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崽撑着丁秋的盲杖,单脚蹦了过来,站在药庐外面探头探脑。 叶安年无奈,起身把他抱进来坐在自己腿上。 小团子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木头鸭子,惊喜道:“鸭子!哥哥做的么?” 小孩很聪明,看着这满桌木屑和工具,就猜到是叶安年做的,虽然他并不记得自己的哥哥什么时候会做木雕了。 “对,福崽喜欢?” 福崽使劲点头:“嗯!” 叶安年拿起小鸭子却放在了江竹面前,说道:“但这只鸭子是哥哥做给江大夫的,福崽想要什么,哥哥在做好不好?” 福崽盯着圆胖胖的小鸭子,虽然很不舍,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嗯……”他抠着小手指仔细想,“那我想要小兔子,我是属兔子的。” “好。”叶安年答应。 “再做一个小猪好不好?”福崽问。 叶安年立刻会意:“你秋哥哥是属猪的?” “对!”小团子点头如捣蒜。 可下一瞬,小团子却突然蔫了下来。 “怎么了?”叶安年问。 “我不知道石头哥哥属什么。”语气里满是失落。 叶安年失笑:“你还谁都惦记着。” “福崽就只有这两个好朋友。”福崽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叶安年。 江竹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没关系,等下次我们去找石头,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嗯,”叶安年也附和,“我还给你们做了木陀螺和竹蜻蜓,可以一并给石头带过去。” “好哦!”小团子顿时高兴了。 看见叶安年拿给他的木陀螺和竹蜻蜓,就把属相木雕忘到了一边,闹着要跟秋哥哥一起玩去。 叶安年就拿上木陀螺和竹蜻蜓,把他抱回凳子上坐着,让他跟丁秋一起玩。 许是有了事做,这一上午过得很快。 晌午吃了饭,叶安年和江竹又在药庐里忙碌起来。 叶安年掂量着剩下的几块木料,打算做个十二生肖的木雕出来。 既拿定了主意,他就动手做了起来。 不同于刚才简单的小鸭子,这次他是先用毛笔在木料上勾画出四个面不同的大概轮廓,然后才动手削出大形。 正做的认真,冷不防篱笆门被人敲响了。 门外传来田花婶子焦急的声音:“江郎中!江郎中在家吗?!” 叶安年和江竹对视了一眼,江竹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安心坐着,自己则起身去开门。 叶安年点点头,便埋头下去继续做自己手上的活儿。 片刻后,江竹关上院门坐了回来。 “田花婶子是有什么事?怎么没让人进来?”叶安年问道。 江竹手上用药碾子碾着药粉,回答:“说是季芳芳病了,叫我去看诊。” “那你怎么不去?” 见叶安年问的一脸认真,江竹有些无奈:“不是什么大病。况且她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我独自登门不合适。” 其实村里之前也有病得急的年轻姑娘,家人着急忙慌的来请他,他一般都是会去的,毕竟救人要紧。 但季芳芳不一样,这姑娘心思不正,田花婶子也不是什么端正的人。 而且,再加上上次两人带头编排叶安年,江竹更是懒得管了。 “那倒也是。”听他这么说,叶安年也觉得有道理。 小插曲过去,两人便又开始忙起各自的事情,都以为这事就此过去了。 哪知没过多久,院门又被敲响了。 “江郎中!江郎中!我把芳芳带来了!”田花婶子在门外叫道。 江竹:…… 他一阵头疼。 但病人上门,也不能不管,放下手里的药碾子,只得又起身去开门。 不多时,叶安年就见江竹领着田花婶子和季芳芳进了门。 他本想先回屋去避一避,正要起身却被江竹按住。 “不用,你在这就好。”江竹道。 他都这么说了,叶安年便安心坐了下来,继续精雕他手上小老鼠背着米袋子的造型。 田花婶子扶着脸色苍白的季芳芳进了药庐,在长桌对面坐下。 一眼扫到坐在江竹旁边的叶安年,脸色就拉了下来。 “江郎中,你看诊怎么还让外人在场啊?” 江竹正在取脉枕,闻言朝她笑了笑道:“田花婶子,安年是我的夫郎,若说外人,你和季芳芳才是。” “既然你们是来找我看诊的,那就按我的规矩来,如何?” 田花婶子被他怼的没话,没好气道:“那就看吧,谁叫这十里八乡的就你一个郎中呢。” 话里话外,若是这附近村子有其他郎中,她才不来。 “娘!”一旁的季芳芳顿时不乐意了,暗暗扯了下她娘的袖子埋怨道,“你咋能这么跟江郎中说话?” “哎,娘不说了还不行。”田花婶子把头转向一边,嘴里还嘀咕着,“真是女大不中留,这还没嫁出去就向着外人了。” 叶安年懒得听两人吵吵,专心做自己手上的木刻。 江竹放好了脉枕,公事公办的让季芳芳把手搭上来。 季芳芳撩起袖子,把细白的手腕子搭了上去,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脸上竟然还浮起一层红晕。 娇声娇气道:“江郎中,你给看看,我这几天总是头晕乏力,也没什么胃口。”
