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崽子,老娘叫宁云舒!” “姐姐,父亲不让你自称老娘。” “多嘴!你要是回家敢告诉父亲我就打掉你的牙!” “我乃宁家家主,宁云舒。”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昨日不复 “雁北已经派兵准备困死咱们了,必须让臣霜出去带领江进的兵前来解围。” 吴衣也被这沉闷的气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可她活了这么多年,早已见过许多人的死亡理智终究还是胜过了感情,她转头看向靠在门旁始终望着天的臣霜,闻言才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江逾白。 江逾白深吸了口气,宁云舒的死不会让他们止步,他紧紧捏着手中的茶杯强压下哽咽的声音道:“趁着雁北的大军还没到悬域城,书戮快马加鞭回回夷州城接手云舒的位置,臣霜,按伯母说的你前去与风行汇合,在岁逢留下些兵力便可,雁北的目标是江家,带着他们来见我。”江逾白的声音冷静的可怕,但柳花燃依旧能听出来一丝颤抖。 此刻的宁书戮已经平复了心情,听到江逾白的话后只是点点头,并未有过多的回应。 听罢臣霜站直了身子朝众人作揖,此去一别定是九死一生,几人心里清楚,回来时说不定要折损多少兵将。 “江家和雁北的仇倒是可以算算,”江进说着起了身,他上前拍了拍臣霜的肩叹了口气说:“去吧,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臣霜怔了一瞬,眼眸中的诧异片刻间又平静下来,她点点头:“我知道,父亲。” 望着臣霜策马离开的背影,几人依旧沉默着,沉痛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咳咳咳……”柳花燃猛的咳嗽起来,陈翊紧忙上前扶住了他,神色有些焦急:“大巫大巫快来看看。” 准勒清刚要迈步上前就被沈醉挡住了,江逾白转头看向吴衣:“还请伯母为花燃诊治一番,”在这些人的医术里吴衣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救人心切的准勒清也难得有些乱了方寸,看着吴衣走过去的身影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在吴衣搭上柳花燃的脉搏时,柳花燃已然咳嗽的身形都有些不稳了,他猛然捂住嘴,心里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可嘴里的铁锈味他又熟悉至极,这惹人厌的血腥味伴随了他十几年,怎会不熟悉,果然当移开手时,掌心已是鲜红一片。 站在一旁的江逾白愣了一瞬,随后他缓缓从袖口中掏出一则手帕,扶起柳花燃的手背替他擦去掌心的血迹,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可柳花燃心知肚明,他离这天已经不远了。 二人皆是沉默着,连陈翊都反应过来,吴衣却是皱起了眉头,这蛊虫她再熟悉不过,当初雁北朝她要了一只蛊虫原来是做这用处,怪不得见柳花燃第一眼时为何能看出来这人是将死之相,她抬眼看着柳花燃的神情,江逾白一遍遍替他擦着手心的血渍,可柳花燃却是异常平静,他推开了江逾白的手又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从吴衣手下抽了回去。 “王妃也能看出来了,我这副身子救与不救已经没什么区别了,”生命的流逝在他身上有了痕迹,每日他都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可活,还能再为江逾白做什么,今日看着江进这一家子他也是能放下心来了,往日里提的一口气如今已是有些松懈了,体内的蛊虫又开始躁动起来不同的是,它已然不分月圆黑夜了,白日里似乎比夜晚更加活跃,而真气与内力快要濒临相撞的边缘。 “你说什么傻话!”江逾白一把抓过柳花燃的手腕:“伯母是最好的医者,她肯定能治好你!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若不是快活不成了会和我说出那么凉薄的话吗?伯母肯定能救活你,肯定可以的……求求你花燃……我求求你了……”江逾白说着再也忍不住心口的疼,忽然跪了下去将头埋在了柳花燃的手上,流出的泪水打湿了柳花燃的手心,可如此场景却更另他心酸,在知道自己活不久那时,他也如此在江逾白的怀抱中哭过。 今日更似昨日,可昨日已不复。 江进虽未说过喜欢江逾白,也看不惯江谋,可看到江逾白哭的如此伤心,他看着也有些不忍,上前问:“衣衣,你是否有把握?” 吴衣看着这一家子的犟种叹了口气说:“他体内的蛊虫我可以引出来,若是那真气找人渡过一些,替他承受,这孩子应是能再多撑两月,只是年后怕是说不准了。” 吴衣的说法与准勒清没差一二,闻言柳花燃却是释怀般笑了笑朝吴衣点点头:“多谢王妃,花燃就不劳累您了,能活多长时间也是我本人的造化,若是命数就是到此,任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我了,花燃已经认命了。” 伏在他掌心的江逾白抬起了头,已是哭的眼睫毛都塌了下去,“我可以帮你渡真气花燃,你再多陪我些时日好不好?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有一起做过,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对于江逾白来说,这世上已无甚可以在意的人,而柳花燃是比他自己还重要的存在,他无法想象那一天到来时他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此时的柳花燃并未说那些凉薄的话去冲淡江逾白的祈求,他伸手摸着江逾白的头说:“你了解我,若是要我在床上多活些日子我肯定是不会的,若是真的爱我便要学会放下,你要走的路还长……” “可那路没有你啊!”江逾白似野兽垂死般的嘶吼着,全然没了往日的形象。 “你守了我十几年!