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年雁恒谋反时,皇宫内的西洲人是来帮江卿视线他的计划的,当时的雁恒利用了这些西洲人,西洲自然希望南华内可以起内斗,这样对他们的计划也有利,最终在江谋的计划下,雁恒谋反成功后杀了那些西洲人,下令从此不允许西洲之人入境,可在雁北即位后继承了江卿的野心,若是江谋还活着是断不会允许他蹦跶到现在。 好在吴衣这个隐形人还能为雁恒做些什么,在雁恒昏迷后她便摇身一变成了九七,也就是如今的四大宗师其一的夏忧,这个身份举足轻重,却也在雁北身边可以知道更多信息,从雁北开始允许烛春与西洲之人做人口买卖时吴衣就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那时的她跟随被卖的人回了西洲联系上了西洲大可汗,如此准勒清才从西洲而来开始寻柳花燃,而在回东琊后她也遇到了曾经自己救下的沈醉,沈醉自雁恒谋反后便得知了她的一些消息,从西洲一路追了过来却依旧找不到他,便选择摇身一变成了妄冬,留在了雁北身边。 雁北虽有野心,但身边的人都是明辨是非之人,若是雁北的计划成功了,这本就轻易动荡的国家不知到时会是什么模样,名不聊生并不是吴衣所期待的,眼看着江逾白的羽翼已然丰满,吴衣便想到了借刀杀人,若是轻易刺杀了雁北那东琊又会陷入动荡,易君主简单,但稳民心难。 如今的东琊看似太平,但早已危机四伏。 在柳花燃踏进京城时吴衣便下了决定,她不再准备等雁恒醒来,当即找到了沈醉,说了她的计划,江逾白如今羽翼丰满挥师北上也是有一定胜算的,况且杀了雁北的理由也很充分,再一个他本就是江家人,江家守了这山河百年,再让江逾白坐上皇位不违天道。 转醒时已是日上三竿,江逾白醒来后只是躺在床上捋着脑海中这过剩的消息,若是杀了雁北还有下一个雁北呢?若是父亲不选择相信雁恒而是与江进一起并肩呢?那如今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江山永固是江家毕生的夙愿,可江卿却忘了本,白白断送了许多人的性命。 “咳咳……”柳花燃端着药走进来时,便看见床上的江逾白已然醒来,在知道了一切真相时,二人见面便有些与往日的感觉不同了。 江逾白起身靠在床上问:“怎么又咳嗽起来了?”声音低沉的很,柳花燃知道他有心事,把药递了过去说:“没事,我这身子骨能挺到看你登基那天。”那时的江逾白会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而那时的他又何去何从呢?想到这里时柳花燃自嘲的笑了笑。 在江谋的计划下二人早已产生了羁绊,东琊与西洲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看似是权重不大的二人,却决定着两个国家此后的走向,有些人穷此一生拼命挣扎只能让自己的人生泛起一点涟漪,而有些人一念之差便影响了许多人,他们二人此刻早已不适合谈论感情,可柳花燃还是有些心有不甘,爱了十几年的人如何能从心里剜出去。 江逾白看着坐在身边沉默的柳花燃,想说的话许多,可却挑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末了放**碗只道了一句:“对不起。所有的事。” 闻言柳花燃这才回过神来,他撇过头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声音还有些沙哑的江逾白,在认识江逾白后他很少见他生病,小时候也只见过一次,那之后便是他离开那日与知道一切真相之日,柳花燃甚至能想象到此刻的江逾白内心在受何种煎熬,江逾白是断不会再提起这段感情了,而这也遂了柳花燃的愿,即便不愿,也只能走到这儿了。 “王爷和我说什么对不起,”柳花燃说出口的话依旧凉薄的很:“我如此计划也是为我西洲子民考虑,”说到这儿时他却顿住了,再没有说下去。 江逾白的歉是替江谋道的,柳花燃不说想家想父母,可江逾白一直都知道小时候的柳花燃想找到自己的父母,可怜因为江谋的计划,硬生生将柳花燃与他的父母分离开二十年,又与母亲阴阳两隔,如今的他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柳花燃身边呢…… 江逾白重重叹了口气,心道:父亲,你算计了一切却没想到我会爱上他,如今的我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他看着柳花燃皮包骨的身子,心里不紧泛起苦涩来,柳花燃虽说的是那种凉薄话语,可他一向了解柳花燃,这是不想让自己有负罪感,也是想在生命结束前彻底与他断了关系,可眼看着没有多少时日了,柳花燃最后的时光还要留给他,二人并肩却不能一起烟火人间。 “若是你我生在寻常人家多好,”江逾白说着苦笑了一声。 柳花燃却是听着鼻子一酸道:“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子?”这话江逾白小时候也说过,小时候的江逾白因江谋的严厉所困惑,长大后的江逾白周身处处都是陷阱,有些陷阱已经被他一一踏过了,可若是最大的祸患不除他也定不会心安,或许上辈子柳花燃是真的欠江逾白什么吧,才要把两条命都赔给他。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为和平至死方休 江逾白也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小时候,二人在一起那段最美好的时光,两个孩子整日无忧无虑的一起玩耍,自小长大的江逾白总被柳花燃偏袒,而他所做的所有决定柳花燃也是无条件支持,可柳花燃将命都给了他,他却不能再给柳花燃什么了…… 若是……若是还有时间就好了。 江逾白转过头眼眶中盛满的泪水忍不住的滑落,这些日子里江逾白每每想起爱人就要离去,便是无尽的难过,如今看见柳花燃也欣喜不起来,柳花燃就是他的半条命,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他的心。 