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梨进了房门,迎面就是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常衡此刻,只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闻听动静,便顺手抓过一件白色袍子,披在了身上。 乌黑浓密的长发,此刻柔顺地披在了一侧,白色的发带杂糅在乌发里,他背对着孟梨,侧脸的轮廓隐隐绰绰,看不真切,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清冷又疏离。 这是孟梨头一回看见他穿着一身白,只觉得披麻戴孝,像极了才死了丈夫的小寡妇。要是换作平常,他肯定要笑话常衡几句,可偏偏此刻,他就站在常衡面前,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此事不怪你,是我思虑不周,你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还是常衡主动开口了,却根本没有回头看孟梨一眼。 站在半掩的窗户前,外面是一片婆娑树影,也不知从哪儿飘来几朵小白花。 像极了梨花。 可这个时节,哪里来的梨花? “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就先行回去罢,玄相会代替我,好好照顾你的。”顿了顿,常衡又道,“等我好些了,就会去看你。” 竟半字都没有提要还俗。 孟梨动了动嘴唇,好几次都想质问他,为什么不肯还俗?是不想对自己负责吗? 可他又倔,拉不下脸面,觉得有些话,不必说得太直白,否则就太令人难堪了。更何况常衡才为他受伤,这时候质问他,就太没良心了。 “我这次会老实待在房里的。”孟梨小声说,心里还是很希望常衡能留自己下来照顾他。 可常衡只是说:“好,我相信你。若是你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就只管告诉玄相,若是吃着不习惯,也可以告诉他。” 孟梨越发失望,但还是不死心地出言试探:“你知道的,我喜欢吃肉,顿顿都要吃。我吃不惯这里的饭菜,滋味太寡淡了……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走。” 他一说不想待在这里,常衡的神色瞬间就变了,立马就转过身来,沉沉地望着他,就看见孟梨低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时心里闷疼。他知道孟梨心思澄净,又活泼好动,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也知道,外面的花花世界,才更适合热爱自由的孟梨。 孟梨就跟鸟儿一样,应该飞翔于广阔的蓝天,而不应该被他用卑劣的手段,困在无聊闷沉的一方道观之中,眼里的光,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常衡心里很清楚,非常清楚。他应该还孟梨自由。 可是,孟梨一旦离开他,就会像飞出鸟笼的金丝雀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定会被外面新奇好玩的事物,迷花了眼,他还会遇见更多更好的人,会结识更多志趣相投的朋友。 就算没有叶姑娘,还会有林姑娘,乔姑娘,木姑娘…… 越来越多的人和事物,会占据孟梨的心,闯进他的生活,渐渐的,孟梨就会发现,身边有没有常衡,都无关紧要。 甚至还会慢慢忘了常衡。 忘了那个沉闷无趣的小道士。 常衡无法接受这个结局,他没办法接受孟梨早晚要离开他的事实。 心里生出阴暗来,一心一意,只想牢牢把孟梨绑在身边,在他的脚踝上,戴着除了常衡之外,任何人都解不开的锁。 除非常衡哪一天想通了,彻底放下了,他才会放孟梨走,否则,孟梨就走不了。 他走不了! 常衡沉声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
第58章 男主拿捏住了阿梨的命门 孟梨顿时惊得睁大眼睛,猛然抬头瞧着小道士,一脸不敢置信,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又不是我要来的,我现在待不惯,我想走了,你凭什么不让我走?”他气呼呼的,脸都红了,“这里是道观,又不是监牢!我是你的恩人,不是你的犯人!我能来就能走!” “我说你不能走,你就是不能走!”常衡声音愈寒,神情非常严肃。 孟梨不习惯他这样,感觉会吃小狐狸,心里直发毛,可又实在憋不下心头那口怨气,当即更大声地道:“我就是要走!你管、不、着!” “看来,是我以前对你太过纵容了,你现在越发恃宠生娇!”常衡一改往日的好脾气,语气相当严厉地道,“你既已当众,认了我这个师父,那你就是我的徒弟!我现在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管你,也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决定你的去留!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许去!” “你,你怎么这样?” 孟梨惊呆了,突然都不认识小道士了,觉得这样的常衡陌生到让他觉得可怕,心里越来越慌,根本没底,可怒火当头,就是天王老子下来了,也不好使! 他一贯倔强,又不肯服软,怒气当头什么话都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往外砸,“常衡!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又不欠你的!我当时是为了救你,才承认你是我师父。再说了,你只比我大两岁,才两岁!!!装什么长辈?你当我哥哥都勉强,又凭什么当我师父?少猪鼻子插葱装大象!我,才,不,怕,你!”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上手推搡。 