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小段插曲,叶安年方才见到江竹时的紧张和不安都被冲散了去,看着子末赌气的小表情,也勾了勾唇。 “笑什么呢,想不想我?” 江竹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见他凑过来,叶安年却往后退了几步,眉头也皱了起来。 江竹不悦:“怎么,咱们才两个月不见,你就对我这么冷淡了。” “你说个把月就回家的。”叶安年淡淡道,“不回来也罢了,信也不去一封。” “哎呀,”江竹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年年,你这是生气了?” 叶安年不语,他一眼。 “我也不想的,这不是被老头子扣下了嘛。” 江竹回头指指子妤,跟叶安年告状:“喏,就她。我现在想下山一趟都要被她盯着,哪都去不了。” 一旁无辜的子妤:…… “信我也寄过的,寄了十多封呢,你一封都没收到?”江竹又问。 “没有。”叶安年摇摇头。 江竹扶额。 也是他疏忽了,从他离开甜水镇开始,想必就已经被狗太子派人监视起来了,信肯定也被半路拦下了。 这样他的音讯全无,叶安年才会心急的出来寻找,而后再派人在路上等着叶安年,轻轻松松就能将人控制住,拐到月凉城去。 幸好,他家年年足够聪明,竟然发现了子末,顺利到了白云山。 “是我大意了。” 以为留了子末给叶安年,又有耳钉暗器防身,不会出什么问题。 却没想到,叶安年会因为他久久不归,只身出来找他。 “年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江竹认错态度良好,说完就要上手搂人,叶安年却仍旧不肯依他,往后退了一步。 江竹被他这反应弄的一愣,但随即就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叶安年挣扎,捶打他的肩膀:“这么多人看着呢。” “怕什么,”江竹一扬眉,“你现在这张脸还怕人看啊。” 叶安年:…… 他还想再挣扎,被江竹搂着在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 酥麻的感觉传来,叶安年顿时脸上一热,就听江竹低声在自己耳边道: “不想被我抱,那你是打算硬爬上去么?剩下的路可比你们走过的这段长多了。” 听他这么一说,叶安年这才安静下来,揽着江竹的肩,把头埋在他颈窝里。 心里却想着:你抱着我不也是要走上去,既然路那么远,这样更难爬吧。 心思才起,却忽而感觉身子一轻,耳畔有清风拂过。 叶安年一抬头,惊讶地发现,他们竟然“飞”起来了,而且速度还很快。 “啊~” 他轻呼了一声。 江竹笑道:“吓着了?” “没……”叶安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看过武侠小说,知道古代习武的人会轻功,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神奇。 不过片刻,两人就已经到了山顶。 一座青瓦白墙的书斋型建筑,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书斋前面带了一座小院子,院门大开着,能看到里面蜿蜒曲折的小路,和院中的宽阔场院。 小院门口种着一棵盘虬卧龙的古松,古松下立着一块已经破了棱角的石碑,看起来已经有了些年岁。 那石碑上用篆体刻着“白鹤斋”三个大字。 见到了门口,叶安年便想下来,江竹却不依,抱着他径直进了院子。 院中,有守门的弟子、洒扫的弟子和闲来凑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弟子,立时都停下了自己手里的事,朝着两人行礼。 “斋主!” 江竹抱着叶安年,草草点头,急吼吼道:“快来人帮我打盆热水来!” 他家年年这脸搞的也太丑了,洗掉,必须马上洗掉!
第177章 有孕 江竹抱着叶安年从书斋侧旁的小路直奔后院。 叶安年这才发现, 这后面别有洞天,竟是个很大的园子。 正中央是一方天然的圆月形水潭,潭边矗立着一座八角凉亭, 一座七折八拐的曲桥,横跨于潭上,连通到岸边。 江竹抱着他径直上了桥, 穿过曲桥和凉亭, 入目是一处种着矮牡丹和用太湖石堆叠的园景, 顾不得多看, 二人自这园景旁的月洞门而入,竟又是一处独立的小院。 小院内是一座造型朴素的二层小阁楼, 院内种满了南天竹,只在楼前的一小片空地上搭了个架子, 架子上爬满了金银花藤,叶子绿油油的,已经爬满了花架, 遮下一大片阴影。 进了小院,江竹抱着人直奔二楼,一脚踹开房门,把叶安年放在椅子上。 “稍坐一会儿,我叫人打了热水给你洗脸。”江竹道。 他一边说着, 一边伸手去扯叶安年脸上粘着的假胡子和假眉毛, 嘴里还嘀嘀咕咕:“你从哪弄的这东西,丑死了。” 叶安年:…… 如实道:“在郸州时,子末带我去了一个药铺, 药铺的老板娘给的。” 白鹤斋在外的铺子,有很多都是接应点, 因为任务需要,会预备这些伪装用的东西。 江竹撇撇嘴,轻轻把叶安年脸上贴的假胡子和假眉毛都扯掉,捏了捏他的脸颊:“行吧。倒是挺有用的,你这副打扮,我乍一看还真没认出来。” 叶安年闻言,勾了勾嘴角。 不多时,便有白鹤斋管后勤的弟子打了热水端进来,还贴心的给预备了新的帕子。 江竹对那名弟子道:“再让澡房那边多烧些热水吧。” 叶安年他们奔波了一路,是该好好洗一洗,去去身上的疲惫才是。 那弟子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叶安年仔细洗净了脸、手和脖子上涂的棕色油彩,整个人顿时又白了回来。 清透的眸子,微挑的柳眉,小巧的鼻子和带着些凉薄的嘴唇,看人一眼,都好像带着钩子。 “嘶~” 江竹皱皱眉,托腮打量着叶安年。 叶安年用毛巾擦着手,撩了他一眼:“怎么了?” “怎么瘦了这么多?风餐露宿的,食欲不振么?” 他说着就凑了过来,一手按在叶安年身后的椅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下方的人。 “嗯,”叶安年点点头,“你一走就是两个月,音信全无的,我出来找你都不知道该去哪,哪还有什么心情吃饭。” “咳,”江竹理亏,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都怪那老头子嘛。” 叶安年也不是真的要跟他吵这些,反正人也找到了,知道江竹没事,也不是故意不回去,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说这些了,既然是谢前辈不让你回去,那你要在这边待多久?” “唔……”江竹伸手搭上了叶安年的腕子,正要回答,突然一惊,“年年?” 叶安年被他这语气吓了一跳,微微皱眉:“又怎么了?” “你……”江竹摸着他的腕子有些不可思议,“你有了?!” “有什么了?”叶安年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你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叶安年也愣了片刻,回想起自己这一路身体上的反应,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他有些怔忪地看着江竹,轻轻摇了摇头。 他也是第一次怀孕,哪里会知道这些。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留了药给你,你没喝?”江竹试探着问。 叶安年摇摇头:“我不小心打翻了。” 江竹:…… “怪我。”他叹了口气,从叶安年身上起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你不想要?”叶安年搭在椅子扶手的手,蓦地捏紧了,白皙清瘦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当然不是。”江竹赶紧否认,又迟疑地问道,“不是你……不想要么?” 叶安年之前一直很排斥怀孕这件事,所以他们每次都会做好措施,只有上次出了意外。 “我,”叶安年咬了咬唇,“如果你想要的话,我……我也可以……” 江竹紧绷的心突然就松了,他一把拉过叶安年的手,笑弯了一双桃花眼:“年年,你怎么这么好?” 叶安年白了他一眼,却红了耳朵。 事情说开,江竹又重新给他诊了脉,好在,脉象平稳,只是这一路上的奔波劳神,吃的也不好,让叶安年身体有些虚弱。 “饿不饿,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叶安年点点头,他还是昨天在郸州的客栈吃了一点东西,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可是因为胃口一直不佳,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根本吃不下东西。 他想了一会儿:“想吃小馄饨。” “好,那你先去好好泡个澡,我去给做吃的。”江竹道。 叶安年:“嗯。” 江竹便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套他自己的干净亵衣,和外衫长袍拿给叶安年,又叫后勤弟子端了一碟甜味适中的点心,让叶安年先吃两块,免得等下泡澡体力不支,昏过去。 叶安年对那碟子点心一点胃口都没有,但知道饿着肚子泡澡不好,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两块,饥饿的感觉总算是消下去一些。 江竹带着他去了澡房,把澡巾、浴袍和香珠子都帮他准备好,才离开。 另一边,子末和子妤带着张路也随后就到了,子妤叫斋里的后勤弟子给他安排房间,休息沐浴,和准备饭食,然后就带着子末一起,去见谢逍公。 舟车劳顿了这许多天,叶安年泡在温热的浴桶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路上担心的所有问题,好像一下子都迎刃而解了。 他想起在郸州遇到柳卓,对方笃定他会输时得意的眼神,唇角勾了勾。 这会儿柳卓肯定早就发现他带着张路跑了,估计会气得跳脚吧。 但,一想到柳卓说的那些话,他才轻松的心又沉了下去。 江竹,当真和当朝太子有关系吗?若他真的就是江声晚,那月凉城的事,还有许府,也当真都是他干的? 叶安年突然又不安起来,若是他不知道这些,他大可以糊里糊涂的过下去,可如今,柳卓把这一切都捅到了他眼前。 这张已经有了裂缝的窗户纸,恐怕只要轻轻一碰,就要破了。 不待他多想,屏风后已经传来了江竹的声音。 “年年,饭已经做好了,你还没好么?” 叶安年这才回过神,澡盆里的水已经温了。 “就好了。”他应了一声,抓紧洗了洗,然后擦干穿衣。 江竹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他,见他湿着头发出来,拉了他在自己旁边坐下,拿了吸水的棉巾给他擦干。 好在现在已经不冷,头发擦了一会儿就干的差不多了,江竹便带着他从廊庑穿过去,回了之前的小院。 这回,他总算看清了小阁楼上的匾额,上面写的是“壹舍”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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