柳花燃拿起药碗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江逾白还不肯转过头来看他。“好好养病吧,日后的计划可不能没有王爷。”也好,放下也好。他说着推开门便走了。 这时江逾白才回头看去,可身边早没了柳花燃的身影,日日错过夜夜难安的日子,好似又反扑过来了。 准勒清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就等到了失魂落魄出来的柳花燃,见状准勒清便猜到了些什么,柳花燃见到他时便放满了脚步,将药碗交给下人后便跟着准勒清在这花园中转上了。 悬域城常年被瘴气围绕,有些地方早已寸草不生,可这悬域城却是绿意盎然,与郊外大有不同彼时夏日花开的正旺,靠近花丛时还能闻到阵阵清香。 “如今我算是知道为何大可汗突然要我来找你了,”准勒清在昨晚听到了吴衣所有的话后便对这一切恍然大悟了。原来在他眼中的那些巧合,都是在江谋的计划之内。 柳花燃弯腰摘了几束花朵,起身时脸上的惆怅已不剩多少了:“其实在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就隐约猜到一些了,”他说不出自己对江谋是何感觉,若是恨也谈不上,他与父母感情浅薄,反倒是江谋更像他的父亲,可这父亲却算计了一切。 江谋这一棋直接走到了二十年后,吴衣的到来才将这一切真相都揭开,可若是如此,柳花燃也不愿去追寻当年的真相了,保持现状对他们二人都没有什么影响。 “你与王爷……”准勒清的话说的模棱两可,但柳花燃这个局中华人听的一清二楚,闻言他苦笑了一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说:“如此便好,日后肯定还有更难的仗要打,我这身子骨不知能撑到何时,若是撑不到也要用这身份尽力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如此一来他才能安心。而他想守护的天下里也有他所在意的人,行差踏错便是万丈深渊,柳花燃赌不起。 二人沉默着站在湖边,院外却是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两人转头看去发现是宁书戮,只见他双眼猩红,跑的步伐都有些虚浮,在看到柳花燃与准勒清后他悠然停下了脚步。 不知怎的柳花燃觉得宁书戮这神情很是奇怪,便问:“怎么了?” 宁书戮强行平复下来的心此刻又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路追过来的陈翊见此场景却是并未说话,他站在宁书戮身后一把抱住了他,此时的宁书戮才开口说了话:“我姐姐,我姐姐死了。” 晴天霹雳一般,这个消息传入江逾白和古辰耳内时,二人都是心里咯噔一下,宁书戮早已在陈翊的怀中哭成了一个泪人。父亲去世时他还是个毛头小子担不起什么重任,宁家的一切都是被宁云舒担起来的,那时的她脾气暴躁的很仗着有些拳脚功夫,将名下店铺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可那时的她本该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为了他们兄妹二人至今都未婚配。 岁鸢站在一旁也是难得沉了声,本就压抑的氛围此刻更是凝固了一般,每个人都被这沉痛的消息打击的说不出话来。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宁书戮紧紧抱着陈翊,脸上的泪水纵横交错,将陈翊的衣袖打湿了一片,看着此刻的宁书戮陈翊的心也不自觉揪了起来。 “我早该想到她为什么执意要回夷洲,我早该想到她为何要教我看账本,我早该想到的……”一腔热血终是被宁云舒的死浇灭了,日后的他不会再拿起剑了。 岁鸢环视了一周,发现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沉痛,她与宁云舒交谈不多,可她却是打心里喜欢这个大姐姐,宁云舒虽是秉性暴躁,但当上家主后周身总萦绕着女性特有的那种温柔,内里还含着寻常人都不曾有的韧性。面对死亡她甘愿为江逾白开刀,而她的死也昭示了雁北的野心,如今东琊内的商铺几乎都倒戈向了江逾白,不少人都对当年雁恒谋反之时对雁家心有仇恨,这江山终是要还给江家的。 岁鸢跨步向门外走去,身上的配饰丁零当啷的响起很是悦耳,只见她扯下自己衣角的白布,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抬头望向了天空中那迟迟都未散去的云朵,轻盈的歌声从她口中传出,可又很是沉闷。 溯年也朝岁鸢走去,二人站在一处一同吟唱着众人听不懂的歌谣。 “这时西洲送战死的士兵回家时会唱的,”准勒清许久都未听见过这首歌了,他生在西洲的和平年代,来东琊前还不明白,为何有些人为了一个人可以前仆后继,至死方休,如今一见才明白东琊人这满腔热忱,都是为了这泱泱大国的和平,宁云舒的去世也让他明白了,在国家面前,舍去自己的性命并不是被人不解的一件事。 宁书戮的哭泣声更大了些,岁鸢和溯年的歌声悠远绵长,将众人压抑的心解郁了一些,柳花燃擦去眼角的泪,果真应了那句话,徐元江的死只是个开始,这次是宁云舒,下一次又会是谁。 他转头看向身旁始终沉默的江逾白,却发现他的眼睛早已湿润,只是死死咬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掉下一滴泪来。 自小长大的玩伴因为他去赴死,任谁心里都不好过,但宁云舒也留有期望,她盼江逾白怀揣着这份期望走的更远些。 “男人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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