。” “我跟你们一起。”钱元珩已经把眼泪擦干了,声线虽依旧稚嫩,可语气却完全不像小孩子了。 “祖宗,你还是小孩子的身体,就别跟着添乱了,万一你再病了,我们俩真的分身乏术。” 司瑾撸了撸钱元珩的头,他们没在现场都被吓个半死,更何况老幺算是目睹了全程,遭受多大刺激,可以想到。 进了内室,徐清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并且缠上绷带了,现下呼吸平稳,除了脸色惨白如纸,唇也毫无血色,远远看去和睡着了没两样。 钱元珩把书案上的东西都搬下去,然后从柜子里抱出被子铺在上面,给自己搭了个简易的床,因着心累加惊吓,大脑运转过载,他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钱诚打进来就坐在徐清床边一言不发,双目空洞无神地盯着徐清的伤口。直到司瑾给他倒了杯热水,想让他暖暖身子,他这才恍然回神。 司瑾搬了个凳子坐在他面前,用手指沾了点杯中水给徐清润唇:“今日要是我们不出去,挨这一刀的就是你,阿清这是替你挡灾了。” “我为什么不带他们一起出去……”钱诚自责不已,“要是我们都不在,就谁也不会受伤了……” 钱诚把手埋进手掌,悔意如潮水涌上心头,让他根本无法原谅自己。徐清是他铁哥们儿,他们高中就认识,除了父母和司瑾,徐清是他最重要的人了。 这次明明是可以规避的危险,却让徐清陷入生死危险,如果原主的心脏没有错位,那他回来见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就连想象一下,他都觉得血液凝固,手脚冰凉。 “谁也不能预见未来,若是知道得罪人会有杀身之祸,咱们连接风宴都不会去,你要是这样说,让老幺怎么想?岂不是更要自责?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怨谁,而是想对策,如何逢凶化吉。” 司瑾永远是理智在线,无论发生多大的事,他都能稳住。 “惹不起我们躲得起,等徐清好一点了,我就去找皇帝摘了王爷头衔,咱们归隐山林,再也不掺和这些尔虞我诈。” 钱诚抓住司瑾的胳膊,眼神里充满了无助与痛苦。 司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把钱诚揽进怀里:“身在其位谋其职,你是月国王爷,怎能大难临头只求自保?” “可我没有家国大义的胸怀。”钱诚红着眼睛,声音都是抖的,“从前长在和平年代,我还不觉得什么,可自从来了古代,连平安活着都成了一种奢望,阿瑾,我不想做名垂青史的英雄,我只想咱们几个平安活着……” “没办法,这就是命,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可以的,你那日说皇帝有意传位给你,那就是把你当成了掣肘裕王的工具,皇帝在做出这个决定时,就不把你当儿子,更不在意你的死活了。” 司瑾说出了一个很残酷的事实,语气淡然,却字字珠玑,迫使钱诚不得不认清现实。是的,毋庸置疑,他已经成为皇帝的一颗棋子了。 司瑾见他听进去了,把他的脸扳正面向自己,眼神认真:“所以,有些事不是你不争不抢就能逃过的,要想安稳的活下去,你就得争,给自己争出一条活路。” 司瑾语气特别冰冷,钱诚望进他如幽潭般深不见底的双眸时,看到了他的坚决,对视良久,钱诚突然把司瑾拥入怀里,久久无言,心中却下了决定…… 他们一起守了前半夜,后半夜钱诚实在头痛的不行,司瑾就给他打了个地铺,钱诚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就听到司瑾焦急地喊他。 钱诚应激地坐起来:“徐清发烧了?”这么大的伤口,要是发烧感染导致病情加重,那可真是神仙都救不回来。
53 首页 上一页 25 26 27 28 29 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