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潮再三强调晚上不要留宿在鲨涌码头,可经过再三思量,傅光还是决定在喜汤里将就一晚。于是,盛春潮向同事要来了干净的枕被,帮傅光打点好一切才下班。 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胶囊仓里,傅光干瞪着眼,总结这次见面比上次有了很大进展。当然,免不了又被盛春潮欺负了一番。即便这样,自己还是会想着他,盼着明早醒来的时候能再次看到他。 盛春潮是不是也有这份期待呢? “我他妈怎么这么贱?上赶着找虐!”傅光边拍着脸骂自己,边咧开嘴傻笑。不一会儿,就感觉身体像是陷在棉花里,飘飘悠悠地变成了一朵云。 *** 喜汤24小时营业,技师10点就要到岗。一不小心,傅光的生物钟就错乱了,睡到早上9点多,前一晚的客人走了,换上一批新客,部门经理,服务生,技师也都陆陆续续上班了。 傅光在喜汤里晃悠了一圈都没发现盛春潮,找到他同事打听,才知道他这个周六调休了。同事听说傅光有事,就拨通了宿舍电话,问了几人都说没见到盛春潮。 他把情况告诉了傅光,同时打趣道: “要不然,您就去旧碉堡碰碰运气吧。他只有一群海鸥朋友,每次在那边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或许他能听得懂它们说话。” 傅光问:“什么是海鸥朋友?” “就是字面意思。海鸥,会飞的海鸥。” 傅光洗了个香喷喷的澡,然后要来剃须刀把下巴剃得青光,再用发蜡把头发打理得妥帖。走之前,他对着镜子笑了笑,露出一口白净整齐的牙齿,分外清爽。 刚来到大堂,他被一声“呦,你怎么来了”惊到了,声音大的像是要冲过来与他吵架…… ---- 平常心平常心。。。
第24章 5牵手 刚来到大堂,他被一声“呦,你怎么来啦”惊到了,声音大的像要冲过来与他吵架。 对方从前台后跑了出来。富态的身形,眯起的小眼睛,逐渐在傅光脑海里变得清晰,好像是秦辉。 不知怎的,傅光眼前闪过那个穿红色亮片短裙的姑娘,冷不丁一哆嗦。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对他挤出个笑:“昨晚,你怎么不在呢?” “去钓鱼了。”秦辉大笑,“傅总要不要鱼?嘿,我昨晚钓了两条青衣,一条10斤的东星斑,还有石九公……” “不要了。”傅光匆匆弯腰穿鞋,“今天还得上班,改天再来找你。” “周末还上班?咦?您找我是不是谈续租的事啊?”秦辉眼睛一亮,忙拉住他,低声问:“傅总,您看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我们老板催呢,眼看也没几个月了。” “哦……谁让你昨天不在的?不然改天我再来,具体细节再说。” 如果有面镜子,傅光或许也能看出自己的表情有多么的敷衍。他逃也似的出了喜汤,往鲨涌码头去了。 *** 清晨刚下过雨,天空暗淡得像一块灰色的抹布。整个街区都是无边海洋的咸湿气。从喜汤走到码头不过半个小时,这条路蜿蜒而曲折,三辆电瓶车压着积满雨水的泥路飞驰而过,激得泥点飞溅。 几经打听,傅光很快找到了旧碉堡。一处石头搭成的老旧海防工事,被海水腐蚀出了裂缝,紧挨着一户渔民的小码头,与海面两两相对。 这里的人极少,来到碉堡下,傅光只看到了成群飞翔的海鸥。 铁门年久失修,一推竟然“吱嘎”一声开了。他缓缓拾阶而上,来到二楼,贴着风化的小窗向外看,才发现这片大海实在是波澜壮阔,浩浩荡荡,连绵不绝地直连到天上。 “光哥——”伴着徐徐的海风,是盛春潮的大嗓门,“楼上是不是你?” 声音居然是从楼下传来的,傅光连忙从窗口探出脑袋向下看去,正对上盛春潮仰起的脸,望着盛春潮那双炯炯的眸光,若隐若现的酒窝,傅光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几下。 “我在这里!”盛春潮坐在海堤的巨石上挥动着长臂,喊:“刚才我看到有人来了,琢磨着像你。下来!” 找到了盛春潮,傅光反倒腼腆起来,步子慢慢腾腾地移出了碉堡。 他的脸红红的,憋了半天,只蹦出一句:“我就是因为好久没看过海了,来看海的……” “是吗?”盛春潮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把脸转向飞翔的海鸥,音调竟比在工作时沉稳了许多,“我还以为你是特地来找我的,今天有点不一样。” 对,今天还真是…… 闷热。 傅光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后,汗渍渍,潮乎乎的。想着,盛春潮一定是看出自己特意刮了胡子,打了发蜡,喷了香水。又不是来约会的,会不会太刻意了? 有段时间,两人就静静坐在海堤上。盛春潮的视线定定地望着远方的渔船,嘴角紧抿,像是在专注地思考什么。 傅光斜着眼睛偷瞄他一眼,清晰地看到他鬓角下浮动的汗水。海风徐徐吹过他的发梢,勾勒出他额头的曲线,这样温馨而安逸的一幕让傅光有点恍惚。 当盛春潮看过来的时候,对他微微笑了一下,露出一个可爱的小酒窝。 “光哥,我总觉得以前就见过你。”他安静地说,“之前,你是不是认识我?” “咱们见过不止一次。”傅光既坦然,又无奈,“但都不是在这座城市里。” “那一定不是我,我还从没离开过这里。” “那就算是……在我梦里。” “……又撩我啊?”盛春潮又好气又好笑,道:“您可饶了我吧,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快了?”