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年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在江竹的摊子前停下来,他们之间向来是没什么交集的,也不知柳卓找来是为了什么。 “年哥儿,江郎中!” 柳卓堪堪站定,扶着旁边的大树喘了几口,看得出跑的挺急:“叶安松……跑到你们铺子门口闹事去了!” “叶安松?”叶安年有些诧异,“他去做什么?” 难不成是前几天他们在书肆和叶安松起冲突,他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不知道。”柳卓摇了摇头,“他之前说要来书院收拾东西呢,结果好几天都没来。今天来了没多久,说是外头有人找他,他就出去了,也没再回来。” “我听书院其他的同窗说,他不知从哪找了一把刀,就往你们铺子那边去了,你们快回去看看吧!” 铺子有余虎看着,文恒现在日日都带着他那几个家丁过去转悠,也不嫌无聊了。 但即便如此,之前有周在乾的事情为前车之鉴,叶安年也不敢掉以轻心。 叶安松虽然是一个人,可他手上拿着刀呢,也不知道又发的什么疯。 他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江竹招呼了下那老头帮忙看摊子,跟着叶安年一起匆匆往铺子赶去。 两人很快就赶到了西街,一拐弯,就看到自家铺子门口,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不过不同于上次,这回围着的人群中,大部分都是穿着文家家丁衣服的,一个个手里拿着棍子,看样子是已经把人控制住了,没掀起什么风浪。 叶安年见状快步走了过去,那些家丁看见他,纷纷向两旁退开,给他让路。 圈子散开一道口子,叶安年一眼就看见被两个家丁按在地上的叶安松。 此时的叶安松十分狼狈。发冠散乱,衣服也被扯皱了,跟几天前他们在书肆看见时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而就在这时,叶安松也一眼就看见了他,突然情绪激动起来。 “贱人!是你!” 他拼命挣扎,竟然在两个家丁的压制下还能从地上站起来。 “是你告的状?是你告诉冯明煦我和房知县的事?是不是你!” 叶安松双目赤红,紧紧握着拳头,那充满恨意的眼神,恨不得把叶安年撕了。
第122章 叶安松被抓 叶安年就站在距离叶安松几步远的地方, 定定的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他目光中那种近乎冷漠的鄙夷,像一把炽烈的火, 将叶安松心底的屈辱和不甘点燃。 他恨的双目充血,紧咬着牙关:“你到底跟房知县说什么了?!” “我?”叶安年觉得有些好笑,“你也知道我有多厌恶房金元, 我能和他说什么?” “不可能!”叶安松猛地瞪圆了眼, “那天在书肆, 你们不就是想拖延时间吗?你俩肯定是先将我拖住, 然后就去了安兴县!” “对!肯定是!”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叶安年, 没想到你跟柳卓一样!” “什么?”叶安年一时间没听懂他的话,却见叶安松朝他脚下啐了一口。 “你嘴上说着厌恶房金元, 私底下还不是要去求他办事?!让我想想,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要求,他才会突然反悔, 派人来抓我?” “哈哈哈,你该不是也跟他滚到一张……” ——砰! 剩下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江竹一脚踹在他小腿上,直接将他踹的跪倒在地。 “呃……啊!” 叶安松只觉得自己一双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你……哈哈哈, 该不是让我说中了吧!” 许是剧痛让他失去了理智, 叶安松死死盯着江竹:“护不住自己的夫郎,让他去跟房知县……” “这心脏的人,看谁都脏。”江竹打断他, “我只是不想你说些污言秽语,污了安年的耳朵。” “你自己巴结房金元, 就以为人人都要巴结房金元?叶安松,不配过好日子的人是你。‘贱种’这词,跟你倒是绝配。” “反正你也马上就要坐牢了,不如好好记住这个词,把它刻在心里如何?” “你……!” 叶安松跪在地上,膝盖处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他拼命挣扎着,却被两边的家丁死死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让一让!都让一让!文老爷和冯山长来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江竹揽住叶安年,把人往旁边带了带,空出一条路来。 很快,就见文老爷快步走了过来。 老头子一脸焦急,直到看见被文家家丁死死压在地上的叶安松,才猛地松了口气,瞪了文恒一眼。 上次周在乾的事,就是他们文家的失误,还好这次他这傻儿子没掉链子。 文恒跟他老爹对上视线,挠挠头傻笑了一声。 “叶老板,江郎中,让你们受惊了。”文老爷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两人道,“等这事了结了,老朽定要好好操办一桌,给你们赔罪。” “文老爷客气了,”叶安年回答,“赔罪可谈不上。我这铺子以后还得靠文二少爷护着呢。” 听他这么说,老头子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两人寒暄了几句,那队穿着差役衣服的衙役就跟着冯明煦赶了过来。 “人在这呢,麻烦几位跑着一趟了。”