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磨牙:“你知不知道你此时很像是那些色令智昏的浪荡子!” “那我也只对哥哥一人浪荡。” 谢令月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宠爱,他的所有心眼,所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几乎都坦呈在这人面前。 见他是真的担忧,不好再逗他,不然这人就真的要恼羞成怒;这才端正了神色,与他说起当初见到江亭后自己想到的后续谋划,还有与江越的对话及江越应下自己的要求。 此时谢令月未曾遮掩自己的本来嗓音,低醇的声音娓娓道来;他讲的平淡,陆寒尘听的却是越来越觉心间滚烫。 他听到了什么,那般早的时候,他还未曾回应过狼崽子任何的时候,这人就开始筹谋这些,只为了要英国公府与荣乐长公主一个人情,这人情便是护自己无虞。 可就在狼崽子这般为自己筹谋的这天,他做出了置狼崽子安危于不顾的无情·事,那时这人心里该有多痛,难怪他中箭后会那般看自己。 陆寒尘相信狼崽子说的都是真的,这人不屑于诓骗自己;总算知道江越为何会忽然归京,涉及性命的大事,涉及英国公府将来的事,那人当然会回来查证和处置。 也就是说狼崽子告知江家的消息都是真的,才有江越来皇觉寺见他这件事,将门世家最是爽利,不会欠下这般大的人情。 可正是如此,陆寒尘才心间滚烫,胸中像是有一股洪流要奔涌而出,眼眶亦发烫,声音暗哑到低不可闻。 “你为何要做这些,明知道···”我未必需要这些。 他可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只要他不想,还真没有人能要了他的性命,谢令月为何要费尽周折做这些。
第47章 低醇的声音就在耳畔,陆寒尘只觉这人如住在自己心间,这般的靠近,这般的如心间骨血不可或缺。 “哥哥可知自古以来宦官弄权的结局?” 谢令月了解这人,他是弄权而不专权;可恰恰是弄权而不专权的人往往结局凄凉,古往今来落得这样结局的政客多了去,尤其是宦官,更不容于世道与史书。 他怎舍得自己的爱人落的那般结局,明明这人坦荡磊落。 就当他是个自私的人,谢令月一旦认定一人就要将这人护在羽翼下,更何况是心爱之人;身为男人,还是当人夫君的,宁可自己踏血踩荆棘,也要护爱人安然无虞。 偏谢令月不只是心眼子多,他还长了嘴;做过的事自然要让这人知晓,他可不是堂妹喜欢的小说里那些不长嘴的主角。 明明为对方付出许多,就是碍于情势或自尊不说,平添诸多误会。 图什么呢··· 平生不得人垂怜与珍惜,陆寒尘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炼就一颗冰寒心。 可如今却有一人甘愿为他俯首,怜他孤寂,惜他疼痛。 这人不仅牵起他的手许下余生,还因不可预知的将来为他百般筹谋,哪怕最后这些筹谋都落空。 原来他这般的残缺之人也真的能被皎皎明月映照,也真的可以妄想与一人两情相悦··· 心中激荡难平,这回不用谢令月主动要求,陆寒尘仰首亲在他唇上;停顿片刻转为厮磨,唇齿撬开他的唇瓣,追逐这人的唇舌,凤眸阖上,长睫却不住抖动,专心感受这人。 谢令月也不放过机会,任他搂紧自己的脖子,与他接了个绵长的吻,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方才作罢。 怀中人却舍不得,气喘吁吁还要追逐他的唇瓣。 “哥哥···这里是佛门清净地,便是···你我不信这些,也当尊重下别人的信仰···莫真的要了我的命。” 谢令月半点都没夸张,一直都是他撩拨这人;哪知道陆寒尘一旦主动索爱,竟是这般的要人命。 再放纵下去,他怕是真的拼着伤口再次崩裂也会将这人压在身·下。 直到将人弄死在床榻上方能罢休。 然他想要的是与这人携手一生,可不想真的来一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冤屈死法。 “我晓得···”陆寒尘凤眸含星,身段若水,还未调匀的气息让他此时更显媚态横生:“只是我忍不住,清尘,我只想与你骨血交融···” 要了命了。 谢令月清楚这人究竟有多美,不然他也不会第一眼就对这人见色起意;可他不曾想到媚态横生这样的形容竟然可以呈现在这人身上,还更加的淋漓尽致。 心中默念清心咒,嘴角却苦笑,还真是应景啊。 终是咬牙切齿,等他伤势好了,一定将这人困在榻上,叫他三天三夜下不了榻! 为了挽救自己的性命,谢令月不得不给怀中人浇些冷水。 “哥哥可想过换一个皇子扶持?” 果然收效奇快,陆寒尘终于舍得从狼崽子的唇瓣上移开;以前也与狼崽子有过唇齿相依的时候,那时怎就未曾发觉这人的唇瓣竟是这样柔软。 ···令人贪恋。 然狼崽子忽而说起正事,陆寒尘只好逼着自己转移视线看向他的桃花眸。 “怎的忽然说起这个?” 即便他对蜀王生厌,日后可能也不会再扶持蜀王争储···可陆寒尘敏感察觉到狼崽子这话必有深意,不可能无的放矢。 是了,谢家原本就是最忠心的保皇党,他们最支持的应该是太子这位正统储君;难道,谢令月也是这般的想法,想要用谢家的忠心影响太子,再有自己之后的支持,想来太子登基不会清算他这个九千岁? 然后谢令月的话就令九千岁瞪大眼睛。 “我倒觉得哥哥改为扶持幼主临朝更稳妥。” 