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的童子身啊,一朝泄了源头来的波涛汹涌。 现在沈恕切实都已经感觉到了有多可怕,虽然手腕子都快被捏断了,但心里并没有怒气反而自责更多。 要不是自己非要治什么经脉,易伍也还是安安静静看着自己,怎么会血气上涌浴火满身整个人跟疯了一样。 沈恕知道现在的易伍不是有意的,只是理智已经被欲望控制根本清醒不过来而已。 他徒劳的尝试想要避开,却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颤抖和难受,唇瓣贴在耳际脸颊上都是滚烫的,连喘出来的气息都灼人。 好不容易趁着对方撒手揪扯衣服才恢复手腕自由,沈恕立刻攥过去探脉。 那个脉象,真让沈大夫当场犯傻。 比吃了三包纵情药也不遑多让。 再看易伍那鼓起来的太阳穴,看那蜿蜒胀起来的血管,沈恕瞪着眼真被这骇人的后果给吓着了,这恐怕也是他在医术上第一次犯错。 他现在最怕的不是自己会怎样,而更怕易伍会暴毙在这……这回不嫌无聊透顶了。 沈恕被那股子武夫的手劲给攥的疼出了眼泪。 作吧,真作死。 剥茧般裸露出来的肩膀显得有些瘦削,浅淡肤色太容易留下瘀痕,衣料里外都散发着好闻的药香味儿。 让情绪疯狂的人格外入迷。 “……等!你等会儿!” 沈恕慌慌张张在床边包袱里捞了半天,想从中找出什么,奈何被毫无理智的霸道给淹没,易伍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火海。 四处都是熊熊燃烧的高温,火舌舔过的皮肤显得异常脆弱,伴随疼痛和无法纾解的躁动。 他循着解药香味儿找啊找,终于在崩溃的连连怒吼之后找到了冰凉的清泉源头。 无限汲取着那源头的凉意,依赖渺小而生机勃勃的救命河道。 淌过溪流,激起浪花。 澎湃汹涌。 沈恕都不知道自己不省人事了几次,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大夫竟然差点当场被死。 这种罪,该是罪大恶极之人才会遭来的吧。 那个疯子终于安静了,变回个木头桩子砸在他身上。 沈恕尝试了两次想要挪出去,手臂都已经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他扫了眼四周围不堪入目的狼藉,直接摆烂了。 爱谁谁吧,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放弃了挣扎。 陆砚辞是在午后傍晚前回的府。 府里的确较之前显得冷冷清清的,江不羡如今还不能堂而皇之赖在他这儿不走,毕竟绊倒了贤王也还有别的威胁盯着。 至少在世人眼里陆砚辞只是委曲求全,而并非真的甘心做江府幕下之臣。 趁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处在被猜测,江不羡觉得应该趁热打铁把其他麻烦一同解决掉,免得还要两府分居影响钻被窝。 大概也是跟江不羡在一起习惯了热闹,连陆砚辞自己都觉得不再喜欢府里的安静,想着沈恕还被自己留在府里不让走。 他顿时对自己想要留下朋友的私心有了些愧疚。 想着脚步就迈向了偏院,想着跟沈恕好好谈谈,若是对方的确还是想离开,那便不再强留了。 走神迈进院门之前就跟个慌慌张张奔出来的影子差点撞到一处,他和对方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陆砚辞盯着眼圈发红脸色狼狈的易伍。 顿时有种不好的猜测,脸色瞬间沉下去冷声问。 “你把人看丢了?” 易伍整个人显得六神无主,跟傻了似的鬓角渗着汗,眼神闪躲根本不敢回答。 “慌什么!” 陆砚辞皱起眉头下颌紧绷起来,易伍是个稳重老实的性子,就算真没看住人也不至于这副德行,仿佛犯了什么滔天错处一样。 畏畏缩缩似是很怕,连声音都小了很多。 “……我想,大人我想出去请个大夫。” “沈恕不就是大夫吗?” 那一瞬间陆砚辞都把不好的后果想到了,甚至想到易伍留不住人把人给伤了,若是如此像软禁一样强留让他还怎么面对沈恕! 陆砚辞生了怒气抬腿就给了易伍一脚。 也是用了不小的力气,但易伍有童子功踹一脚根本就无关痛痒。 结果陆砚辞就眼睁睁的看见自己一脚给对方踹了个趔趄,根本不是原本那铜筋铁骨的模样。 “……” “……你童子功没了?!”
