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辰的视线落在了柳花燃身上,当即攥紧了缰绳,怎么可能? 陈翊知晓其中缘由便转头看向柳花燃,后者却是拍拍他的肩说:“没事。” “陛下繁忙,劳请江王移步!”古辰也不再废话右手一拽缰绳利索的转了个头便离开了,江逾白当即拍了拍陈翊的肩膀说:“跟上他。” 身后的柳花燃却是将目光落在了萨伽身上,只见他面色如常,手中却是在摆弄什么东西,似乎在想事情。 古辰的马飞快,一行人跟着他走了没一会便能看见不远处的点点火光了。 营地门口似乎站着个人,那人听见声音便转过身来,天还未大亮几人都未看清那人的面庞,当走近时才看清正是那日与陈翊几人急匆匆告别的宋照诗,只是不知为何她左眼包了起来,一副没什么起色的模样。 古辰拉住缰绳,马刚一站住脚他便利索的下了马,身后的几人亦是下了马。 当孤烟重逐渐看清宋照诗的脸时刚要大喊就被臣霜拽住了,他看着臣霜一向镇定自若的神情此时却是像在隐忍什么,攥着他手腕的手也不禁加了力道。 柳花燃也有些以为的看着宋照诗,明明前几日分别时这倾国倾城的美人还好好的,今日一见怎的如此憔悴? “陛下交给我的任务到此结束了,剩下的交给你了,”古辰附耳与宋照诗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转头瞥了眼柳花燃便入了营地离开了。 “各位,随我来吧,”宋照诗的脸上不再有往日的神采,也不再摇着扇子俏皮的笑着与他们讲话,如今一见她仿佛是一滩死水般,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后便转过了身。 柳花燃靠向江逾白小声道:“一会要是有什么不对劲赶紧走。” 江逾白知道雁北不可能轻易的放他进去又放他离开,来之前他也想过,闻言便点点头,一行人默不作声的被宋照诗带着走近了营地中心最大的营帐内,还未靠近便听里面锣鼓喧天的不知在做什么。 随着宋照诗撩开帘子,那蒙了层布的声音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耳内,而那画面却是另几人终生难忘。 只见雁北坐在主位上,手中拿着杯酒靠在榻上,身边围着三四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靠在他身上,又是喂葡萄又是倒酒的,而营帐两边更是有不少乐师弹奏着一些几人根本没见过的乐器。 营帐的中间更是有不少女子留肩露腰的在跳舞,只是那舞蹈…… “伤风败俗,”孤烟重一点忍不了这风起当下便道:“我就在外面守着吧,这狼窝我可不进去。” “我一个瞎子也看不到什么,也在外面吧,”只见虞风行话刚落营帐内又走出来一人。 这人戴着一层厚厚的面纱叫人看不起他的脸庞,宽大的披风更是将他整个人都遮住,除了那双丹凤眼,淡淡的落在虞风行身上道:“听闻风神医不仅会救人,亦会制毒,不知是否有兴趣与在下讨论一二?” 微卷的头发应该不是中原人,可中原话却说的如此流利。 柳花燃与江逾白不约而同的开始打量着他。 账内的雁北喝下一口酒喊道:“都在外面杵着做什么?朕备了这么多美女全都进来!与朕一同欣赏!” 宋照诗转过身朝营长内伸手,示意众人进去。 最终只有陈翊和孤烟重留在了外面,连萨伽都进了营帐站在方才与虞风行搭话的那男子身边行了个标准的西洲礼仪说了句几人听不懂的话。 只见那男子听后缓缓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举过萨伽的头顶尽数将酒倒在了他头上。 “这人可能身份不简单,”柳花燃说出的话江逾白亦在思考,而这人额头上引人注目的印记更是令他陷入沉思,他总觉得这个印记在哪里看到过。 那男子语气不善萨伽却是恭恭敬敬的退后。 “怎么样?来我中原找到你们的王子了吧?”雁北喝了口酒看热闹似的环视了一圈,现在在这营帐里的,哪个人没有自己的主意,可谓是好几个戏班子搭台唱戏,有趣的很。
第五十五章 剜眼睛 雁北话落时江逾白就已经看向他了,两人目光一对视,顷刻间所有瓷器开始发出轰鸣声。 在雁北,江逾白,宁书戮和古辰小时候都是一个老师教的武功,自小一起学习江逾白最清楚雁北的内力不过,若是硬碰硬他未必会是自己的对手。 江逾白的眼神又落在了那戴着面纱的神秘男子身上悠然收回了真气。 身旁的柳花燃忽然起身,只见他手中端着酒杯看向那陌生男子道:“想必阁下便是西洲来的大巫,今日总算见到真人了,久仰。”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却是只点了点头说:“我从不喝酒,”说罢倒了杯茶道:“以茶代酒恭迎王子回家,”说罢端起来一饮而尽,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喝的是酒。 本是觉得这男子身份诡谲的柳花燃当下一愣,没想到对方是个如此爽快的人便也一饮而尽道:“别一口一个王子的叫我了,听着不习惯,我叫柳花燃。” “这名字好啊!”未等那男子开口主位上的雁北倒是急不可耐的倒了杯酒,倚在塌上道:“今日来了这里就当自己地盘,放开了吃放开了喝!” 雁北虽是在敬酒却还是一副懒散的模样,他的眼神无意间在江逾白和柳花燃身上流转了一番,随后拍手喊方才停下的舞女继续,顷刻间方才还气氛降至冰点的营帐又热闹起来。 被虞风行强行拉进来的孤烟重揪了颗葡萄扔进了嘴里,一旁的虞风行看不见一旁的西洲大巫便悄悄靠过去问:“那个西洲大巫长什么样子?” 