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崖奇葩地发现,自己还挺喜欢那个小家伙。 他这些天脚跟长在百香园似的,现在已经学会了给孩子换尿布。 初生的婴儿,基本都在睡觉,看着特别的乖巧,连小脸这两天也开始红润肉嘟嘟起来,非常可爱。 孩子睡着的时候,沈云崖趴在摇篮边上看,睡醒了乳母抱着喂完奶,沈云崖就接过来自己抱着。 小念安睁着大眼睛茫然地盯着沈云崖,沈云崖越看他越像小版的南楼,逗得爱不释手。 雪青自然乐见他这么爱孩子,每日膳食都命人布在自己房里,看着倒真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沈云崖早出晚归,插花阁反而成了就是个睡觉的地方。 其实在百香园待得太晚的时候,雪青是令人给沈云崖收拾好卧房的。 她现在还在月子里,自然不会有其它太多的想法,其实就是为了方便沈云崖。 私心自然是有的,沈云崖在园子里来来去去,这一园子的莺莺燕燕,眼馋着呢。 各人打着看孩子的名义,打扮的光鲜亮丽地在沈云崖面前晃,晃得人眼晕。 后来被沈云崖以打扰孩子睡觉的名义,不让她们再过来,各人就天天守在园里青石板小路上。 沈云崖多晚回去都能跟她们来一场偶遇。 那帮女人看见沈云崖这么喜欢孩子,眼热的就差绑着沈云崖到自己房里,立马就朝自己肚子里放一个了! 雪青现在自己身体不行,却也担心那帮小妖精把沈云崖的心给夺走,于是几次三番劝沈云崖直接留宿。 后来沈云崖被外面那帮姑娘闹得实在嫌烦,就真在这边留宿了两晚。 南楼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跟着沈云崖寸步不离,沈云崖开始往百香园跑的时候,他以为沈云崖还是存着点让他跟孩子亲近的心思。 后来发现,的确是沈云崖自己喜欢孩子。 那么一点的小不点,不是吃就是睡,他家殿下竟然能跟人家玩的津津有味。 对南楼而言,这事反而挺神奇的。 后来沈云崖进百香园,南楼索性也就不跟进去了,有事就忙,没事就坐在外面长廊里等。 等了几天,沈云崖出来越来越晚,每天都是一堆花花绿绿的女人簇拥着送出来。 到后来,有一晚南楼在外面等啊等,等啊等,快到凌晨才惊觉,他家殿下不会不出来了吧? 这个念头一起,南楼蓦地一惊,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细细密密起了一层毛。 他掠进园子,在高处一看,发现那帮花花绿绿的小妾,有睡在凉亭里的,有睡在石凳上的,显然是等离王殿下等得睡着了。 南楼轻飘飘地落在雪青住的院子里,屏息在窗边听各房的动静,确定沈云崖在偏房单独睡一处,轻轻松了一口气。 一口气松完,他又立马转身,飞身向弄玉轩方向掠去。 弄玉轩格局和插花阁,除了隐房暗室那两处地方,主院建筑几乎完全对称,就是装饰天差地别。 往主院去的小道上,只有绿竹和兰花,再无其他颜色装点。 苍暮卧房果然亮着灯。 南楼过去轻轻敲了门,苍暮在里面淡淡说了一声,“进来。” 苍暮伏案在窗前的梨木书桌上,南楼过去,发现他在执笔作画。 那是一个暮色下的巷子,装饰华丽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孩子,与他身上华贵清晰的衣衫相比,孩子看过来的面容显得异常模糊。 马车的正前方有一只刚刚死去的流浪狗。 画面的视角很低,马车显得十分高大,像是有人跪伏在地上看过去一样。
第17章 明晃晃的偏爱 南楼看了一会,没有吱声。 直到苍暮头也没抬地问道:“怎么了?” 他才回道:“殿下独自宿在百香园。” 南楼觉得,这一句话自己已经把要交代的都说清了。 苍暮笔尖微动,在巷子路面上添了一些尖锐的石子,声音平静:“我知道。” 我知道这三个字,硬要说的话,可以有很多种解读。 比如苍暮现在对殿下的行踪了如指掌,比如他也是等待许久,那人却彻夜未归。 或比如苍暮对此,早有预料。 然而不管哪一种情况,造成苍暮彻夜不歇在这忆往昔的,只有那一个人。 南楼顿了顿,到底没忍住,问:“对于你跟殿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苍暮直到这时才停了笔,有些懒洋洋地倚在椅子上,抬眸去看南楼。 “怎么想的?惊世骇俗?肮脏丑陋?不堪入目?” 南楼一窒,“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苍暮看着他没有说话,南楼踌躇了一会,才又说道:“若是殿下移情......” 苍暮勾唇轻飘飘的说:“那便移情。” 南楼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苍暮的笑一片心惊。 . 悠闲的时间很快就来到沈云崖生辰的前一天,即使是在府里大家自己过,沈云崖也早早就被高总管喊了起来。 毕竟往年沈云崖虽然要求少,但却不是完全没有要求。 比如这位殿下会提前一天查看宴会的菜色,然后叮嘱添置和去掉哪几样菜。 然后要把主桌的位置和周边摆设亲自过眼,主桌位置旁边屏风和绿植的摆放,每次都很讲究。 要对某个位置有明显的遮掩,又不能让大家觉得突兀。 最后他添置的那几样菜,在主桌的摆放也是有讲究的。 