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晌午歪了,两人就先回家去吃饭。 路过葛木匠家门口,就见葛木匠的夫郎冯慈正站在门口跟两个婶子说话。 正巧葛家的喜帖还没送,两人就拎着东西上前同冯慈打招呼。 “你俩可算是要成亲了。”冯慈一见江竹手里拎着的东西就知道两人是来做什么的。 “是啊,”江竹笑道,“到时候你跟葛木匠可得来喝一杯。” “好,贺礼我都备好了。”他说着去接了江竹递给他的糖和喜帖。 看着上面写的端方工整的字,忍不住夸道:“这江郎中的字迹就是好看,不像我们这些粗人,大字都不识得几个,想搞这些都搞不了呢。” “随便写写的,也就是葛夫郎你看得上眼。”江竹谦虚。 冯慈笑笑:“行了,这眼看也快晌午都过了,你俩还没吃饭吧,快家去吧,俩孩子估计都饿坏了。” 江竹点点头,带着叶安年跟他告辞后离开。 两人并肩往回走,叶安年却一直没有说话,江竹察觉出一点不对。 “你怎么了?” 叶安年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那也说说看,”江竹道,“两个人比一个人多些主意。” “就是刚刚那两个婶子。其中有一个我看着有点眼熟,有点像……之前给我接亲的那个孙婆子。” 叶安年蹙眉,刚刚他跟江竹往这边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个带着头巾的婶子一个劲往后退,又有头巾遮着脸,模样就没看清楚。 “许是来给村里谁家的孩子说亲的吧。”江竹问,“她有问题?” “没事。”叶安年舒了口气,“这不是咱们快成亲了,我怕她作妖。” 江竹一手拎着没送完的喜糖,另一只手牵住了叶安年:“放心,她作不起来的。” “嗯。”叶安年望着远处大槐树的摇曳的枝丫,神色又平静下来。 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走了一会儿,江竹突然探头去看叶安年的表情:“让我看看?” “你该不会是,临到婚期紧张了吧?” 叶安年被他惊了一下,脸刷地红了,他别开头:“才没有。” “没有就好,”江竹也不再逗他,“那咱们回家吃饭。” …… 这边两人牵着手离开,另一边孙婆子麻溜的跟冯慈告了别,拍拍屁股就往北沟村走。 她今儿个确实是来月牙村给人说媒的,却是没想到竟遇上年哥儿成亲。 那天她跟轿夫直接把人扔在半路,确实很是心虚,尤其她还卷了年哥儿的包袱跑了。 不过那天她没跑出去多远,就被王虎给拦住了,她一慌,就编了瞎话。 说是叶成河搞的鬼,给年哥儿喂了药,年哥儿才会突然发病,叶成河就是想要空手套白狼来着。 这话其实漏洞百出,但王虎脾气冲,头脑也简单,一听就信了,立刻叫上他大哥,带了几个北沟村的汉子找叶成河算账去了。 这事之后,王家一直没啥动静,她的心也就渐渐撂进了肚子里,却不想今儿来一趟月牙村,就撞上年哥儿要成亲了。 “那天人都咳成那样了,竟然还没死?”孙婆子很是纳闷。 但纳闷完了,又是一阵欣喜。 前头她编排叶成河的那些话不但把王家给骗过了,王虎那日带人去找叶成河算账回来,还给了她不少银钱,让她一有叶家或叶安年的消息就来送信儿。 那这回岂不是又有银子赚了? 这么想着,孙婆子面上一喜,直奔王家送信儿去了。 …… 两人回到家,丁秋和福崽正在院里择菜,铜钱摇着尾巴追着叶安年缝的布球满院子跑。 “哥哥!江大夫!” 福崽腿脚不便,就坐在小凳上喊人:“我和秋哥哥择香菜了,我们吃炒香菜好不好?” “香菜是调味菜,不能单独炒着吃,福崽。”叶安年无奈。 “先生,叶大哥,李奶奶给咱们拿了半个冬瓜来。”丁秋在一旁道。 江竹走过去,看到丁秋正在洗的半个冬瓜,个头不小,足够他们吃一顿了。 想起昨天他去镇上买来用井水镇着的猪肉,他道:“晌午吃冬瓜丸子汤吧。” “好呀!”福崽第一个应声,特别积极。 叶安年摸摸他的头,也道:“好。”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他放在树荫下的那一大盆杏子,顿时犯了愁。 “这么多的杏子可怎么吃的完?怕是得赶紧做成罐头才能搁得住。” 江竹听见他自言自语,走了过来:“什么罐头?杏子若是吃不完,不如我给你们做糖水吃吧?” “糖水?”叶安年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糖水和杏子有什么关系。 “把这些杏子洗净切块和冰糖一起煮,晾凉后就是糖水了,吃不完还可以装进罐子里保存,不会放坏。” 听江竹说完,叶安年懂了,这应该就是现代的水果罐头。 “这样也好。”他欣然点头应下,反正他本来也是打算做糖水罐头来着。 既说定了,江竹便着手去准备晌饭,叶安年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两个人速度就快了许多,不到半个时辰就做好了两菜一汤,主食还是杂米饭。 菜是辣椒炒肉和蒜苗炒鸡蛋,汤就是冬瓜丸子汤。 肉馅江竹剁的很细,捏起来的丸子也是个个都圆滚滚的,肉特别紧致,和冬瓜放在一起炖熟,再撒上一把小香菜,味道特别窜。 叶安年给两个孩子盛了饭,然后把丸子汤浇在里头,每人碗里再放上四五个肉丸子,别提多美了。 福崽拿着小勺往嘴里扒饭,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锅锅,饭,饭好香!都是漏,漏漏的香味!” 逗得丁秋捂着嘴直笑。 