傅光终于鼓足勇气,“这么说,我还得再努力努力。” “你这家伙……” 【叮——系统提示:攻略对象好感+10,剩余点数60。】 傅光抱着双膝而坐,对着盛春潮歪头笑了许久,一排小牙白白的。盛春潮下意识地移开了眼,感觉心头一道闸门不期然地打开了,潮水呼呼地灌入,带着澎湃的力量,在血液中奔腾。 他随即低下头,用拇指和食指从塑料袋里夹起最后几片馒头干,揉碎一些,丢向空中。一只只海鸥倏地盘旋俯冲,稳稳地将馒头衔进了嘴里。 “像在跟小狗玩飞碟。”盛春潮轻叹,复又看向他,“这么悠闲下去,我能待一整天。走吧,带你去周围转转。” 阴天的海岸,看上去有些不真实。浪花里搁浅的木船、蔓延在沙滩上的走马草、米灰色的天空、路边斑驳的老屋。老屋外的榕树下坐着一个白发老太太,听着涛声,半靠在摇椅上眯眼小憩。 两人轻轻地从她身边走过,顺着一条僻静的小巷回到了人间。 *** 白日里的鲨涌码头颇像个水产批发市场,也零零散散聚集了一些游人。附近的居民都过来买新鲜的鱼获了,还有些小孩子跑上沙滩,一个猛子扎进浪花里。 盛春潮带着傅光去了附近的港式奶茶店,屋里的老旧彩电正播放着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台风登陆。两人挑着临窗的位置坐了,盛春潮点了一壶丝袜奶茶,四道茶点。 不久后,服务员端来了茶。盛春潮双手接过茶壶,一边给傅光的茶杯里倒茶,一边朝窗外不停地张望。 “你看什么呢?”傅光问。 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原来窗外有两个路人正在聊天,一人说,今天回来的渔船都装了满仓,这回要赚大了。另一人却说,赚再多的钱,也禁不住他们去东南亚玩个十天半个月。碰上胆大的,干脆就偷渡去了那边。然后黑下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怎么可能?”傅光喝着茶嘀咕,仿佛把他们说的当成了笑话。 他瞟了一眼同样正在关注他们的盛春潮,就告诉他,去东南亚根本算不上贵。只要吃住不搞得太奢侈,玩十天半个月绝对顶不上几船鱼获。 “你想去吗?”傅光最后拍着胸口承诺:“都不是什么难事。哥带你去!” 盛春潮摇摇头,低声说:“他们说的那些人,不是去旅游的。” “那去做什么?” “黄赌毒。” “啊!怪不得……”傅光恍然。想了想,又问:“玩没钱了怎么办?” “不外乎还是干这三样。从国内拉几个人头过去,也会有钱赚。”他看了看走远的两个路人,说出了一句让傅光更吃惊的话:“听说我们老板就是靠这个发家的。” “听谁说的?” 盛春潮漫不经心地喝口茶,道:“反正,住在附近的人都这么传,管他叫‘光头强’。咳,谁知道真假呢!” 听他说完,傅光望着灰突突的天色,发了半天呆。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盛春潮会让他远离鲨涌码头。 简单用过些茶点,眼看时间尚早,盛春潮记得傅光说是来看海的,便说快退潮了,问傅光愿不愿意去海边踩踩水。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赤着脚从鲨涌码头,溜溜达达到了两公里外的海湾。 来这里的,多是一双双约会的情侣,有牵着手的,有搂抱在一起的,还有拍婚纱照的。路边还有零星小贩,手里提着一串串晶莹剔透、五颜六色的心形琉璃珠串,走动间,哗啦啦作响。 “那是什么?”傅光问。 “这是个景点,叫情人湾。这是情人湾的旅游纪念品,要吗?买个送你。” “送给我?”傅光咂摸这句话的工夫,小贩已经走远了。他这才摆摆手,笑道:“哄小女生的东西,不要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往人少的地方走。今日的海风带着凉意,傅光的领角在风中翻飞,盛春潮看了,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走去他前面。忽然,傅光脚底踩到了尖锐的贝壳,他顿时重心不稳,眼看要摔了。 “阿春——” 事发突然,他本能地双臂前伸,一把抱住了盛春潮的腰,入手是对方火热坚硬的腰腹……盛春潮的身子僵了两秒。他没有避开,而是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臂,在众目睽睽的海边,一把将他拖入怀里。 这个举动是傅光万万没有想到的。 “盛春潮,松手。”傅光浑身变得酥酥软软,他不敢大叫,只能低声地说:“有人看着呢!” “我不怕,你呢?” 这种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常常饱含镇静人心的安全感,傅光的气息渐渐平和下来。像对长久的情侣,两人默默牵起了手,傅光分明感觉到对方的虎口和食指都布满了硬茧,轻攥在一起,粗犷而有力量。 开始退潮了。小浪头还是在翻滚着,一个个浪花扑打在脚背上,霎时碎成了白色的雪花。 盛春潮脸上荡着笑意,他突然扭头问傅光见过雪吗?他说自己从小在椰林树影的海边长大,梦想年底能去体验一段北国雪乡的生活。 傅光问:“想去多久?” “还没确定。其实我有很多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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