冯明煦道。 “不麻烦不麻烦!”为首的衙役态度很是客气,叫手底下的人押了叶安松,拖到一边去。 “真是没想到这人竟然跟我们县衙的主簿勾结在了一起,做出这等事来。人我还得押回去受审,我们知县还等着呢,就不打扰几位了。” 冯明煦点头:“好。” 几个衙役押着叶安松走了,叶安年听着刚才那衙役的话,隐隐有些不安。 房金元若是将锅推给了县衙主簿,那叶安松呢?若是他来审,真的会判叶安松吗? “叶老板放心,我要跟着听审的。”像是看出他的顾虑,冯明煦开口,“叶安松这案子,不知怎么惊动了上面,朔州的姚知府也会来。” “那就麻烦冯山长了。”叶安年道,“对了,若是可以的话,等冯山长从安兴县回来,可否告知我一声?” “那是自然。”冯明煦知道叶安年是想要一个结果,“你放心,冒名顶替这事,不会轻易了结的。” 叶安松被带走,文老爷叮嘱了自家傻儿子几句,也回去忙生意了,冯明煦要跟着一起去安兴县,也没有多留,光阴小铺门口乌泱泱的人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叶安年看着众人的背影消失在西街尽头,有些恍惚,感觉这一切都好像做梦一般。 明明几天前叶安松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一转眼却已经成了阶下囚。 “进去歇会儿?”耳边突然传来江竹的声音。 叶安年回过神,点了点头,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握着江竹的手,掌心都有些湿了。 “年哥儿。” 两人要进铺子,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叶安年停步转身,就见柳卓还站在原地。 “我有话想跟你说。”柳卓道。 叶安年冷冷地看着他:“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没有丝毫犹豫,拉着江竹进了铺子。 “就一句!关于叶安松的事!”柳卓不死心。 叶安年没有停步,也没有理他。 “去去去!”守在门口的赵大不耐烦的赶人,“我们叶老板不想跟你聊,听不懂是不是?!” 柳卓盯着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垂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停顿了片刻,转身离开。 “不想听听柳卓要跟你说什么?”江竹问道。 “那种人的话,有什么好听的。” 叶安年用杯盖拨了拨茶叶,轻叹了声:“先是文恒,再是叶安松,跟柳卓扯上关系的人,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是呢。”江竹眯了眯眼睛,“知道叶安松和房知县之间有交易的人,明明是他才对。可叶安松知道自己的事情败露,第一时间不去找柳卓对峙,却来质问你,跑来铺子大闹。” “你去找冯明煦的事,除了我应该没人知道。以叶安松的脑子,自然想不到那些,怕就是柳卓去挑唆的。” “呵呵,”叶安年冷笑了声,“先去挑唆叶安松,转头又来给我们通风报信装好人,他倒是会做事。” “柳卓是有些小聪明,但这小聪明若不用在正经地方,怕是早晚会毁了他自己。”江竹感叹。 他说完,叶安年却没有再搭话,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出神。 “年年,”江竹轻轻唤了他一声,“这么挂心的话,不如我们也去安兴县怎么样?” “不用,还是等冯明煦的消息吧。”叶安年回过神,回答。 江竹放下手里的杯子,拉住叶安年的手:“去呗,铺子有余虎看着,福崽和丁秋可以送去赵里正家住一宿,咱们今天赶过去,明日等审完了,晚上之前就能赶回来。” 江竹的手暖暖的,叶安年抬起头,便对上了他含笑的眼睛。 “那……还赶得及么?” “有什么赶不及的,晌午才过。” “好,我们去。” …… 柳卓被叶安年拒绝,快步拐出西街,去追冯明煦他们。 好在那些衙役押着叶安松,还没走出多远。 柳卓远远看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高声喊道:“冯山长!” 冯明煦听见,停下脚步,等着他赶上来。 “你怎么来了?”他看着有些微喘的柳卓,有些诧异。 “我……我想跟你一起去安兴县。”柳卓诚恳道。 “你?你跟着我干什么?”冯明煦很是不解。 他是鸿福书院的山长,叶安松好歹是他的学生,这件事他得出面听审,柳卓跟着做什么? “我想将功补过。” 这话成功让冯明煦愣了愣:“你……” “冯山长,我是房知县引荐进的书院,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疙瘩。” 柳卓言辞恳切:“我之前,确实是被叶安松蒙骗了。我……我知道他都做了什么,我想去做人证。” 冯明煦没有立刻回答,正沉思间,旁边听到他们对话的叶安松却又发起疯来。 “柳卓你什么意思?!” “你要做人证?哈哈哈哈!你要做人证?!” “你跟我还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做什么证?房金元他又许给你什么了!” “当初可是我引荐你给房金元的!如今我被抓,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他的双腿膝盖骨都已经碎了,根本站立不起,整个人都靠衙役架着,却还大声骂的很凶。 “你逼我做的那些事,我都记着。”柳卓咬了咬唇,一脸害怕的躲在了冯明煦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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