叶安年伸手擦掉他嘴边沾到的饭粒子:“慢点吃,都成小花猫了。” 江竹托腮看着三人:“这么爱吃丸子,改天给你们做狮子头。” “哥哥,狮子的头也能吃么?”福崽手里攥着勺子,黑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盯着叶安年。 叶安年笑了:“狮子头可不是狮子的头,是大个的丸子,有好多肉。” “哇!”福崽顿时来了兴趣,“那一定好好吃。” “我做的当然好吃。”江竹道,“快吃饭,等下要凉了。” 四人便不再多说,都专心的埋头干起饭来。 到了下午,叶安年和江竹又拎上剩下的喜糖和喜帖出去了。 因为剩下的人家不多,很快就送的差不多了。 两人没急着回去,江竹又带着叶安年去了陈家。 陈家陈茂彦,是月牙村里唯一的秀才老爷,如今在镇上的书塾里教书,七日一休,休息时才会在家待两天。 陈家的大门没关严,留了道小缝,江竹没有贸然推门进去,用手叩了叩门,朗声问道:“有人在家吗?” 院里没人应声,倒是从门缝里探出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脑袋瓜来。 “唔……” 扒在门上的雪白小团子眨了眨黑黝黝的大眼睛,仰头看着江竹和叶安年。 小姑娘不过三四岁的样子,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冲着叶安年含糊不清道:“漂漂……漂漂锅锅!” 叶安年:…… 江竹听闻却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刮了下小姑娘的鼻子道:“小小年纪,眼光真好。” 小姑娘就嘿嘿的笑了起来,转头朝院子里喊:“锅锅!锅锅!漂漂锅锅来啦!两个!”
第34章 糖水罐头 不多时, 院里就响起了脚步声。 然后另一个小脑瓜就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是个八九岁模样的男娃子,头上梳着两个小髻子,看了看两人, 把门开的大了些。 “原来是江郎中和叶大哥,进来吧。” 这两个小娃娃正是陈茂彦和杨池两人的孩子,小姑娘叫陈玲玲, 三岁, 男娃子大些, 叫陈怀书, 已经九岁了。 陈怀书说话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打开大门之后, 就俯身把玲玲抱起来,说道:“两位是来找父亲和爹爹的么?” “父亲在镇上教书, 还未归家,爹爹去邻居家串门了,你们进屋坐, 我去喊爹爹回来。” 家里大人都不在,他们两个也不好意思进屋。 叶安年想了想道:“那麻烦你去喊你爹爹了,我和江大夫帮你看着妹妹怎样?” “嗯,”陈怀书有些犹豫,看了看怀里的小姑娘道, “玲玲她认生, 恐怕不肯……” 话未说完,小玲玲就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朝叶安年伸了出去:“锅锅……漂漂, 锅锅!” 陈怀书:…… 江竹在一旁笑起来:“看来这小丫头不是认生,是对长的丑的人认生吧?” 陈怀书脸上一窘, 捏了捏玲玲的小脸蛋:“玲玲~” “哎!”玲玲不知哥哥为什么要叫自己,答应的脆生生的。 “玲玲吃糖。”叶安年拆开一包喜糖,从里面拿出一颗来朝小玲玲递过去。 玲玲却没接,唆着手指头看陈怀书,口水直往下流。 陈怀书无奈,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给玲玲擦嘴,然后把人放在了地上:“吃吧。你在这跟江郎中、叶大哥玩好不好?哥哥去隔壁寻爹爹回来。” “哦哦……好哦!” 玲玲含着糖,就什么都不顾了,嘴里说着“好”,却根本没看陈怀书,吧唧一下抱住了叶安年的大腿。 陈怀书:…… 小孩一脸幽怨的转身出门去了。 白白软软的小团子抱着叶安年的大腿不肯放,叶安年忍不住伸手捏她鼓鼓的小脸蛋。 软乎乎的,皮肤嫩嫩的,还有点弹。 这手感,跟捏福崽的脸又有点不一样,很神奇。 江竹在一旁看着一大一小,捏脸的捏脸,吃糖的吃糖,莫名觉得温馨。 “你喜欢小孩子呀?” 叶安年点点头,像丁秋、福崽还有玲玲、陈怀书这样的小孩子他确实很喜欢。 丁秋和陈怀书是乖巧懂事的小大人型,福崽和玲玲是软糯可爱,可以捏脸的团子型。 但若是叶安柏那样的,还是算了。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忽而江竹朝他贴近过来,笑得一脸狐狸样:“喜欢的话,咱们也生一个。” 叶安年:…… 他猛地怔住,然后脸上刷地红了。 “我,我们……”他盯着江竹的脸,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他们成亲不是各取所需么,放在现代,就叫,协议结婚? 见他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耳朵尖,江竹笑得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捏了捏叶安年的脸颊道:“逗你的。” “你看,玲玲的糖吃完了,找你要呢。” 叶安年回过神,小丫头正抱着他的大腿,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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