按照大宣现如今的局势、朝堂结构,再有对太子及几个成年皇子的一点了解;谢令月深知不管两年后谁继承皇位,都容不下只弄权而不专权的陆寒尘。 那不如扶持现在只有十来岁的荣王,幼主继位,暂时不能摄政,还要倚赖九千岁平衡内阁与朝臣,至少能为这人再争取些时间。 再有几年,谢令月所有的谋划也初见成效;那时他确信不管这人面临何种困境,他都能护着这人恣意而活。 显然,陆寒尘也想到了一些,眸光郑重:“你是想我扶持幼主临朝,进一步专权,确保我的地位与安全?” 继而皱眉:“可你也该知道大宣的祖宗规矩,有内阁在,怎会允许幼主临朝。” 内阁与朝臣们可不是摆设,到时还不知要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又不知有多少人无辜枉死。 单是那些言官,怕不是就能撞死几个在金銮殿的蟠龙柱上。 陆寒尘对于朝堂一清二楚,竟觉得狼崽子是在异想天开。 “若是这些成年皇子自己内斗而几败俱伤呢。”谢令月还真不是白说的,且他已开始布局。 桃花眸扫了这人一眼,搞不好他明日就得回京;谢七与谢十一那里已布置妥当,明晚之后的京都可再难以太平。 九千岁怕是得回皇城坐镇。 凤眸陡然睁大,陆寒尘不可置信:“莫要告诉我,你已布置好挑起几位皇子争斗!” 敢在一开始就将自己这个九千岁压在身·下,陆寒尘从未怀疑过狼崽子的胆魄;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狼崽子这哪是胆子大,这是要捅破天! 感动与柔情霎时溢满凤眸,陆寒尘已然想到;狼崽子限于身份不可能入朝堂,那他这般算计谋划,只能是为了自己。 而已经退出朝堂的谢家还无需谢令月如此费尽周折谋划。 果然,狼崽子不仅仅是布局了英国公府的人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狼崽子就想到了他的千般结局,还胆大包天筹谋这些大逆不道之事。 喉间哽咽,心间酸涩,凤眸不自觉涌出滚烫泪水;怕被狼崽子察觉,九千岁紧紧靠在这人怀里,脸埋在他的胸膛。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是忠君爱国的将门世家培养出来的光风霁月子弟,偏偏为了自己···携带满身月华出现在自己生活里,温言软语教会自己也不差这世间任何人,嬉笑怒骂中妥帖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如今又··· 此时九千岁更为心酸的是,若他不是残缺之躯,若他也如狼崽子这般十全十美该有多好。 若不是身有残缺,他怎会成为满身污名的阉宦;明明他幼时最想做的是成为谢达昌那样的猛将,或可封侯拜相···如此,他自己便可俯仰天地于无愧,更无需狼崽子为他筹谋这些。 若不是身有残缺,他也可如征西将军江越那般,活成骄阳一般的风流人物,亦可···光明正大与狼崽子携手同行,宣告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 而不是担忧世人因自己嘲笑谢令月。 是的,此时陆寒尘再不想什么他是因为狼崽子的付出而感动与愧疚;鼓噪的心让他明白,他已是喜欢上了狼崽子,他亦心悦这人,想要与他携手成钟情。 更想要生生世世将这人困在身边,与他骨血交融,恨不能这人时时埋在自己的身体里。 怀中人脸颊紧紧贴在自己胸膛,谢令月怎能察觉不到湿意,还有这人颤栗的身形,都提醒着他,怀中人心情激荡。 不自觉柔软了声音:“哥哥怎的还哭了,可是不愿我做这些?” 哽咽声断断续续:“谢令月···谢令月···你怎就这般好···”好到我以为置身幻梦。 长眉微挑,谢令月好笑,费力抬手轻拍这人单薄的背脊,又开始哄人。 “我是哥哥的夫君,不对你好对谁好?”声音更加温柔:“哥哥又胡思乱想些甚么,我们可是真正拜过天地的夫夫,老天爷都能为你我见证,做人夫君的自当为爱人百般谋划才是天经地义,无关哥哥本身是不是强大。” 又叹息:“哥哥也莫要自艾自苦,我在见你之前就知你的所有···见色起意是真,心生爱慕也是真,全力珍惜更是真;任是别人有多好,都抵不过哥哥看我的一眼;所以,哥哥应该高兴才是;谢家明月目光所及只有你,今生贪念也唯有你。” 好了,怀中人眼泪流的更加汹涌,谢令月心疼坏了,顾不得后背的疼痛,抬起他的脸,指腹温柔为他拭去泪痕。 “哥哥这一哭,我的心都要跟着碎了···” 本来是当人夫君最该做的事,这人却感动成这般模样,这还是大宣朝迄今为止唯一的九千岁么。 就算谢令月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也想不到一个真正的古代人心中所感;他觉得自己只是做了身为夫君和男人该做的,并不值得这人感动。 可对于陆寒尘这个土生土长的大宣人来说,他的思维已经习惯了君权神授的古代观念。 人们平日是如何敬畏皇权,哪怕陆寒尘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骨子里对皇权还是敬畏。 他以为谢令月也是如同他这般,如同谢家人一般忠心皇权;可是如今这人却只为了他陆寒尘的退路,胆大包天算计皇权,还说的这般理所当然与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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