第36章 万无一失 江竹拿出一方帕子盖在了季芳芳的手腕上, 这才隔着帕子给她把了把脉。 而季芳芳原本就期盼着借着把脉,两人能有一点肢体接触,结果落了个空, 脸色愈发有些苍白起来。 “你这样,把脉能准么?”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江竹收起帕子随手往地上一丢,朝她看过去:“季姑娘这是, 不相信我的医术?” “不是不是!” 季芳芳赶紧摆手:“那你脉也把完了, 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江竹:“最近天气炎热, 暑气正盛, 姑娘怕是中了暑热。我开一副消暑健脾的方子给你,吃两副就会好。” 他说完, 就开始提笔开方子。 季芳芳见他这一顿操作,眼看这“病”就看完了, 心里焦急。 她昨日听闻江竹和叶安年在村里送喜帖,五天后就要成亲,心中不十分不是滋味, 酸溜溜的。 在炕上躺了两天,今儿个好不容易生出一计。 本打算借生病,叫她娘把江竹请回家里去,把她好不容易从好姐妹那里得来的药下到茶水里。 到时,生米煮成熟饭, 恐怕这几天后的亲事, 就是她的了。 江竹写完了方子,叠好了递到季芳芳面前:“季姑娘拿好,这方子你在我这抓药, 或是去镇上抓药都可。诊金五十文,抓药的话, 两副药一共一百二十文。” 他说完,就面带微笑的看着季芳芳和田花婶子,那意思很明显,病我看完了,你俩付了钱就可以滚了。 田花婶子是不知道季芳芳打的什么主意,只知道这死丫头中个署就要花自己一百多文进去。 气得抬手往她头上打了一巴掌:“你这死妮子!” “中署在家躺躺也就好了!作什么孽来看病抓药浪费老娘的银子!” “哎呦!娘!” 季芳芳捂着头,又羞又气。 这可是当着叶安年那小贱人的面呢,她娘咋能这么下手打她?她不要面子的吗?! “我是真的难受。”季芳芳吸吸鼻子,那眼圈说红就红了。 她看向江竹,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江郎中,我就只是中署么?” 江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耐着性子问她:“那你还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嗯……”季芳芳低下头,眼珠子转了转,“我这心里头还躁得慌,胸口憋闷的难受,有时候还喘不上气来。你看……” 她一手捏着帕子,一手就去扯自己衣裳前襟,那样子若是田花婶子和叶安年不在,怕是整个人都要贴上去了。 叶安年原本目不斜视的在刻木老鼠,结果被她这一通搞的,手上一抖,差点就把老鼠尾巴给刻断了。 赤果果的勾引啊这是,这姑娘真是太敢了,她娘可就在边上呢。 江竹更是惨,被她套搞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季姑娘,”他坐直了身子,往后靠了靠,尽量与季芳芳拉开距离,“你这病,恐怕不好治。” 他也不管旁边的田花婶子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直言道:“需得用金银花、连翘、蒲公英、穿心莲和夏枯草放在一起熬煮服下。” 这几味药都有清热泻火的功效,叶安年跟着江竹这些日子,多少知道一些。 他手上捏着木雕,努力维持面上平静的表情。 而江竹继续道:“当然,看你这病的厉害,光喝药恐怕还不行。” 季芳芳是不懂这些草药的药性,还一脸期待的问:“那还需要什么?” “还需要一个男人做药引子。”江竹勾了勾嘴角,看向田花婶子,“婶子,我看您还是赶紧带季姑娘回去,趁早找个男人嫁了的好。” 田花婶子从刚才起脸上就已经挂不住了,现下听他这么说,脸色更是难看的厉害。 她一把扯着季芳芳的胳膊,将她从凳子上拉起来,逃也似的出了院门。 江竹看着两人匆忙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婶子,诊金别忘了!” 出了院子的田花婶子拉着季芳芳跑的更快了。 两个搞事的走了,小药庐里又恢复了平静。 叶安年松了口气,感叹道:“这俩人可真是太能作妖了。” “是啊,”江竹赞同,“你见没见季芳芳刚才那样子。若是先前我跟田花婶子去出诊了,还不知这丫头要搞什么事呢。” 虽说他不屑这些小打小闹的手段,但却也厌恶和这样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叶安年点点头:“往后还是谨慎一些好。” 说完,又低头继续给木老鼠抛光。 江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你就……没有点什么想法?” 叶安年闻言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他:“什么想法?” “就……就是,”江竹斟酌着用词,“不怕季芳芳真的得逞?” 叶安年呆住,然后“噗”地一下笑了出来。 那双清冷的眼睛好看的弯着,漆黑的眼瞳里闪着光,江竹竟有一瞬间的晃神。 “你要是真能被她得逞,”叶安年勾了勾嘴角,“那我笑你一辈子。” 江竹:…… 他扶了扶额,也跟着笑了。 自己当真是糊涂了,竟然问出这种问题。 这边两人气氛轻松,而另一边,田花婶子却是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她现在一张老脸又红又烫,臊的不行,一巴掌扇在季芳芳脸上。 “死妮子!我看你这张脸皮是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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