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烟雾缭绕。 一个时辰过去,北逸端着药和粥走进寝宫。 他将碗碟放在桌前,走近摸了摸寒梓瑜的额头,比方才更烫了。 “师尊。”北逸柔声唤道。 “师尊,起来把药喝了。” 寒梓瑜慢慢睁开眼眸:“嗯?” 北逸看他如此虚弱,将粥端了过来:“师尊,一天没进食了,稍微吃一些,过会再喝药。” 他低头盛了一勺,怕烫着寒梓瑜,又低头吹了吹。 寒梓瑜缓了好一会才回神,面前的少年捧着一碗粥认真地看着自己,寒梓瑜脸色一红:“不用,不,不用,我自己来。” 北逸没想到师尊竟然还会害羞,可上次在竹楼泡温泉也没见他这么羞涩啊。 “师尊,我来喂你吧。” 寒梓瑜脑海中浮现出在城宫幻境里看到的画面:湖山镇的山头,他嫁给了一名叫欧弘逸的人,那人也是如此待他。 寒梓瑜的脸更加红了起来,北逸担忧道:“师尊,你脸怎么这么红,很难受吗,要不先把药喝了再吃饭?” “不用,你下去吧。”寒梓瑜抬手就要夺过粥碗。 北逸对上寒梓瑜的目光:“弟子不走,弟子要将师尊的身体养好再走,师尊为救弟子身受重伤,弟子不走。” 北逸认真地讲着,内心却对自己的行为表示恶心心,以他魔尊的性格,就应该扣住寒梓瑜的手腕,然后用灵力将他禁锢住,逼着他将粥和药全部喝下去,这才是他魔尊的作风。 “我自己来吧。”寒梓瑜说道。 “难道师尊是嫌弃弟子吗?”北逸撅着嘴委屈巴巴说着。 寒梓瑜缓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北逸内心欢愉极了:“来,师尊张嘴。” 寒梓瑜攥着手,极不自在地张开了嘴,少年吹了吹粥慢慢送到他嘴边,他尴尬地喝了一勺,白粥入喉有股莲叶香。 “弟子放了一些莲叶提香,师尊可还喜欢?” “嗯。” 得到寒梓瑜的认可,北逸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师尊喜欢就好。” 寒梓瑜紧张地手紧抓着枕头不松,从没有人这样待他,他有些想逃,可又怕伤了少年的心。 北逸抬起袖子擦了擦寒梓瑜额上的汗滴:“这么冷的天,师尊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要退烧吗?” 寒梓瑜盯着少年看去,少年笑得满面春风,镰刀似的眉颇具杀气,一双桃花眼看起来痞里痞气,可他笑起来又阳刚气正足,那唇仿若莲池里的含苞欲放的荷花,看起来竟有些好看。 “师尊?” 寒梓瑜被一口粥呛到:“咳咳,咳咳~” 北逸立马将碗放到一旁,急忙拍打着寒梓瑜的背:“是弟子喂得太着急,师尊没事吧?” “没事。”寒梓瑜喘了口气道。
第53章 本尊的师弟被戏弄 北逸笑着看向寒梓瑜:“师尊,你长得真好看!” 少年的一句赞叹令寒梓瑜差点呛死。 “师尊,你怎么了?” 少年紧张地拍打着他的背。 寒梓瑜道:“我没事。” 北逸小心翼翼生怕烫到寒梓瑜,慢慢喂完了一碗粥后,又将药端了过来:“师尊,把药也喝了吧。” 寒梓瑜最讨厌喝药,中药的味怪异的很,喝下去苦涩交加,简直令人作呕。 “不喝。” 北逸瞧着他态度这么坚决,便想起来前世大婚那阵子,寒梓瑜想死,用剪刀划伤自己的脸,那时候为他熬的药全被晾在一旁,后来只能强逼着他喝了下去。 “师尊,喝了吧,弟子尝过了,没有那么苦。” 寒梓瑜瞧着那碗里黑漆漆的东西便心里犯怵,他最厌恶喝药:“起开,不喝。” 北逸笑着:“师尊,真的不苦,喝一口吧。” 寒梓瑜接过碗,屏住呼吸一口闷了。 北逸从怀中掏出一块用油纸包裹的点心:“师尊,吃一口吧。”他很庆幸上次在酒楼吃饭留了两块点心。 “不是很甜的师尊,你尝尝。” 寒梓瑜看着面前傻里傻气的少年,咬了一口点心。 “怎么样,是不是挺好吃?” “嗯。” 北逸收拾碗筷离开寝居,寒梓瑜还在回忆在同无镇发生的种种,神明殿的那幅画像似曾相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还有棺木殉葬、魔王娶亲,一桩桩一件件都叫他内心凌乱。 北逸刷完碗回来看着失魂的寒梓瑜立马上前追问:“师尊,是身体难受吗?” “没有。” “师尊。” “嗯?” 北逸摸了摸鼻子,傻笑着,他好喜欢这种静谧的感觉,也很喜欢寒梓瑜就这般静静坐在一旁与自己对视的样子,他好想今生都和寒梓瑜 我艹,你到底在想什么,别再想了行不行,你忘了萧林是怎么死得了?萧林才是你前世今生的挚爱,你怎么能变心,怎么能变心呢,你忘了自己在冥界六百年的等待了吗,萧林如今在闭关,不过几年就能见到萧林了。 北逸内心极度挣扎,前世与萧林的那些回忆也渐渐浮现,他抬头看了眼寒梓瑜:“师尊,弟子先退下了。” 推开寝居的门,北逸落荒而逃,他跑出白水宫,冷风刺骨,吹了半个时辰的风,才令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平息下来。 他漫无目的地走向弟子居,前世的画面一再浮现,浮现更多的不是萧林,而是与寒梓瑜那五年多的纠缠,那些痛苦与悔意将他包围。 