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嘤。 看着系统扭捏的模样,顾爻叹了口气。 自己的系统怎么还是这么憨。 听小九夸66是最聪明的系统,怎么和它呆了这么久,自家系统还是这么纯天然。 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66其实没有那么聪明? 他伸手弹了一下0529的脑袋,『“好了,别贫了,马上就能用上你了,赶紧准备好。”』 0529挺了挺身,做出一个立正的姿势,『“随时待命!”』 活宝一般的行为也逗笑了顾爻,让他心中也轻松了一些。 次日,晨光熹微。 踏着晨雾,一大队羽林军就将丞相府团团围住。 府中的下人虽然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但是这一个月短工的月钱给的却是一年的价,雇佣他们时也提前说好会有大阵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现在留在府中的,便都是那勇夫。 何况按照大宣律法,他们只是临时短工,卖身契不在主人家,就算雇佣他们如果家中犯了什么杀头的大事,也是殃及不到他们的。 所有人都还是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维持着这丞相府虚假的繁荣。 羽林军统领陈阳带头闯进丞相府,与刚刚从床上起来,只是披着外衣的顾爻对峙。 顾爻的眸光冷冽,抬眸看向陈阳的目光中不含一丝温度,像是一条毒蛇,紧紧地缠绕住猎物,只待一击毙命。 陈阳被这目光看得一怔,手脚有些发凉,他从未想过一个文弱书生的眼神可以这般冷。 像是那伺机而动的毒蛇,又像是追魂夺命的恶鬼。 目光寒冷而粘腻,如附骨之疽般甩脱不掉。 可是陈阳也不是吃素的,能干脆利落将一位皇子一击杀死的人能是什么善茬。 被顾爻的目光震了一下,就很快恢复过来,恭恭敬敬对着顾爻行礼,“下官拜见丞相大人,今日接到举报,有朝中重臣通敌叛国,陛下特遣羽林军前来搜查,望大人行个方便。” 嘴上说的好听,可是看这架势,也没有给人选择的余地,左不过就是要不要撕破脸皮的事。 顾爻没有给人留面,他唇角勾起,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是朝中重臣府中都要搜查,还是只有我这丞相府要搜查。” 陈阳蹙眉不语,他当然知道只有丞相府要搜查,可是这也不是能说的事啊。 这位顾大人心思玲珑通透,又何必有此一问呢。 自取其辱不是吗?
第37章 白衣卿相37 陈阳看着这位丞相强撑着却不愿让开的直傲身形,在心里叹了口气,准备强行搜查。 在此时,顾爻的脸上却漾出一个戏谑和温柔交织的笑容,看起来格外诡异。 明明是一副虚弱模样,却无端带着些疯狂。 “说笑的,本官怎么会妨碍公务呢?陈大人带人进去吧。” 陈阳觉得这位平日里温和谦善的丞相大人今日格外不对劲,压下心中的疑惑,陈阳带着人进入相府。 顾爻有些疲累,倚在门框上看着羽林军在各个房间内进进出出,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冷笑,脑中却是天人交战。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相信的人,还是按着这轨迹发展了,不是吗?] [事还未定……] [别天真了,其实你内心深处也已经相信了我的话,不是吗?不然你也不会早早的开始安排顾府的人离开。] [……] 果不其然,羽林军在丞相府假山中发现暗层,里面都是和外族的通信。 陈阳面色沉凝,捧着那个木盒出来。 顾爻看着那熟悉的木盒,脸色分毫未变,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可看着那眼眸深处,却有着另一道希冀的光芒破碎。 “顾大人,下官要先禀报陛下,暂且先要委屈大人不要出府了。”陈阳说得委婉。 顾爻却在心中嗤笑,说得好听,可这不就是监禁吗。 顾爻脸上笑得更开心,好似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拢了拢外衣,打了个哈欠,一脸不在意,“陈大人自便吧,若没有其他事,我先回房歇息了。” 有什么在意呢?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这次能保下家人,已是万幸了。 他这残破之身,本就活不长了。 陈阳一愣,看着顾爻从容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这背影中好似透着极致的悲寂。 他是真的越来越看不透这位顾丞相了。 这可是通敌叛国的罪名。 一旦坐实,那就是要株连九族,满门抄斩的。 他是怎么做到这般气定神闲的。 他也没有多想,当务之急,是要将他手上这些证据呈给陛下。 陛下如何定夺,就不是他该思考的问题。 关上门,顾爻强撑着的脊背塌陷下来,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床上,将自己蜷成一团,寻求那薄弱的安全感。 已经是夏日了,为什么还会这般冷啊? 原本门庭若市的丞相府,如今被羽林军团团围住,没人再敢登门。 顾爻入朝为官这几年,大兴改革,虽然都是为了百姓民生,但也得罪了不少人,此事一出,落井下石的也不少。 平日里顾爻为人低调,从不结党营私,如今倒是没有牵连到他人。 朝中的百官都是人精,看袭越那个态度,许多人都选择缄默不言。 为顾爻据理力争,仗义执言的反倒都是朝中的新科学子,还有顾爻同期的同僚,入朝不久,加上这两年顾爻把持朝堂,大体上是一派清明,他们仍保留着入朝时的热血和满腔抱负。 