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一会儿, 房门就被敲响了,福崽在外头喊:“哥哥,江大哥, 你们醒了吗?起床去放风筝啦!” 这下没法再躺了,叶安年应了一声, 拉着江竹从炕上爬了起来。 洗漱收拾完毕后,张路已经把朝食做好了。 几人围坐下来吃了饭,就拿上风筝往后山去。 五个人到的时候,望月山脚下已经分散了几个正在放风筝的小孩儿,手里举着描画粗陋的风筝在空地上跑来跑去。 “快呀!我们也来!”福崽抱着那只小狗风筝兴奋地跑在第一个。 “慢着点,别摔跟头。”叶安年和江竹并肩走着,见状,小跑了两步追上他。 “放风筝不是跑来跑去就可以的,”叶安年轻笑了一声道,“我拿着叉轮子,你举着风筝往那个方向跑,等差不多了,我喊松手你就松开。” “好!”福崽一口应下,举着风筝就跑了起来。 铜钱跟在他身后,撒丫子飞奔,跑的毛都飞起来了。 不过,风筝确实不是那么好放的,两人折腾了半天,福崽累的呼哧呼哧直喘气,也还是没能让风筝飞起来。 另一边江竹和丁秋两人也差不多,每次都是快飞起来了,结果那调皮的雨燕就翅膀一抖,又一头栽了下来。 最后,四个人都累的瘫坐在地上,张路见状拎着水壶过来,让他们喝点水润润嗓子。 “是不是哥哥扎的风筝不对呀。”福崽“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抹着嘴巴道。 “胡说,”叶安年伸手在他额上戳了一下,“明明是你跟我配合的不行。” “啊,江大哥……”福崽捂着自己的脑门,委屈的看了江竹一眼。 江竹笑:“好,那我们就放一支给你们看看。” 他说着单手一撑从地上站起身,又朝叶安年伸出手。 叶安年伸手握住,被他一把拉起来,手里被塞了个叉轮子。 站在他几步远的地方,江竹举着酷似铜钱的小狗风筝,朝坐在旁边席地而坐的两个孩子道:“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说完,就拿着风筝跑了起来。 叶安年看着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恍惚,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怅然若失的忧伤。 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而且只是瞬间的闪动,耳边就响起了两个孩子的欢呼。 “放起来了,好高。” “哇!铜钱飞起来啦!” 叶安年回过神,就看到那只酷似铜钱的小狗风筝已经高高飞上了天空。 手上的叉轮子突然被抻的一紧,他一个没拿稳,那东西就脱了手,被风筝带着跑。 “小心。” 一只手突然从他身后伸出来,江竹迅速将那叉轮子抓住,重新放回叶安年手上:“怎么还走神呢?” “风筝飞的好高,这么一会儿,都快看不见了。”叶安年答非所问。 “飞得再高,也有你手里这根线牵着,跑不了的。” 江竹从身后环住他,握着他的手拉动细细的风筝线。 这么一拉,遥遥飞在天上的风筝也被牵动,那显眼的小黑点在蔚蓝的天空上画了道漂亮的弧线。 “看,是不是?” 叶安年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两人便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坐下,叶安年牵着手里的风筝线,江竹从张路那里拿了橘子,剥给他吃。 福崽和丁秋看着飞的高高的风筝欢喜的不得了,没一会儿就把剩下的雨燕风筝和蜻蜓风筝都拿走去放了。 铜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在天上飞,激动的嗷嗷直叫,撒着欢的疯跑。 叶安年看着这画面,心中那点隐隐的不安淡了下去。 然而没过一会儿,福崽就蔫头搭脑的跑了回来。 “怎么了?”叶安年问。 福崽吸吸鼻子:“我跟石头哥哥放风筝,风筝挂到树上了。” “没事,带哥哥去看看能不能够下来。” 叶安年要去帮福崽够风筝,江竹自然也跟着一起过去。 两人跟着小孩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那只蜻蜓风筝挂在了一棵长在半山坡上的松树上,那位置有点高,还真不好够。 “我去试试。”江竹道,找了根趁手的树枝,就往山上爬去。 叶安年叮嘱他小心,拉着两个孩子在下面等。 江竹很快就爬到了那棵松树附近,他看了看挂在树梢上的风筝,试着用手里的树枝去够,但还是差了一截。 正想找块高地,或者搬块石头来垫脚,那风筝却突然自己飞了下来。 他抬手一把接住,然后就看到了风筝后面,子末的脸。 江竹一点也不意外,刚上来时,就察觉到这附近有人了。 “你来干什么?” 子末勾勾嘴角,挤出一抹笑来:“就,过完年了嘛,来看看主子和少君。” 江竹不吃他这套,白他一眼道:“有事说事。” “那个……”子末搓搓手,神情有点怯怯的,“谢前辈挺想你们的,所以,主子你能不能……带着少君回去看看?” “回哪?白鹤斋么?” “嗯,”子末连连点头,“你看,你们都成亲三年了,就这么一直在外面住着,也……也不是事不是?” 江竹瞥他一眼:“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子末:…… “哎呀,”他一拍脑袋,顿时泄了气,“都怪子妤姐,我就说我不行的。” “是老头子那边出事了?” “嗯,有……有点麻烦。”子末也不装了,面色焦急起来,“主子,你得回去一趟。” 江竹皱了皱眉:“到底怎么了?” “是谢前辈。自从十五元宵节参加完宫宴回来之后,就病倒了。