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景言震惊得只能做出眨眼的动作,某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只老虎,被自己的尾巴绊倒了?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儿子也不像是身体不协调的老虎啊? “你不会是在偷偷嫌弃我吧?”宿景言半天不说话,让森森心里没底。 “没有,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老虎摇头。 他摔倒的瞬间,就吓得收回了尾巴,后来是小霖从花坛里把他拉出来的,他连忙告别了小霖,说自己要回来洗澡。 小老虎的反射神经不错,除了裤子破了,人和衣服脏了,没有受伤。 “那就好。”宿景言把肩膀上的眼泪擦干净,披了一件浴袍抱着崽崽去公共浴室洗澡。 等洗完澡回来后,就看到了一脸嫌弃看着沙发的夏鸣。 那是森森刚才坐的位置。 夏鸣问:“刚才是有土拨鼠坐在这里吗?” “什么土拨鼠,才不是呢!哼!”对于自己一不小心变成了土拨鼠这件事,森森非常抗拒。 “那为什么这里有红泥巴?” “哪里?”森森瞪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夏鸣口中的红泥巴,最后是夏鸣伸手指给他看的,芝麻大小。 “你的眼睛是放大镜吗?” 宿景言站在森森身后目睹了一切,调侃道:“你爸爸的眼睛不是放大镜,是显微镜。” 夏鸣抱着手:“少转移话题,到底谁弄的红泥巴?” “森森弄的。”宿景言平静地说。 “你去院子里挖土了?” 今天这么主动要求洗澡,夏鸣很难想出来别的理由。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做那么没有格调的事情。”心虚地看了夏鸣一眼,小老虎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摔跤的事情告诉夏鸣,怕自己说了夏鸣会取笑他,但要是不说,又解释不了沙发上为什么会有红泥巴。 “我就是一不小心就把泥巴带回来了。” 夏鸣点点头,二话不说把沾有红泥巴的沙发套取了下来,扔进了洗衣机清洗。 “就一点点泥巴就要洗吗?”森森仰着头,“爸爸你洁癖也太严重了。” 宿景言忙说:“森森!爸爸怎么是洁癖严重呢?是太爱干净了,这多好啊,能让我们生活在一个健康干净的环境下。” “所以爸爸是因为太爱干净了,刚刚在帮你洗澡吗?不然为什么你们两个都在浴室?” 夏鸣没说话,转身回浴室吹头发去了。 宿景言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也找了很多个借口,在看到森森纯洁无辜的脸时,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敲门声响起,宿景言如释重负地走去开门。 “叔叔,哥哥没事吧?”小霖站在门口,两只小手紧紧地抓在一起,脸上满是担忧。 身后站着的是阮杰,对于阮杰,宿景言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他没事,进来吧。” 小霖点了点头,是跑进房间里的。 两个崽崽分开了几十分钟,对他们而言无比漫长。 一见面就拉着手有说不完的话,大多时候是森森在说,小霖在听。 阮杰有些尴尬地站在旁边,犹豫着问道:“夏鸣呢?” “浴室。”宿景言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他记得很清楚阮杰是怎么对夏鸣的,看着阮杰这张脸,不揍他一顿已经是尊重他了。 “找我有事?”过了几分钟,夏鸣走了出来。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原本在和森森说话的小霖猛地抬起了头看着阮杰。 阮杰叹了口气说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么说你,抱歉。” 冰冷坚硬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在道歉,他本想鞠个躬,但动了动脖子发现这对自己而言很困难。 阮杰是有名的编剧,也写出过不少好的作品,让他这样一个大导演低头已经是极限,再诚恳的道歉他做不到了。 夏鸣无意为难他,看到小霖眼中的期待,他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没事。”夏鸣转身就要进屋,被阮杰叫住。 他回过头看着阮杰,阮杰斟酌着说道:“那个,我有点事情想请教你。” 宿景言轻声对森森说:“你带弟弟去外面吃点水果,差不多是吃水果的时间了。” “好~”森森拉起小霖的手小跑出去,临出门前,小霖还心有余悸地看了夏鸣一眼,看到夏鸣脸上的微笑,松了口气。 “那天,小霖说讨厌我和他妈妈。”阮杰不自觉放轻了语气,“我们做父母的确实有些地方做的不到位,但小霖说讨厌我们,我一开始觉得还挺过分的。” “现在呢?” “现在,我有些拿不准,我不知道我们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阮杰靠近了些,声音越来越小,“他甚至把这怒气转移到了未出生的弟弟妹妹身上。” 夏鸣这才反应过来,阮杰今天来找自己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说白了,是为了倪双肚子里的孩子。 在他眼中,小霖是哥哥,哥哥照顾弟弟妹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现在小霖却表示自己讨厌弟弟妹妹。 这样的家庭矛盾,在阮杰看来,远比小霖讨厌父母要严重得多。 因为他清楚,等倪双生产完后,夫妻两又会全心投入到工作中,而照顾二胎的主力,自然是大儿子。 夏鸣嗤笑了一声,阮杰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你想要什么结果?” “至少让他喜欢上弟弟妹妹吧,都是一家人。” 