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师?” “我之前跟我们家老头聊天,他说你在珠宝设计上很有天赋。” 夏泽笙下意识就否决:“我不行的,瞎做的,很业余,离设计两个字还有很远。” “没有你想得那么遥远。”秦禹苍说,“你的作品我在老头子那里看到过,已经很好。” “不,我——”夏泽笙慌乱地解释。 “相信我,这个圈子里,挂着设计师沽名钓誉的人,比你想象的多得多。”秦禹苍打断了他的自谦。 夏泽笙愣了愣,侧过头去看秦禹苍,秦禹苍那么笃定,并非敷衍。 于是彷徨还有慌乱都渐渐消散。 “去读书吧。”秦禹苍说,“等九霄的事情解决后,如果你想,把之前中断的学业继续下去。我记得这是你的新年愿望。” “可以吗?”夏泽笙问。 “当然。” “谢谢。” 他微微低头致谢,露出修长的脖颈,像是天鹅般优雅,美得动人心魄,美得让人情动……秦禹苍忍不住凑过去托住他的脸颊,接着亲吻他。 夏泽笙闭着眼,温顺地接受了这个吻。 这样的夏泽笙无疑是让人愉悦的,秦禹苍拉起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就算秦勇有这样的问题,九霄的价格也不会低。”夏泽笙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是的,所以才需要让你手头的原石发挥最大的价值。”秦禹苍道。 又走了会儿,天色逐渐全黑了,只剩下路灯,宽阔的马路和一望无际的绿化带。从这里走回酒店可能还要一个来小时。 “回去吧。”秦禹苍对他说,“明天就是竞标最后一天。我相信你得到的那块翡翠原石,一定会成为新标王。”
第43章 新标王 缅甸公盘进入了最后一天竞标阶段。 前两天暗标陆陆续续开箱,不少翡翠原石已经有了标主。 不过有个奇怪的现象,今年有些石头看起来表现一般,却不知道为什么开出了天价。 比如说原本有块苹果绿的干青,标价600欧,搁在以往公盘一定是流拍的小料,今年暗标开盘的时候,价格是60万欧。涨了一倍。 还有一块打灯也看不出个一二三的乌鸡料,不知道是哪家的货主拿来凑数的,开盘的时候,也有人接手,中标价格是一万欧。 诸如此类的事情层出不穷。 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秦禹苍给夏泽笙去买了水回来,看夏泽笙正拿着手里的标单,对照大屏幕蹙眉沉思,问:“怎么了?” 夏泽笙有些困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上的石头,中标价都不太低。可是我按照你教我的,为了避免竞争,选的都是些很普通的小料。” 秦禹苍拿过他的标单,对照看了一眼大屏幕,忍不住笑了。 夏泽笙困惑看他:“为什么笑?” “是不是你看石头的时候,有人一直跟着你。”秦禹苍问他。 夏泽笙点点头。 “公盘里不少人自诩行家,其实都是夹生饭,很容易受影响。我们前两天切涨了一块儿春带彩,他们会觉得你高深莫测。你投什么,他们也投什么。以为一定能涨。”秦禹苍对他解释。 “……原来是这样。”夏泽笙说,“我看的石头都是为了设计练手,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后果。”秦禹苍说完,问夏泽笙,“有没有其他的原石,你觉得有感觉的,我们再投一轮。” “还要投吗?” “要,如果计划顺利,九霄也需要翡翠原石做储备。你总不能指望秦勇。” 正说着,秦勇从大厅外面进来,面容憔悴,神色慌张,看到他们两个人也没什么心思过来为难,给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他昨晚输得很惨。九霄一整年的利润都搭了进去。”秦禹苍没把秦勇放在心上,从夏泽笙那里拿过来笔记本,看了一下他记录的原石编号,又对比了一下公盘发下来的册子,在标单上写上了一些号码和标价,递给胡磊。 “辛苦你去投一下标。”他对胡磊说,“不会亏待你,买好的石头大涨分你20%。” 胡磊相当清楚秦禹苍这个标单的价值,二话不说就去投标去了。 这个时候大厅的大屏幕一直不停地滚动播放被拍下的石头还有中标金额。 除了刚才那一阵子奇怪的低石高拍的问题,后续的中标价格都在大家接受范围之内,正常到让人昏昏欲睡。 大约是因为今年全球经济总体不景气,缅甸公盘今年的暗标价格也少了很多惊喜。 好几块有潜力成为新标王的石头,拍出来的价格也都表现平平。 于是这个过程显得冗长而枯燥。 连夏泽笙都有好几次走神,他侧过头去看旁边秦禹苍,无论什么时候,秦禹苍都聚精会神,没有离开过那块大屏幕。 秦禹苍不是那种狂热的赌石分子——这一点夏泽笙可以确信。 秦禹苍甚至不能算是一个玉商。 他对待公盘的态度,就好像只是路过这里,顺手切了两块石头,轻松随意。可是即便如此,他在处理具体有关公盘的事情时,态度却又极为认真。 这大约就是“举重若轻”吧。 夏泽笙想。 “你觉得我们那块原石,中标价能到多少?”秦禹苍问他。 “扶镇宇和南阳商会的报价,其实不能算秘密。后来还有别的玉商接触过我,给到过两个亿。”夏泽笙说,“我们既然没有接受,真有人要投标,标单价格应该在两个亿以上。” 