他自己医术了得,我们就都没当回事。” “可是,如今这都三月了,他的病不但丝毫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重了。我和子妤姐这才慌了,逼问之下,发现他是中了毒。” “什么毒连他自己都不能解。”江竹摘取风筝上挂的松针草屑,“如果他自己都解不了的话,我回去也没用。” 听他这么一说,子末顿时急了:“不行,主子你必须得回去!” “我来之前,谢前辈已经昏迷了,也不知现在醒了没有。你要是不管他,他……他一把年纪了,真死了怎么办?” “死就死呗,”江竹一脸不在乎,“他都活了这么大年纪了,说是医毒双绝,却连我身上的毒都解不了,活着也是浪费。” 子末:…… 他见江竹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慌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主子,你……你当真不回去救谢前辈吗?他,他好歹也是你师父啊!” 子末脸上的惊慌不似作假,江竹也不再诈他了:“老东西真出事了?不是找借口骗我回去的?” “不是!”子末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如今,子妤姐也没办法了,白鹤斋整日愁云惨淡,我走投无路,这才回来找你的。” 想了想又道:“主子要是不放心这边,就把少君和那两个孩子也一起带着。” 江竹揉了揉眉心,没有说话。 他当然想带,可是,很多事都还没和叶安年说开,不能冒然带着他一起走。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再给我一两日的时间。” 得找个借口说服叶安年,他才能抽身回去。 “好。”见他答应,子末赶紧抹了把眼泪。 “不过,我回去之后,你得留下来。”江竹继续道,“帮我在暗处看着你们少君,保护好他。” “肯定的!”子末一拍胸脯,“不用主子说我也会的!” “嗯。”江竹应了一声,听见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朝子末道,“有人来了,消失。” “是!”子末一拱手,立时闪身跃进树林里,不见了踪影。 江竹拿着风筝往山下走,没多远就迎面撞上了叶安年。 “怎么这么久?”叶安年问。 江竹把风筝递给他:“挂的位置有点高,不大好够。” 叶安年不疑有他,拿了风筝就交给福崽,让他和石头玩去了。 几人在后山玩到快晌午才回去,虽然只是早春,天气还没有真正热起来,两个孩子还是出了一身的薄汗。 叶安年进屋翻柜子,给福崽和丁秋找干净的衣裳换。 江竹和张路在堂屋,开始忙活起晌饭来。 晌午做的春饼,炒了香椿鸡蛋和山笋腊肉,江竹还煮了一锅小米粥,五个人都吃的很满足。 上午玩了半天,福崽和丁秋吃了晌饭就困的不行,跑回自己房间午睡去了,张路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叶安年倒是不困,想着木雕室里还没扎完的风筝,就想去继续做。 江竹煮了壶茶,拎着茶壶也跟了进来。 叶安年就觉得,自从他们出去放风筝回来,江竹就有点怪怪的。 跟着他进进出出,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他这么觉得,就直接问出口了。 江竹倒茶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把倒好的茶推到叶安年面前:“没事,晌午不睡会困,喝点茶提神的。” “好。”叶安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那你要是困了,就去睡会儿吧。” 江竹应下,却还是坐在他旁边不走。 叶安年皱起眉:“你当真没事?” “真的没事。”江竹摇头。 “好吧,”叶安年拿他没办法,“那你帮我扎风筝骨架吧。” 江竹欣然答应,跟他一起扎起风筝来。 这一做就做了一下午,木雕室里都挂满了他们扎的风筝,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 眼见天色晚了,叶安年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打算去洗个手,活动活动身子。 江竹见他起身,也跟着站起来往外走,但心里想着那件事,有点心不在焉的。 叶安年却突然站住了,回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对,你就是有事。” 江竹:……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当场抓了个正着。 沉默片刻后,他认真看着叶安年的眼睛道:“年年,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第170章 耳钉 叶安年愣了一下, 很快开口道:“是有什么事么?” “老头子病了,我得去看看他。”江竹回答。 “是……谢前辈?” “嗯。” “那你要去多久?” “可能十几天,也可能个把月。” “这么久, ”叶安年皱了下眉,“谢前辈病的很严重么?” “他没事。只是离咱们这里有点远,路上耽误时间。”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江竹抬手把他鬓边的碎发理到耳后:“下次吧, 这次太匆忙了, 况且家里也需要有人照料。”
197 首页 上一页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