所以高总管一早上就把就把沈云崖叫过来,让人把菜单呈了过来。 “殿下你看哪要改?” 沈云崖睡眼惺忪盯着单子看了一眼,明显没看清楚:“这是什么?” “菜单啊。” 沈云崖打个哈欠,又看一眼:“让我看干嘛?” “改啊,”高总管理所当然地说道,“每年你不都得给小暮单独添置几个菜吗?” 沈云崖听见苍暮的名字,顿时清醒不少。 “小暮不挑食,面前有什么就吃什么。你偏又挑食厉害,这个不吃那个又不能吃。平日吃饭总是他将就你。每年生日宴你俩大桌一起吃饭,你总要先问他晚上想吃什么的。”高总管絮絮叨叨说着。 他话说完,见沈云崖有些发愣,回想这些天两人是有些不对劲,赶紧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是不是还没问?” 沈云崖有些慌乱的点点头。 “你们闹脾气了?” 沈云崖摇头:“没有,好着呢。” “那殿下你赶紧去问问,好提前让膳房准备食材。”说完见沈云崖要走,又提醒了一句:“主桌那位置等摆好后你也记得去看看,我怕别人摆的你不满意。” 他这样一叮嘱,沈云崖就明白了这位置摆放里估计也藏着什么巧思和偏爱,于是应声答应了下来。 他慢慢踱步往园子那边去,一路上想着怎么开口说话才能显得自然一点。 他正确的进弄玉轩的道路,应该是从插花阁的暗房过去。 沈云崖倒不是嫌绕路,他就是觉得吧,从那地方过,感觉就像是把自己放盘子上给人端过去,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 加上完全想不到自然一点面对苍暮的办法,沈云崖把南楼喊来,让南楼过去问。 南楼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冤种,这个家哪里需要哪里搬。 所以做多错多,最后倒霉的都是他。 但他有什么办法,当属下的,不就是挡枪用的吗? 所以南楼站到苍暮面前问他明天想吃什么的时候,苍暮一个眼神撂过来,南楼闭嘴站那半天没敢讲话。 这位看起来真的很不爽! 但是苍暮没为难他,最后给了他一句“跟去年一样”。 南楼颠颠的回来,表示任务完成。 沈云崖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让膳房照着去年的单子做后,沈云崖这一天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晃。 府里新得了一个小公子,加上沈云崖的生辰,到处都透露出喜气洋洋。 下人们脸上都个个喜笑颜开的,沈云崖觉得有趣,跟这个逗两句,那个逗两句,很快就一天过去了。 傍晚吃饭的时候,他才想起来高总管早上的叮嘱,赶紧吃完饭就让人带着自己去看看宴会主桌的布置。 沈云崖其实觉得自己去看也看不出来什么,原身细腻的心思他不可能全都懂,看不看其实无所谓。 但是吧,能多了解情况总是好的,书里呈现出来的在多数的时候只是一个轮廓,自己如果不去多了解的话,对细节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 他是带着这种窥探的心思去的,但是真的看见宴会主桌时还是一愣。 那个被鲜花堆砌的座位,用滕织鲜花加屏风,遮挡的隐隐约约,隐去了过分的神秘,保留了些许冷清。 等人群汇聚,欢声笑语响起,这里就像是在闹市之地,取了幽静一角。 真是明晃晃的宠爱。 沈云崖走到那座位旁边站定,抬头朝其他桌位看了看,然后吩咐守在一旁的丫鬟:“把靠桌的绿植往外,对,再往外一点。” 苍暮的个子高,太近了空间显得压抑。 沈云崖看了看烛火,又说:“屏风往后一点,对,近一些。” 屏风投来的阴影和自己这边的烛火亮光相撞,正好在苍暮的位置上留下不明不暗的光亮。 连亮光对他都是特别的。 话说完过后,沈云崖站那愣了愣,他自己都察觉这几天发呆的次数有点多。 但他这人心态很好,惯会调整自己,感觉都弄得差不多了过后,就拍拍手,笑吟吟的打算离开。 走到岔路口,想起一天没看见小念安,就准备往百香园方向去。 就在这时,前面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丫鬟,看见沈云崖后,腿软着摔在了地上,手指着百香园嘴里的话连不成句: “小公子,小公子......” 沈云崖一颗心在突然间,跃到了喉咙口,猛烈跳动让他在瞬间喘不过气来。
第18章 意外 沈云崖跟着闻讯而来的高总管深一脚浅一脚到了雪青的院子,那个可怜的女子双目无神,满脸泪痕地坐在地上抱着怀里的襁褓。 沈云崖他们进来的动静,都没有惊动她,她就愣愣地一直看着怀里的孩子。 沈云崖扭头去看乳母,那乳母跪在旁边地上慌乱无措的说道:“我走的时候才刚刚哄睡着,我就去旁边小厨房吃个饭。回来看娘子在睡觉,我没事就在摇篮边上绣朵花,想送孩子一个虎头鞋,哪知道等我再起身看孩子,就已经这样了。” 雪青怀里的孩子,口唇颜面青紫,紫绀明显,是窒息死亡。 但是孩子的脸上是干净的。 沈云崖盯着孩子看了一会,突然发疯一样拽过乳母的衣襟,问:“奶水,你起身看念安的时候他嘴边有没有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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