秦禹苍摇了摇头。 “高了?”夏泽笙问。 “低了。”秦禹苍说。 “那你觉得能有多少?”夏泽笙问。 “三个亿以上。”秦禹苍说。 此时,大屏幕上清空,打出了新原石的编号——4268。正是夏泽笙从秦家老宅拿出来,一直待在身边的那块心形原石。 旁边中标价闪了闪。 出现了一个数字。 下一秒大厅里便一片哗然。 胡磊早就跳了起来,激动的嚷嚷:“标王!新标王!!!” 三个亿的估算确实有些保守。 如今大屏上的中标价格是4480万欧元,也就是3.5亿人民币。 这个价格,比千玉集团最开始给到的价格还高出了一倍多,上一次在缅甸公盘上拍出这个量级的金额,还是在2010年以前。 一块紫罗兰色系翡翠,拍出3500万欧元的天价,这个纪录十几年来没有被打破过。 而如今无数人见证了这个纪录的刷新。 夏泽笙吃惊地看着那个金额,用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他看向秦禹苍。比起周围人的狂热,幕后操盘新标王诞生的秦禹苍显得尤为冷静。 他笑了笑对夏泽笙说:“看来我估算得还是太保守了。” 在中标价格后那一栏,写着的是中标人的名字,这个中标人不是自然人,而是一家信托公司。 不过这个时候,人们还在兴奋中,谁会在意这些细节,反而在讨论不知道是哪个大财阀不肯透露姓名,选择了一家信托公司代为投标。 接着,标王的数据被清空,大屏幕开始闪现下一块原石的中标情况。 公盘本就已经进入尾声,最后一些石头的中标情况,也陆续公布。秦禹苍从夏泽笙那个备忘录上选择的原石不出意外地都被纳入囊中。 胡磊都不等秦禹苍叮嘱,已经去切了石头,回来一脸红光:“恭喜秦老板,恭喜夏先生,都涨了。投了十来个石头,花了一千万出头,切涨了,切完就有玉商要五千万收。我没敢同意。” 他让同行的几个人打开箱子给秦禹苍看:“我琢磨着,切工能上去,卖个八九万,破个亿也不是难事儿啊。秦老板牛批。” 秦禹苍没看石头,反而笑着对夏泽笙道:“是阿笙好眼光。” ……这真的,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能做到的事情? 面对3.5亿的中标金额。 填写了几个石头,一个小时之内涨了几十倍的价格…… 他看石头的眼光,预测标价的精准。 即便他有这样的头脑,在几天之内,如此大的金钱获利,就算是这个公盘里最经验丰富的玉商,也会面红耳赤、血脉喷张。 可是他还是这样…… 面对这样的巨大金钱,真的有人可以做到毫无感觉吗? 不,不只是这样。 如果把时间跨度再略微拉长一点。 这个年轻人,在正月里,用一种惊人的速度赚取了别人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金钱。而现在……距离正月结束,还有五天。 夏泽笙感觉有些什么被自己忽视了。有些什么东西从脑子里闪过,却快得抓不住,让他思绪如麻。 秦禹苍没有察觉他的异常,跟胡磊聊了下大会服务处交税的事宜,胡磊靠着这些石头已经得到了不菲的利润,自然都应承下来去办妥当。 心形原石的后续交易,南阳商会也会代为协调。 于是这块石头便留在了公盘现场,由吴卿代为保管。 等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毕后,他看了一眼时间:“公盘今天就结束了,我订了晚上的机票回国。我们出发去机场吧。” 夏泽笙点了点头,在转身离开投标大厅的时候,他回头又一次看了一眼屏幕,那里早就显示的是不知道哪一块石头的信息了。 可用3.5亿人民币买走心形原石的那家信托公司名字,他记忆尚新。 ——大济信托。 大济。 大济苍生。 他脚步一顿。 “怎么了?”秦禹苍看他停下脚步,问他。 他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秦禹苍。 夏泽笙…… 不会这么巧。一定只是巧合。 秦禹苍上了飞机,还没等飞机起飞就睡着了,起飞的时候没有醒,遇见气流颠簸的时候没有醒,连晚餐的时间都错过了。 ——这人其实完全不像他表现得那么举重若轻。在缅甸这几天明显耗费了巨大的精力。 他个子高大,睡着后,身体放松,让头等舱的座位都显得有些局促。中途仿佛还觉得不太舒适,翻身换了几个姿势,最后靠在夏泽笙肩膀上,才放松了下来。 从夏泽笙的角度能看到他因为不舒服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弛,最后整个人都贴过来。 秦禹苍贴得那么紧密,他感受到了秦禹苍强健有力的心跳。很快的,自己的心跳便踩上了秦禹苍心跳的节奏。 两个心跳成了共振。 变得更加强劲。 上一次……听见这么有力的心跳,还是在那些年少时光,他拥抱秦骥的时候。 在没有秦骥心跳的时候。 他拥有了那块心形原石,晚上难以入睡的时候,拥抱它,成了一种克制思念的手段……新标王诞生的那一刻,他被巨大的金额震惊,以至于忽略了心底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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