第187章 能不能别走 陆砚辞的眼神都变了,一日的功夫,易伍钢筋铁骨不复存在! 童子功没了,就是破了童子身。 霎时陆砚辞慌张撇开易伍往里奔,衣袂翻飞简直就是冲进去的,当闯过外间看见里面的景象。 陆砚辞抓着隔扇没敢再往里走。 卧房满铺狼藉,衣物撕扯褴褛。 沈恕脸色苍白的窝在床上,肩膀手臂上红青交加,看的陆砚辞心里都抽疼。 满腔愤怒捞起凳子转身就撒手狠狠砸出去,站在门口的易伍半分没闪躲,木凳砸在身上又掉落在地上。 剧烈的碰撞动静惊醒了沈恕,他精神不佳的看见陆砚辞捏着拳头似乎很生气。 轻轻笑了一声淡淡开口。 “别惩罚他了。” 陆砚辞转回身有些不敢看沈恕,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心疼的,眼尾隐约有些发红。 见沈恕说话就静静的望着,也不知该说什么。 沈恕脸色十分惨淡,光看身上那些痕迹就知道遭了大罪,只是情绪与这狼狈的情形却是截然相反,很是无所谓的解释。 “是我自愿。” 陆砚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外走,又听见沈恕懒懒的声音传来。 “你别去请大夫,我不需要。” 他的确是想要去请大夫,毕竟陆砚辞也是过来人,他宠着护着都让江不羡当天没下床,沈恕这副模样看起来肯定有伤。 但陆砚辞又深知沈恕是个高傲的人,说不请大夫定然都是实话,便心绪烦乱的走回了内院。 易伍没能受了严惩,以自己所犯下的罪刑该是被打死也活该。 他无声挪着脚步站在床尾看着几乎破碎的人,想了半晌都不敢说话。 沈恕自然知道他是什么心思,言语间仍是轻松。 “你别认为我是帮你说了话,其实若是帮你解释该是实话实说,是我施针不当导致你童子功不保。” “非要论个对错,也是我对不住你。” “这般对砚辞解释,也是怕他觉得我是被迫而感到愧疚罢了。” 半晌,易伍才开口。 “是我不该,是我对不起你。” 那个不善言辞的木头样还是把沈恕逗笑了,他也没想为难谁,要怪只能怪自己手欠。 “别好像我活不了了似的,请什么大夫,我自己能治的了。” “你要实在没事儿干,去外头给我把兔子喂一喂。” 易伍言听计从的默默走出去喂兔子了,沈恕盯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才嘶了两声骂了句。 “你个蛮牛东西差点要我命!估计是免不了闹场病……” 夜里沈公子果然发了高热,易伍守着又不敢去找陆砚辞,只能来来回回端了冷水降温,那点胆怯和不敢面对的羞赧也在生病面前顾不上了。 他掀开被子才看见,沈恕身边星星点点蹭落的几道红。 果然是扯出了伤口,好在沈恕虽然细皮嫩肉但身子骨不废,烧了两个时辰清醒过来,取了药瓶咽了几颗药丸。 还给易伍指了几味药材让他去熬一碗。 天亮之后就已经退热了,甚至还给易伍也看了脉,确定对方也没事他也从颓然中找回了些许精神。 趁易伍出去了不在屋里,迅速穿戴好了衣衫,提了包袱就往外走。 跟不放心早早过来看的陆砚辞撞了正当面。 陆砚辞看见沈恕起来是有些诧异的,又看见他提着的包袱顿时提了口气压了音量。 “这时候你还想着要走?” 沈恕不辞而别的想法又泡汤了,只能生无可恋的反问。 “我现在不走等什么时候走?说看什么病人是借口你我都清楚的很,难道你要留我在陆府一辈子?” 对方的质问让陆砚辞无话可说,本身他就对沈恕愧疚不止。 “……你……你过几日再走,等身体恢复些。” 以陆砚辞对沈恕倔强的性子了解,就知道他肯定要说我是大夫我心里有数,但那青衫领口遮盖不住的痕迹都宣示着。 明明就不太好。 沈恕这次仿佛比之前固执许多,并不打算理会陆砚辞,掠过他身边还是要往外走,陆砚辞现在连伸手碰都不敢碰。 生怕不小心攥到哪个伤处,只能紧随其后。 前面人的脚步倏地停伫。 陆砚辞的视线越过沈恕,看见易伍提着几个纸包站在几步外,有些无所适从的盯着沈恕手里的包袱。 嘴唇抖了几下脚尖已经挪着拦住了去路。 “……你要走?” 沈恕对陆砚辞都能硬气,偏是对易伍狠不下心,谁让他心里还是有些自责呢。 “……害你损了十几年的童子功,我也没法弥补给你,但给你诊脉发现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经络不通的情形。” “你有武功底子,往后习祖传功夫应当还来得及。” 但易伍好似半句都没听的进去,还是重复问道。 “你要走了?” 那个木讷的傻样叫沈恕真是无可奈何,只能点头正面对应对方。 “对,我现在就要走。” 现在可以走了吧! 结果他往前左跨一步就发现易伍往左挡一步,往右走又被挡着不让走,沈恕皱着眉想跟这根木头讲讲道理,猝不及防对方又重复道。 “……你能不能别走?” “……” 跟这种性格的人怎么讲道理,他狠狠心就拒绝了。 “不能,我现在就想走。” 易伍让开了,并且可怜巴巴的跟在屁股后头。 “……那你能不能把我带着?” “……” 陆砚辞无语至极的看着沈恕完全被绊住,莫名觉得自己是不是没交代清楚给易伍是什么任务。 好似一个“看住沈恕”就变成了“看住沈恕一辈子”。 但这样也好,陆砚辞今日是要进宫的。 江不羡已经与他商议好今日要面圣提提关于其他皇子的事,有这个死心眼的木头看着,反正沈恕今日就算出了府门出了城。 易伍肯定也是寸步不离。 所以沈恕有不了危险,没不了消息,也不缺人照顾。 奇奇怪怪的很放心是怎么回事…… 沈恕眼睁睁看着陆砚辞直接走了,留他自己跟这根木头桩子在这较劲,当场被气的又病了一天。 就躺床上当个病蔫蔫的大夫,看着木头桩子把纸包打开,一份一份往床边送还冒着热气的点心。
116 首页 上一页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