尤其是今岁科举的学子,许多都是寒门子弟,格外感念顾爻恩德。 毕竟顾爻提出的政策对百姓是有着实实在在的好处,大家都是有眼睛的。 今岁新科状元更是苏州人士,因为顾爻一力主张兴修堤坝,才让苏州免受灾祸,他对顾爻是格外崇拜,本想游山玩水闲情一生的人,选择了入朝为官。 此次听说这件事,坚定地选择相信顾爻,日日去御书房门外跪着给顾爻求情,要求还顾爻一个清白。 听0529说起这件事,顾爻叹了口气,看了看外头飘着阴雨的天,目光飘远。 你做的事情,还是有人看到的。 已经在府中闲了半个月,也该活动一下了。 现在袭越应该已经发了顾家人的通缉令了吧。 顾爻向外递了消息,说想上书求见陛下。 他被带到了御书房门口。 木春站在顾爻面前一脸尴尬,不过与顾爻才一月未见,他就感觉恍若隔世了。 “顾大人,陛下正在与秦大人议事,您且在此等候片刻。” 顾爻蹙了蹙眉,没有多说什么,外面的雨势渐大,雨滴砸到青石砖上,带起一阵水雾,被风一吹,尽数落到了顾爻的脚边。 明明已经是夏日,顾爻却还穿着夹绒的衣服,被水雾一浸,脚上就是难言的潮湿寒冷。 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木春看着顾爻心有不忍,“顾大人,您往里站站吧,这雨大了,水汽一散开,您的鞋袜就会被浸湿,您身子不好,别再着了风寒。” 顾爻摇了摇头,眼神没有半分波动,“不必了木总管,臣子面见等候,都是要站在外边的,我知你是好心,但如今还是不连累你了。” 说完,顾爻又将视线转回那扇紧闭的门,身形清瘦而直傲。 即使已经站了半个时辰,那脊背依旧是挺得笔直,就像是顾爻那不折的傲骨,带着顾家的清高和文人的桀骜。 木春眼眶酸涩,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实在是想不通陛下在想什么了。 这般好的人,怎么忍心呢?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顾爻感觉那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那扇紧闭的门才缓缓打开。 秦瑓走了出来,面上含笑,春风满面,一看就是刚刚与袭越相谈甚欢。 他看到门前的顾爻,脸上还带着笑,“顾大人,在此等了多久了,也怪我与陛下下棋入神。” 他的眼神里带着挑衅与不屑,听着这低端而幼稚的话,顾爻面上神色未动,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屑施舍。 而这种无视恰恰点燃了秦瑓心中的怒火,忽然他的眼神一变,脸上是一派的幸灾乐祸,“希望顾大人进去以后能和陛下好好谈,别没谈好,把自己家人的命给送了。” 闻言顾爻才转过头,直视着面前挑衅的人,眼神带着讥讽,“那秦大人可要看好,到时候别我顾家无事,你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着顾爻脸上那仿佛在看跳梁小丑的表情,秦瑓心里总有些不祥的预感,却又在心中认定顾爻已经翻不起浪花,如此在心中给自己打气,秦瑓才压下心中的不安。看向顾爻的眼神里也带着成功的得意。 笑吧笑吧,看你顾爻被定罪的时候,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思及此,秦瑓不愿再与顾爻多言,转身拂袖而去。 顾爻转头看着秦瑓的背影,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木春上前,俯身对顾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顾爻的整条腿早已经痛得锥心,可是他不愿在这么多人面前露怯,脚步也只是踉跄了一下,就能慢慢行动。 木春着急上前想要扶住顾爻,却被顾爻伸出一只手挡住,他笑了笑摇摇头,拖沓着缓慢的步子,进入御书房。 顾家的子嗣,怎可被人怜悯!
第38章 白衣卿相38 再次见到那个人,顾爻心境却已不同。 看着坐在窗前榻上的袭越,他知道,秦瑓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矮桌上,还摆着刚刚的残局。 顾爻眼眶酸涩,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只是从前是他帮着袭越,而如今是他要求他放过他父母亲人。 压下翻涌的情绪,顾爻咬牙跪下,刚刚被湿寒雨水浸了一个时辰的腿上传来针扎般的尖锐疼痛,痛得顾爻脸色一白。 他自认为已经是一个很能忍耐的人,都差点闷痛出声,咬着唇才勉强将着痛哼咽回去。 缓了一会,顾爻的声音才变得平静,“微臣拜见陛下。” 袭越看着棋盘的残局,好似没有听到顾爻的声音,拿着棋子凝眉沉思许久,才在一处落下棋子,看到跪在地上的顾爻,他嘴角扯出一个恶劣的笑,“顾爱卿啊,这残局甚好,刚刚朕沉思许久,才找到破局之法,你跪了许久了吧,平身吧。” 跪在坚硬寒凉的地上许久,顾爻感觉腿都没知觉了,勉强用手借了力,顾爻才能站起来,身形却有些踉跄。 袭越眼神一眯,看着顾爻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容,蹙了蹙眉。 顾爻的病还没好吗? 身形怎么也更加瘦削了? 顾爻抬眸就猝不及防撞进袭越好像带着些心疼的眼神,心下却不敢再生出奢望。 帝王心海底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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