夏鸣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天真,他原本还对阮杰的答案抱有一丝幻想,阮杰的话却彻底让夏鸣仅存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 是啊,讨厌父母没关系,但要喜欢弟弟妹妹,这就是阮杰的答案。 “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夏鸣抬眼看他,眼里布满了寒霜,“你是编剧,应该很具有同理心吧,把你自己带入一下小霖,就知道他为什么讨厌你们了。” “从小不受到父母的关注,连一点点关心都需要乞求才能换来。”夏鸣一边说,一边逼近阮杰,双手早已经握成了拳,说出的每个字都饱含恨意,“父母从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却要求他照顾那个还没出生就备受宠爱的孩子?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阮杰被逼到了沙发边缘,声音颤抖着说道:“都是一家人... ...” 他没有正面回答夏鸣的问题,用了可笑的亲情作为借口,想借此搪塞过去。 “先把他排除这个家的人是谁?不就是你们吗?” 阮杰哆嗦着腿,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抓着沙发的边缘,身上的衣服被压得满是皱褶,狼狈极了,口中却依旧说着伤人的话。 “你少来教训我,我不过是相信你才来请你帮忙的,少站在制高点上指责我。”他看了旁边的宿景言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讽刺,“你也没有多干净,要是宿景言知道你以前那些事,恐怕早就把你扫地出门了!” 宿景言大步上前,给了阮杰一拳。 力气不小,脸颊上留下了红色印子,还微微肿胀了起来。 “你这副嘴脸,真恶心。”宿景言整理好衣服,又活动了下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阮杰,“夏鸣脾气好,不会动手,但我不一样。” 他无法忍受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对自己的爱人评头论足。 “要不是看在你是小霖爸爸的份上,你今天不断几根骨头都出不去。” 夏鸣及时拉开了宿景言,他心中清楚,宿景言绝对没有在开玩笑,而且以宿景言的手段,就算他把人打成残废,对他们可能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你... ...”阮杰支支吾吾了许久都没说出下文,口中泛起了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道。 “你这样的家长,挺垃圾的。”夏鸣平复了自己愤怒的情绪,轻声说道,“我们国家的《儿童保护法》现在很完善,如果有需要,我会请专业人士来教你怎么养孩子。” 这本书主要就是写不同家长上娃综后展现不同的教育理念,而作者在这方面似乎非常重视,完善了《儿童保护法》。 在达到某种条件,并且小朋友愿意的前提下,可以选择去特殊福利院生活。 具体的夏鸣没有仔细看,但他猜想作者这个意图是为了能引起某些家长的反思。 现在身处书中,这对夏鸣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是谁?小霖只是和我们有些小摩擦,你不会真以为他和你走的近一点,对你的喜欢就能超过家人吧?” “这我不知道。”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夏鸣淡淡地说,“不过我很清楚,我们两之中有一个不合格的家长,而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阮杰费力地站起身,拉了拉身上皱巴巴的外套,冷着脸啐了一口,几滴并不是很清晰的血点子落在了地板上。 等到阮杰走后,夏鸣忽的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手臂上很痒,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血管里爬行,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宿景言抓住了他的手,皱眉拉开他的袖子。 夏鸣白皙的手臂上,布满了米粒大小的红疹子。 “过敏了,我带你去医院。” 夏鸣坐着没动:“先把地上弄干净。” 他一看到地上的血点,就头皮发麻,直起鸡皮疙瘩。 “你去客厅里坐着,我来打扫,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 动物园的环境本来就不算太干净,他们住的房间里也会飘进来细小的动物毛,但就算是这样,夏鸣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过敏的情况。 夏鸣找了个口罩戴起来,推门走到客厅。 “爸爸,你感冒了吗?怎么还戴口罩呀?”森森疑惑地歪着头。 小霖也凑了过来:“夏叔叔,你没事吧?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我就是有点不舒服,休息下就好了,你们去旁边一点玩。” 森森第一次看到夏鸣这么柔弱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会晕倒一样,那个天天和他斗嘴的爸爸,此时一点精神也没有,森森心里止不住担心起来。 他和小霖不敢去太远的地方,就在旁边的桌子附近坐着。 两个崽崽各怀心思。 刚刚阮杰出来的时候,虽然是侧着身走,小霖还是隐约看到了阮杰的脸好像鼓鼓的。 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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