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官方很快发博承认安全过失、为演员人身安全负责不到位道歉; 平伍和几位主演也跟着发博确认京宥受伤入院,但隐晦否认了他是为了救人而受伤; 这件事情本来性质比较单一,不论在场人究竟有多迷惑或者多赞许京宥的行为,在顶流公众人物身份下都容易受妖风吹鼓。 某些言论在十分钟内疯狂发酵。 很明显是别有用心的人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Caesar为救片场工作人员受伤入院#的标题刚拟,忽然湮灭了。 各种风向好似被一只黑夜中伸出的无形大掌掐住命门,横向切得连丝都不剩。 线上易见的争端言论在几次刷新内消散得无影无踪。 徒留一个单单热搜第一,在第二天天亮前也归落沉寂。 京宥早上七点被紧急送入了市内最好的三甲医院,手臂一处粉碎性骨折、手臂脱臼,好在那些桌椅倒下来看着恐怖、但没什么尖锐的地方,距离不高、速度也不快。 平面砸在他头颅和刻意探出去的腰背上,伤情在可控范围内。 还没等众人松口气,京宥苏醒后开始剧烈呕吐。 医生测试检查了一圈,询问了下病人的病史,在得到没什么特别问题后将其确诊为轻微脑震荡。 这个“轻微”结果就是病人在微博词条爆顶前吐到昏厥。 京宥今天过来完全是随心的,甚至是他本人开的车,所以剧组里除了和他不太熟的分配助理,别的成员都不在。 会昱安在别的通告处接到平伍电话时,惊得手机都没拿稳,等消息慌慌张张传到南嫚那儿,事情已经过去俩小时了。 南嫚脸色惨白,手指抖了好几个来回,最终抽出手机,给联系人里的一位白色头像,备注为“欲”的人发了消息。 这种突发情况下,平伍今天的戏也没有心思拍了。褚狸垂着头迷迷瞪瞪跟着守在医院,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灰暗了一层。 他的助理摸不透他什么想法,在外面跑腿买了杯热咖啡递给他,宽慰道: “褚哥,你怎么了?被吓着了?” 褚狸手中被塞了个滚烫的圆筒才稍微回过神来一些,嗤笑一声: “吓着什么吓着?我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还会因为这种事情吓着?” 助理惴惴不安地坐在他身边: “那个,哥那边说,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在医院这个地方待太久,来表示表示心意就可以了,现在他在风尖浪口,说你……” 褚狸不顾温度,往喉管里灌,打断他的话:“说我什么?惺惺作态?蹭热度,搞友谊深情人设?” 助理被他呛了几口,十分为难:“哥是觉得剧还没有拍完,怕万一《十五声》过不了审核,提前营造cp不太好。” 褚狸抓着咖啡纸杯的手用力迂回了好几下,深呼吸两口道:“鸡同鸭讲。” 助理只当自己嘴笨,提了别的意见:“那要不褚哥你戴个口罩什么的?这边虽然是单独病房,但是Caesar的词条已经爆了,要是被拍到……” 褚狸烦躁地抹了一把头发,垂头遮挡自己的脸:“那两个女生呢?” 助理想了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谁:“那俩受惊得不行,本来没被意外吓着,估计是被Caesar的举动吓个半死,现在在剧组那边挨训吧。” “Caesar也是,怎么就直接用身体挡了,没想到他这么善良热心……” 褚狸把咖啡一饮而尽,情绪平稳了些:“你也觉得他是善良热心?” 助理不明所以:“啊?都在里面吐好几次……” 褚狸轻飘飘笑了声:“人家一部剧的片酬管够琼宴A区的一套房,你我工作几十年也未必买得起一个厕所的价位。” 助理赔笑得有些尴尬:“褚哥您以后也会是这种身价的,哦不是、要比他还厉害、还厉害。” 看见大男生的嘴角落下来,助理内心咆哮又暴风哭泣,实在没摸清楚对方什么意思:“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您您您……” 褚狸懒得掩藏不耐烦:“‘您’什么‘您’?我是你长辈还是比你大好多岁?” 助理彻底无言了。 “随随便便拍几个月的戏够得上普通人几辈子赚不来的钱,还为了这种事把自己搞成那个样子。”褚狸也不恼他的局促,“你觉得他在想什么?” 助理费尽脑汁:“……在想?在想给人设添几个标签?” 褚狸不说话了。 高空坠物的既视感,只有目标人物最能接触到那种恐惧。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躲开,没人拿可能使身体落下后遗症的事情来添人设标签。 还添得这么拙劣。 但他明明看见,那个瞬间,京宥对所有人的惊呼充耳不闻,好像停顿了几瞬才探出身体和脊柱,消瘦身形把那两个被吓到瘫坐在凳子上的女生罩得严严实实。 甚至死死控制着手臂的力度,像一张肉-体网,危急时刻还绅士地不忘男女距离。 他眉间耸起一点戾气,把空杯捏扁,一投丢入不远处的垃圾桶。 纸杯在顶口里转了好几下才落进去。 褚狸喃喃自语道: “我知道。”