孤烟重吐掉嘴里的葡萄籽又倒上美酒,闻言下意识转头看去却见那大巫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知怎的孤烟重心脏忽得漏跳了一拍,只能强装淡定了喝着酒,用酒杯做掩饰说:“看起来不太像什么好人。” “不太像什么好人?”虞风行有些疑惑还要张嘴为什么就被孤烟重塞了颗葡萄。 “大哥吃点水果对身体好,”孤烟重瞥了眼对面的大巫没想到那人眼神还落在他身上。 一旁失踪站着未作声的宋照诗与臣霜对视了一眼便走向雁北附耳说了什么话,雁北本在看舞女的眼神又落在柳花燃身上,随后点点头,宋照诗就又退下了。 “柳公子跟江王很熟吗?”雁北问出这句话来面色却很轻松,像是闲聊一般。 江逾白将要开口就被柳花燃制止了,只见他笑着回道:“也说不上很熟悉,只是承蒙关照而已,如今是在还恩情。” 江逾白一听他这话当下就有些挂脸,看着柳花燃眼神里写着: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柳花燃在桌下的手拍了拍江逾白以示安慰。果然主位上的雁北听后便笑了一声说:“江王真是好福气啊,手底下不仅有位身份不凡的侍卫,还有一位纵横江湖的神医,一位……”说着他的目光落在臣霜身上。 之前雁恒还未谋反时江谋为他们授课时,身旁总是带着位戴着鬼面具的男子,正是当年随他四处征战的烽阳,而那烽阳却是从未开口说过话,他们又怎能轻易断定这人就是男子。 臣霜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复又回望过去,雁北怔了一瞬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端起酒喝了一口当做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当年烽阳看他们的眼神就是如今这般平静,却令人内心打颤。 “哪有皇上的运气好啊,父亲太上皇,手下还有两位得力干将,朝着文武皆是能干之才,”江逾白虽是笑着可话里却是藏不住的刀子:“望陛下还要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群臣啊。”毕竟是当时与你父亲一同逼得皇叔自刎之人,亦是逼的父亲寸步不让最后死在城墙上的人。 迟早有一天,他要血洗皇宫,江逾白稍不留意便捏碎了手中的杯子,柳花燃紧忙放下手中的酒杯掏出手帕小声道:“忍耐。” 江逾白接过帕子轻轻擦拭着掌心流出来的鲜血,他自然能等到那一天,而忍耐这两个字早就成了他一直在做的事情。 看着如今寻欢作乐的雁北,倒不如当年不顾臣霜的阻止起兵冲进皇宫杀了他。 “陛下说笑了,”虞风行端坐背脊挺的笔直道:“鄙人不过一届医者谈不上什么神医的,陛下便不要拿这称号冠在我名上了,鄙人怕污了这称呼。” 雁北瞥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对了,我这手下的才女前段时间受了伤,不知道风神医可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恢复以往的容貌呢?” 宋照诗猛然抬起头,在场的几人都未想到雁北会把宋照诗突然推到虞风行面前。 “宋爱卿,去风神医那边让他看看,”雁北伸手招呼着宋照诗过去,眼下还不到时机,宋照诗只好忍着心中的火缓缓走到了虞风行面前。 虞风行虽是脸色如常,但当他伸手摸到宋照诗脸上厚厚的纱布时还是不觉手下一颤,“本官自己拆吧,”宋照诗紧忙伸手挡住了虞风行发颤的手,只见她解开脑后的结缓缓拿下脸上的纱布,当孤烟重看清她的脸时已是攥紧了手。 往日秀丽的脸庞此时正有两道疤自左眼穿插而过,伤口似乎并未好好上药此时有些发炎红肿,而宋照诗睁着的那只眼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们,左眼已然废了。 “宋少卿的左眼……”虞风行忍着发颤的声音低下头翻找着药匣子里的东西,幸得他发颤的手被宋照诗半个身子挡住了,不然一旁盯着的雁北肯定要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要及时剜除,不然在眼眶里会诱使周围完好的皮肤也发生溃烂,”虞风行深吸了口气才强行压下内心的怒气,只见他从药匣子里摸出来一块布示意孤烟重将桌上的东西都撤走。 “风神医要在这里开始?”雁北被这江湖神医勾起了兴趣,只见他点点头道:“也好,早点治早点好嘛,”说着便看向身旁手抖的不成样子的侍女道:“怕什么,又不是剜你眼睛,继续给朕满上。”
第五十六章 剑拔弩张 营帐内的气氛瞬间古怪起来,有奏乐起舞的舞女,还有害怕的发抖的侍女,再有便是好几个心里强压怒火的人。 臣霜看着宋照诗乖乖的跪在虞风行面前,看着他摆弄着一会要用到自己脸上的刀具,依旧是不见畏惧,像是小时候被龙进罚跪时不屈的背影。 她拿起酒壶竟是连酒杯都没用直接仰头往口中灌了一大口酒,烈酒入口烧的他胃滚烫,可却也是镇定的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宋照诗早就想过会有今日,她既然选择一条路走到黑,臣霜自然愿意奉陪。 想起前些日子宋照诗在京城内明里暗里说她笨,追随的主子下场一个比一个惨,可她不也是做了一样的决定……蠢的只有宋照诗自己,从头蠢到尾。 柳花燃看着众人的面庞生怕有人沉不住气毁了宋照诗的局,还好未有人起身与雁北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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