来到弟子居,推开自己的居所,他躺在那张木床上缓了很久,前几个月王若楠送来的荷花也已经枯萎了,他起身抱着那盆荷花走出居所,本就不该被世人沾染,就算枯萎也应该回归莲池。 倏然便想起前世龙华寺的午石禅师说过的话:莲花出淤泥而亭亭玉立,不可亵玩,不可强求。施主手中的莲花已破败不堪,不如早日归于莲池,还它一线生机。 他抱着花盆,面露愁容,如今才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琢磨着过会将这荷花还回师尊的莲池里。 刚一出门就在湖边碰上独自饮酒的王若楠。 “师姐?” 王若楠藏起酒壶:“阿逸。” 北逸抱着花盆走过去:“怎么了,自己一个人跑来湖边喝酒?” 王若楠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喝酒了。” “师姐也别太伤心,王兆虽离去,你还有我们,望崖巅也是你的家,慕远师兄那边我去帮你说说好话,毒谷的事不能全赖在你一人身上。” 王若楠兴许是喝多了,醉醺醺地便念叨着:“阿爹阿娘叔叔,我好想你们啊。” 北逸听到阿爹阿娘便想到前世的自己,身世凄惨,阿爹将他卖给刘知县家做奴,阿娘惨死在刘家,而他也差点被刘家的人弄死...... “师姐,伯父伯母都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阿逸,你知道吗,有些人这辈子只能放在心里,连靠近都没有资格,以前不明白叔叔为什么费劲功夫想要复活赵先生,如今似乎是懂了。可我也只能接受现实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有些人放在内心深处慢慢回忆便足矣。”她提着酒壶灌了几口。 北逸抢过她手中的酒:“有些东西都还没有尝试过,也没争取过,就说没有可能,这定论是否下得过早了些?” “没有结果的事为何还要尝试,最后伤得还是彼此,不如就怀揣过去的美好停留在此吧。” 北逸无奈地叹了口气,吹出的热气瞬间变成了白雾:“别喝了。” 王若楠抱着北逸蹲在湖边嗷嗷得哭了起来,北逸安慰了半个时辰才将醉酒的她安慰好。 随后看了眼枯萎的荷花,又默默将其抱回弟子居,不还了,他要明年这荷花接着开,且开在他的寝居里。 “习公子,哈哈哈,笑死了人了。” “又丢了一条亵裤?” “哈哈哈,啊哈哈。” “习公子又被采花了,哈哈。” 北逸推开自己寝居的门:“吵吵什么?” “北师兄。” “北师兄好。” 北逸问道:“你们说的可是习青?” “是。” “他怎么了?” “北师兄有所不知,习公子被,被采花了,这两天到处找采花贼。” “采花?”北逸不敢相信。 “也不算是被采花,亵裤里衣全被偷了,连着被偷了四五天。” 北逸刚想笑一转身就看到习青握着青龙剑而来。 青龙剑朝着几名弟子而去。 北逸急忙将那几人推开。 习青呕吼:“叽叽喳喳,有本事当着本公子的面说几句。” 一旁的随从赶忙拉住了习青:“公子,公子,您消消气,不能闯祸啊。” 习青一把甩开随从:“起开,滚一边去。” 随从拉着习青的衣袍:“不可啊公子,闹出人命叫主公怎么办?” 习青强忍怒火收起青光剑,他上前瞪着北逸:“笑什么笑?” 北逸故作姿态,仰头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你再笑!” 北逸倚着门:“习公子管天管地,管得着我哭还是笑?” 习青气得提着拳头就要捶上去。 北逸偏了下头躲开:“发什么疯?不就是亵裤被偷了几条?” 话音一落,习青气得眼球凸出:“青龙,出!” 青龙追着北逸满山跑。 北逸边跑边笑:“哈哈哈。” 习青飞过去,提着北逸的领子:“你再笑一下!” “哈哈!” 习青气得眉毛都立了起来:“我要杀了你!” 关键时刻,随从立马跑上去:“公子,公子,不可以,不可以!” 青龙抵在北逸胸口又掉落。 习青收回青龙:“北逸,你给我等着!” 没一会,便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一个身影飞快闪过。 习青大叫一声:“妈的,就不信抓不到你!” 北逸施展灵力腾空而起。 二人飞身追着黑影一直来到后山的竹林。 竹林上盘着一条巨蛇,蛇慵懒地晒着初冬的阳光,周边一股糜烂的气息。 北逸惊诧,立马打开空间袋用灵力传音:“肃清。” 空间袋一个活物没有,北逸这才想起上次在后山给寒梓瑜放孔明灯时,肃清便跑了。 他看了眼青色巨蛇,又看了眼一旁暴怒的习青,完了完了,闯大祸了。 果不其然,习青提着青龙剑飞到半空,朝着蛇头而去。 蛇扭着蛇身,硕大的双眼紧盯着习青。 习青气大,他只是凭着气息而来,没想到这糜烂的气味竟然是从肃清这蛇身上散发出来的。 北逸知晓蛇会发情,但那可是肃清啊,怎么能对习青这家伙干出那种事,完了完了,一旦那几位长老知晓肃清是他的灵兽,那就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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