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骤然抱紧自己的动作,谢令月就察觉到这人在想什么,忍不住好笑;果然,只要稍微提醒,这人就能察觉到不对。 瞧这样子,怕不是发散思维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样可不好,真要任由他胡思乱想,还不知这人会不会折腾出什么大案来。 古人最是忌讳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且这事还真实影响到了九千岁,不紧张才怪。 且谢令月深知这人对景昌帝的忠心。 莫看陆寒尘暗地里违背了景昌帝的意思,没有扶持荣王,转而因私情暗中扶持蜀王;他是个重情义之人,是景昌帝给了他机会,也是景昌帝提拔他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除了没有按照景昌帝的意思扶持荣王,陆寒尘对景昌帝那是忠心耿耿,再无违逆,甚至费心维护帝王的声誉。 不然他不可能每次抄家杀人之前都令心腹七星查清详情。 如今忽然发现蜀王与白清涟的怪异之处,他还对蜀王生了嫌隙,按照这人的忠心,便是为了景昌帝的安危着想,也该彻查那两位主角;这一彻查,景昌帝能不知晓,那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冤案。 这些不是谢令月想看到的。 “哥哥又想到何处去了?”拍了拍怀中人的背,引回他的思绪,可莫要想歪了去。 “哥哥可听过佛道两家都提过的气运?”谢令月决定换一种这人能接受的解释。 他也没说错,一本书或是一个剧情中的主角可不就是气运之子么;若按照这种说法,蜀王与白清涟就是这个架空世界的气运之子。 佛家与道家都有这种说法,有的人是天生的命格好,有如神助;别人可能要历经千难万险才能达成的目标,气运好的人偏只是举手之劳就能得到。 更有各方贵人,各种机会···那真是躺着都能赢。 大宣是有钦天监的,陆寒尘常年在宫里活动,自然也清楚这些,当即便明白了谢令月的意思。 “你是说蜀王与白清涟是···天命之人,命里有如我这般的人心甘情愿相助,命里就有种种机缘?”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但谢令月还是纠正一些:“哥哥说的接近,可你也要知道,命格这个东西很是神奇。” 不是说天生的好命格就无需再努力,也不是说天生的不好命格就再无机会扭转;否则皇家怎会有钦天监这种机构的存在,可不仅仅是用来观天象的。 且因为谢令月的横插一脚,蜀王与白清涟现在不就是昏招频出,原有的优势转为被动;可见命格这种说法还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更关涉当事人是不是清醒。 谢令月自始自终相信的是人定胜天。 所以,还是不要因为两个主角引起什么大案,更不能因为他们牵连无辜之人;就将他们困在京都,任由他们折腾,谢令月相信自己可以剪断这两人的所有羽翼。 至于陛下给蜀王赐下的婚事,还是叫怀里这人给搅和了罢,就叫两个主角一直暗渡陈仓便好;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还是不要祸害无辜女子为好。 白清涟是一定要成婚的,如此,加上他的一个舔狗,叫他们三人好好纠缠不清就是。 谢令月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谢家被关入北镇抚司三日,若不是蜀王与白清涟想要镇北军的兵权,以陆寒尘对谢达昌的景仰,不到景昌帝逼迫的最后一步,他本不急动谢家的。 念在这人有良知,未曾在北镇抚司那三日为难过谢家人;念在他也是帝王刀柄,念在他是被剧情与主角影响,更念在他听闻谢令月少时的恩惠后就为谢家找好退路。 谢令月不会把这笔账算在这人头上,之前就说过,若不是这人;谢家被关入北镇抚司,落井下石的人只会多不会少,还不知谢令月能不能扭转局势。 更何况如今这人是他的爱人。 因而谢令月把这笔账理所当然记在了蜀王与白清涟头上,废掉蜀王与白清涟的所有筹谋,谢令月没有半点亏心。 九千岁却又想起不对的地方:“若说蜀王是天命之子还算勉强,毕竟是皇子;可那白清涟是个什么东西,怎的也能得天命!” 九千岁绝不承认他是因自己经历过的苦难才会这般问,只是存疑罢了;以白清涟之能,怕是连自己手下的天枢几个都不如,这般的人如何配得天命。 为何他这样的人得不到天命眷顾。 墨色寝衣擦到狼崽子的脸颊,九千岁忽然便平复了心间的愤懑;不对,他如今也是得了天命眷顾,否则怎会有这人出现在他身边,还为他筹谋许多。 或许他前面二十三年经历过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积攒运气,只为了等这人出现,将自己拉出深渊。 由心而发抱紧狼崽子的腰身,面颊在他胸膛轻蹭。 显然谢令月也想到了怀中人为何会有此一问,耐心作答。 “白清涟确实不够天命之子的分量,可是哥哥想想,但凡是天命之子,总要有个深爱之人相伴,这才合乎人们追求的圆满之道。” 与其说白清涟是与李昭辰相辅相成,倒更不如说他是依附大树的那株藤蔓;沾了李昭辰这个将来帝王的光,也成为了天命之子;没有一个全心崇拜主角的相爱之人,如何证道主角的圆满人生,又如何增加那些看客的满足心理。 