知道常衡修为散尽了,只怕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呢。他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小孩子,常衡也不比他大多少,凭什么要跟他差个辈分? 谈恋爱就是应该身份对等,常衡老是试图压他一头,算怎么个回事? 年纪轻轻就有爹瘾啊?那也得问问孟梨愿不愿意当儿子! 结果才一伸手,就被常衡一把攥住了,登时手腕钝疼。 孟梨大惊失色,都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修为散尽的人,手劲还如此之大? 就被常衡直接反绞着手臂,压在了后背上,孟梨被迫弓着身子,屁股自然而然就撅了过去。 他羞得无地自容,赶紧挺腰,另一只手胡乱往常衡身上挥,却又被轻而易举抓住,一起绞在了背后。如此一来,他就只能上脚去踹,可常衡似早就看透了他的伎俩,稍一用力,孟梨就发出了堪比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常衡!!你个坏道士!大混蛋!你快放开我!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啊啊啊,疼死了,快放开我!” 常衡紧紧钳住孟梨的手臂,听他喊疼,下意识要松手,随即孟梨就找准机会,一脚踹了过来,正踢到常衡的膝盖,常衡的气息瞬间就粗沉了许多,再度用更大的力气,死死将孟梨的双臂绞住,按在他背上。 把人压得直往地上趴,可又因为被抓着手臂,起也起不来,趴也趴不下去,只能被迫弓腰撅臀,宛如献祭,样子滑稽又可怜。 孟梨整张脸都红透了,身体动弹不得,但舌头还是灵活的。 “混蛋常衡!” “你忘恩负义!” “卑鄙无耻!” 常衡定定看了他良久良久,才低声道:“我此前就是太过娇纵你了。” “呸!”孟梨简洁有力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以及不满。 下一瞬就遭受到了常衡的回击,他只觉得胳膊都快被拧断了,都不明白常衡怎么都受伤了,还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他特别害怕常衡再跟之前那样发疯,突然就往他屁股上揍,那实在太羞了,还不如直接抡拳头跟他干仗呢。 又羞又怕,胳膊还疼,肺管子都快气炸了,孟梨整个就如被激怒的小兽一般,毛毛扎扎的,急得原地乱蹦,大喊着:“放开我!你这个臭道士,坏道士,黑心眼的烂道士!你不是好人!你忘恩负义!你伪君子,真小人,我讨厌你!” 他嘴里胡乱骂,觉得常衡变了,以前那个温柔体贴,像大哥哥一样照顾他的小道士,到底哪儿去了? 自从叶姑娘离开后,常衡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狂野了! 居然还跟他动手……居然动手! 以前好歹只动嘴,现在居然跟他动、手! 果然,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孟梨扯着嗓子嚎叫:“来人啊,杀人了!常衡发疯杀人了!救命呀……嘎。” 伴随着腰带扯落,裤子紧跟着滑落在地,身后骤凉,原本凄惨的叫声,也瞬间戛然而止。 “继续喊,继续叫,现在是白天,你不怕引来其他道士过来围观,就尽管嚎!”常衡脱了他的裤子,直掐到了孟梨的命脉。 顿时不敢喊了,也不敢叫了,更不扯着嗓子嚎了,虽然道袍很长,就算不穿裤子,也足够遮掩到小腿了。 但底下依旧凉嗖嗖的,常衡脱的哪里是区区一条裤子,分明就是把孟梨的自尊心,硬生生扒掉了一层。 孟梨刚刚只是气急了,所以才大喊大叫跟他闹,此刻被脱了裤子,顿时臊得无地自容,只觉得面子里子,一下全都丢光了。气得他紧闭双眼,掩耳盗铃一般把头快低到了胸口。 嗫嚅许久,才断断续续地道:“我,我不喊了,我……我听你的话,裤子……穿上,我,我冷!” “晚上你都不怕冷,更何况是白天?”打蛇打七寸,常衡这下总算是打着了孟梨的“七寸”,冷冷一笑:“你叫我什么?” “常衡啊……” “没大没小!我是你师父!”常衡冷冷道,“喊人!” 这下孟梨就更生气了,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常衡明明知道他要面子,还怕羞,居然每次都拿捏他这点! 之前让他青蛙似的,撅着屁股趴桌子上,晾着他,现在更绝,直接脱了他的裤子,按着他,逼他改口叫师父! 今天敢脱他裤子,明天就敢扒他的皮! 孟梨抵死不肯喊,还特别硬气地道:“我偏不!” “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常衡居然不顾他胳膊疼不疼,很大力将他摔到了床上,孟梨刚想爬起来,后背就他一把压住了。 他急得跟驴似的,一直尥蹶子,结果除了让后腰上的手劲儿更大之外,一点好处都没有。常衡扯断床帘上的穗子,三两下就把他的双腿捆了个结实。 “常衡,你忘恩负义!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时我就不该跑回去救你,让你在大家面前丢脸!”孟梨大声喊,嘴里也没个把门的,胡说八道起来,“还不如让那个牛鼻子老道,打死你算了!啊呜。” 常衡反手往他屁股上抽了一掌,完全是带着怒意的,所以下手也重。 少年发出了一声呜咽,胳膊也被扭到后背绑了起来,彻底不能动弹了。 “好啊,那在师叔打死我之前,我先打死你!”常衡剧烈喘气,被孟梨连骂带踹,生生逼出了几分火气。 可随即看见孟梨可怜兮兮弓着腰,被他捆得跟毛毛虫一样,趴在床边,闭着眼睛淌眼泪,又瞬间察觉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他又怎么会打死孟梨呢? 他根本连碰都不舍得碰一下。 常衡顿觉心烦意乱,头疼不已,隐隐心颤,明白这是玉衡碎片的力量,影响了自己的心智。他居然潜移默化中,滋生了阴暗面,意图把孟梨彻底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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