我连你一年都未守过!我还没有为你做什么!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落下这满身的病!求你了花燃……给我次机会吧。” 江逾白双膝跪在柳花燃面前,恳求自己的爱人,为他再活一次。 柳花燃看着眼前情绪濒临崩溃的江逾白忽然沉默了,他能看到江逾白滔天的爱意,也能见到他汪洋的悔意,若是可以他也想多陪江逾白一些时日。 “那便,麻烦王妃了。” 夜晚时分,陈翊送别了宁书戮,回头望向灯火通明的卧房,此刻柳花燃的卧房外围满了人,江逾白更是紧张的来回踱步,准勒清在一旁与岁鸢交谈着什么,他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半晌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第一百六十章 又是一梦 天隐约亮时吴衣才满头大汗的出来了,为柳花燃引出那蛊虫废了她不少内力,见状江进紧忙上前扶住了她,江逾白立刻走了过来问:“如何了伯母?” 吴衣擦去额头的虚汗虽是脱力了却也点点头:“蛊虫已经引出来了,用大巫带的那些药材再吊他几个月还是没问题的,至少不用整日喝药了。”话落后她便没了动静,竟是靠在江进身上晕了过去。 “渡真气要过几日,”准勒清看出了江逾白的想法,赶在他动作之前阻止了他,闻言江逾白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屋外的人渐渐散去,只有陈翊还站在门口守着柳花燃,而江逾白坐在床边正为柳花燃擦拭着浮出的虚汗,吴衣都脱力了柳花燃肯定不好受,看着昏睡过去的人还拧着眉,江逾白心绪更是沉闷,他俯下身在柳花燃眉心处落下一吻,不知道柳花燃梦到了什么脸色难看的很。 柳花燃确实是做梦了,只不过梦境里与平日里的场景不同。 他睁开眼便看见简陋的屋顶,再一转眼便看见了无意中载的桃花树,正是夏日桃花开的旺盛,不少都从窗子溜进来落在了窗台上,他拉开了被子缓缓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只穿了一层里衣,可这离衣的制式又与他以往见的不同,他抓起来仔细看着,只见这白色的里衣似乎隐隐流动着什么,那光影流转像是流水般流动着,看起来很是漂亮。 “醒了?”窗口忽然出现个人吓得柳花燃险些从床上跌落,只见这人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扶着腰,扶着腰的那只手还戴着个模样很是奇怪的手链,再一细看竟然是一根红绳穿起来几枚铜板,而这人的双眼仔细一看还有些泛蓝,那双眼幽暗深邃,看的他不自觉有些毛骨悚然。 “不是说了别吓他吗?”身后又猛然出现了声音,柳花燃又是被吓了一跳,回头时只见这人一脸思虑的站在床边细细打量着他,这时他才发现这人头发竟然花白,可这人周身却萦绕着令他不觉舒适的感觉。 “好吧,”黑头发的人放下了扫帚,绕了个圈从门口走了进来,柳花燃这才看清原来他醒来的这个屋子还连接着一个药房,似乎是意识到了他的视线,白头发的人挥了挥手,那门竟自己关上了。 见状一向沉稳的柳花燃此刻也有些稳不住了,他连忙起身靠向窗边问:“你们是何人?这里是何处?还有我这衣服。” “你问题有点多啊,”黑头发的人说着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紧接着就做了个另柳花燃抓破脑袋都没想到的举动,只见黑头发的人居然抓起了那白头发的人说:“你如今已不剩多少神力,还要把这个凡人救回来,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对我的决定有异议?”白头发的人斜眼看去,黑头发的人立马败下阵来,举手做投降姿势:“不敢不敢,云亭说什么是什么不敢反驳。” 见二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柳花燃顿觉心中不爽当即跳脚:“你们两个人能不能看看我?这还有个外人呢。” 闻言这二人才转过头来看着他,被这二人盯的有些不舒服,他更是往窗户处靠了靠。 白头发的人又恢复了方才的神情看着他说:“为何每次你都是这个决定呢?”似乎很是费解,黑头发的人一手抱住他,用自己的脸去蹭白头发的人说:“如果是我日后遭遇不测了,你也会这样吗?” 谁知下一刻白头发的人就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说:“你我是什么身份,净说这胡话。” 又是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柳花燃看着这两个不太靠谱的人叹了口气,好吧,至少这两个人没什么恶意,而且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回到了鼎盛时期,甚至更胜五年前的自己,这种身子康健的感觉简直是太舒适了。 “我用了点东西吊了你很长一口气,”白头发的人说着忽然伸手向他点来,瞬间柳花燃便觉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这人伸过来的手忽然间变得迟钝起来,困意占据了他的脑海,在这人的手指落在自己额头时他已经闭上了眼,但依旧能听到这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若是你不再做此类选择,或许不是个死局,我知晓你心中有许多困顿,但不久你就会知道一切了,在知道真相之前多活些日子吧。” 再转醒时柳花燃是被呛醒的,他咳嗽起了身顺着窗外飘进来的烟看过去,发现江逾白不知何时在院子里搭上了灶台,一旁的陈翊手忙脚乱的给江逾白打下手,从不失手的江逾白今日做糕点却是翻了车。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把我这府邸给点了,”沈醉抓着把瓜子站在一旁一脸看好戏的磕着,而江逾白和陈翊正在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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