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第99章 -十五声- 助理讪讪:“为、为什么啊?” 褚狸拍了拍发胀的脑袋,从兜里抽出一个新口罩,扣上鸭舌帽。 他交叠双腿伸展着将走廊横着占了个全,手臂交叠枕在脖颈后,视线失焦好似定在远处: “这种事情换位思考难道很难猜吗?” “都……” 背窗的树影穿透玻璃,印落在他独特昂贵的球鞋上。绿粉荧光丝带左穿右拉,像从匣子里弹射出的胶卷,显眼浮夸地引领着所谓新时代潮流。 喉管一堵,褚狸突地哑声。 是吗? 一只黑亮皮鞋撞入视野,抬跨过他小腿处。 随来者微抬脚掌的习惯,鞋底轻飘飘斜了些弧度,鞋边嵌入镂空的隐式标签一划而过。 皮鞋在跖趾关节处折出几道碎痕,鞋跟踩落,牵扯出鞋里裹身的黑袜与扫过脚踝的西装裤。 西装革履特别容易携上的内敛文质,一丝也没有追赶附着上来人。 褚狸愣了愣,鼻尖随即扫来一阵冷香。 是有些熟悉的味道,凛冽、野蛮、毫不符合…… 褚狸脸色一变。 他在京宥身上嗅到过这种割裂式味道。 助理急忙推了他一把,还没小声提醒,见他慌慌张张缩腿,站起来双手合十诚挚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挡住路的,您……” 黑色风衣的腰绳盖过冷香,男人看也没看他一眼侧身往走廊里去。 褚狸没来由浑身一寒,他回过神来侧头:“那个、那位先生,这里面是特殊病房,不让进的……” 男人很高,身形壮硕。 他只能看见对方理得一寸不乱的发丝,连背影都没瞧几眼,对方就进了京宥严格管控的病房。 褚狸握拳,走过去两步还想叫住对方。 “褚先生。”私保从他身后走来,单手压住他的肩膀。 褚狸敏锐回头,对方已经松开了手。 欲家的黑西装把下面清了个干净,他颔首并不直视褚狸:“劳烦您了,医院下面的媒体已经全部驱走,您可以放心离去了。” “他不是……”助理被上来这几个西装男士惊呆了,口齿不清。 褚狸压住他的话,眼神沉下去,问了个不明智的问题:“这里是特殊病房,请问你们是?” 私保冷淡抬了抬下颌,道:“抱歉,请您离开。” 助理哆哆嗦嗦扯着褚狸下楼,咽了好几口唾沫:“哎哟,褚哥,您就别问了,人家一看就是……” 褚狸不太爽地甩开他的手:“是什么?” 助理表情崩裂:“哎哟圈子里的人不都是知道的吗,Caesar这三年来爆.炸走向,身后肯定有人的,之前有人怀疑是‘福安佳娱’里的金主,怎么找都没找出来。” 圈内那些你情我愿的规矩对于圈外来说很隐秘,但对同在蹚浑水的众多“花蕊”来说,圈内某些大拿身下有些什么人还是心底有数的。 “哥啊,你想想看,就算Caesar他真的才华横溢、样貌超绝,但咱们圈内真的不差这种人啊,也不是所有人有心栽培就能平步青云的,可是你看他……” “别说了。”褚狸连连皱眉。 “他不可能干干净净的,而且背景可能大得离谱,总之也不像是女金主……” “别说了!”褚狸呛声,拽紧拳头紧盯住院部高楼。 “哇,楼顶那是什么啊?” 楼下不少患者和家属往上看去。 “直升飞机??” “我的妈,有生之年,第一次现实生活里见到直升飞机!”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直升飞机?什么老板上班吗?” “应该是重症患者亟需转院吧,咱们市这个区区三甲医院,解决不了什么大毛病。” “重症患者现在能坐飞机?” “我怎么会知道,都是有钱人的把戏……” 助理那张嘴根本堵不住,看得瞠目结舌: “就我所知,没听过谁随便调动私人飞机接小明星转院吧,这位看来是真的很得宠了……” 褚狸嗤笑一声,最终只是放下手,拉好帽子先一步往门口去。 京宥上午七点过入院,中午微博爆出词条、登顶热搜,下午两点过转院,入住琼宴省医特殊病房前后不过花了五十多分钟。 所有人都认为轻微脑震荡只需要适当休息,不会很严重,病人手臂粉碎性骨折才是主要问题。 男人靠着走廊,揭开笔盖,笔尖悬在签字台上。 很平静。 平静得更像是在签署无关人员的信息。 年轻医生原本就对个头这么大的男人发怵,见他作为病人家属签字时神情凝重,压迫感极强。 她斟酌着话:“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您吗?” 欲厌钦没抽烟,一个人一身黑靠在这个地方几个小时了。 与所有人认知的不同。 送来的那位病人本来只是轻微脑震荡,不知为什么在给手臂上方粉碎性骨折做手术时候突发颅内出血,情况紧急根本控制不住。 家属不同意开颅手术,脑科那边了解了病人的过敏史和“前额叶切除手术”病史之后尊重了家属的决定。 出血量不大,选择保守治疗。 然而病人术后提前苏醒,不到半小时便出现癫痫、肢体失控、情绪崩塌等状况,被迫住进了ICU以控制病症。 男人过了好会儿才问:“我能在这里抽支烟吗?” 医院规定自然是不行的,年轻医生抬头看了他好几眼:“对不起先生,这片病房不允许抽烟。” 又过了一会儿,男人轻声问:“我可以去看一看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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