按照原剧情的发展,谢令月就是这么理解的。 怀中人呢喃:“叫我如今看,蜀王除了出身是皇子胜过你,其余皆差你远矣,分明清尘你才该是天命之子。” 随即便是肯定的语气,他还仰首眸光明亮看过来。 “我确信,清尘你就是取代蜀王的那个天命之子。”若不然他怎么会因为这人发生诸多改变,怎会有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凤眸溢出媚妍笑意:“若是如此的话,清尘你是天命之子,你又只心悦我一人,那我不是如白清涟那般,也可以沾你的光拥有天命。” 这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能说出来的话? 谢令月也垂眸而笑:“哥哥倒是高看我。” 转而又郑重看向他:“我从来不信什么天命,只知道想要什么就靠自己抓住,哥哥亦是这样的人。” “哥哥只需相信,我对你的爱意是真;我也愿意相信哥哥总会爱上我,可我不希望哥哥对我的爱意有时差。” 此时此刻谢令月愿意相信这人是真的放下了对蜀王的恋慕,也愿意相信他方才对自己倾诉的心意。 便是有剧情的影响在,谢令月始终坚持一点,若是心性坚定之人,不会轻易被剧情影响;若是陆寒尘说的是真的,那么不管蜀王之后如何挽回,不管蜀王有没有什么主角光环,这人都不会改变心意才是。 如此,他亦会坚定自己的爱,坚定自己对这人的心;最不期望的就是这人总是迟来悔悟,爱亦跟着延迟。 陆寒尘不喜欢听到他最后一句,仰首吻住他的唇,也学狼崽子之前的模样,辗转厮磨,甚至还泄愤似的轻咬几下。 然后才气喘吁吁道:“我知你不信什么天命,更知我已令你两次失望···可是清尘,你总要信我一回,我会证明给你看。” 不管谢令月说的如何清醒,陆寒尘就是在心中坚信念头,他想的没错,狼崽子才是天命之子。 是拯救他出深渊的皎皎明月。 以前是自己脑子进了浆糊,如今因为狼崽子变得清明,又得知这人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九千岁如何不心动。 更何况一直鼓噪的心提醒着他,便是以前对蜀王再动情的时刻,也不曾有这般的心跳。 九千岁就是肯定及确定,他亦如狼崽子爱他这般,也爱上了狼崽子。 以前只知心悦与喜欢形容心中情意便足够,今日才知,狼崽子口中说出的这个爱字,才更是唇齿留香,令人心旌神驰。
第50章 这一晚两个心意相通之人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九千岁,简直突破谢令月对他的印象。 人就如扭股糖般一直贴在他身上,谢令月相信,假若他身上没伤,这人怕是要一直挂在他身上。 若不是谢令月心性坚定,怕是早就化身为狼,将人压在身·下翻来覆去吃个遍。 世间最甜蜜的负担也不过如此。 说开了所有,眼看着天色将明,还是谢令月坚持,才将怀里的人哄睡,他自己也侧躺着浅浅而眠。 本来守在外间的谢峰,在陆寒尘进入里屋的时候就轻手轻脚出门,回了他所居的偏房继续挑灯夜读。 天将破晓时侍琴与侍棋几个进了院子,还是谢峰出去将她们先打发回房间,叫她们再晚一个时辰过来侍候,主子今日怕是要晚起。 昨日发生那件事,督主又是连夜上山,不用想谢峰就知道两人怕是有得说,今日注定是要晚起的。 折回房间时谢峰还无声笑笑,看来也不是自家主子一头热,督主也是在意的。 如此甚好,不必担心自家主子心意落空,看来捂热督主的心亦不是难事。 同样关注正屋一整夜的天玑与玉衡也放下心来,他们督主没有被赶出来呢,想来是已哄好了夫人。 玉衡还悄悄与天玑感叹,他们夫人就是大度宽容;明明是督主之过,夫人伤口还崩裂了,却也没有听到争吵,这般就原谅了督主。 夫人这般的女子,至少京都难见;这若是换了平常女子,怕是白日在督主府门前就闹起来了,这可是送别亲族的大事。 这话天玑认同,白日他是与督主去过蜀王府的,自然清楚所有详情;亏得他还一开始还那般揣测过夫人,不过是妇人之见分不清轻重。 哪知道蜀王还真是演了一场不伦不类的苦肉计。 偏天枢也不知如何想的,还叫玉衡告知了夫人这些消息,难道夫人知道了不是更该生气的么。 督主连夜上山,天玑一开始是不赞同的;京都多少人想要督主的命,遇到的刺杀也不知凡几,何必急于一时;可是又清楚知道督主是担心夫人,还有愧疚。 辜负了那么好的夫人,他还真不好意思拦。 听闻京都很多官员的夫人最是喜欢拈酸吃醋,那是得理不饶人;督主刚到站在门边不敢推门的时候,天玑也为督主捏了把汗,可莫要被夫人赶出来。 幸好,他们的督主夫人是个宽容大度的,以后他再也不会以女子之见揣度夫人。 夫人明明胜过这世间太多女子,亦···胜过诸多男子。 红日高升起,再一次进院候在正房门外的侍琴与侍棋终于听到里屋传来轻微动静,相视一眼,侍琴去叫谢峰准备药汤,主子大抵还需要换药重新包扎;侍棋则去后罩房叫侍书几个准备盥洗之物,这里不同于府里,房间里没有设净室。 是谢令月先醒来,背上伤口处传来的痛意与痒意让他连浅眠都做不到,中间其实睁眼几次,见怀里的人睡得沉,也不忍心挪动,只能强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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