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欺身向前,一手顶住他的脊背,一剑拦在他咽喉! “谁都不准上前来!放于庄主离开此地!不然我就杀了他!” 寇子今面色一变、唐约不明所以,郭暖律冷若冰霜道:“哦?这就是你给他的回馈?” 我只鄙夷地一笑:“对,他看错了我,可你没看错,也许我素来就是这样阴险卑鄙、反复无常的小人……今日只是让大家瞧见了罢了……” 寇子今的眸里闪动着怒火和愤光,急得跺脚道:“你!这姓于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样为他做事!连梁挽这么好的人,你都要挟持?” 唐约只是目光冷锐地看了看我,仿佛在不断地从我身上汲取新鲜的知识,而这些知识也无疑是血和泪和背叛凝成的。 唯独梁挽沉默且镇定,仿佛根本没有把什么放在心上,任凭我把那致命的剑横在了他那白皙纤润的脖颈。 我却心头一震,我几乎是有些不敢信的。 因为天知、地知、我知、他知——他根本就是故意放松,好让我挟持他的! 为这所谓的信任回馈,一个热爱生命到极致的人,竟真可以把大好性命,放置于这一抹锋锐杀器之上么? 为什么!? 你就这么信我、护我,觉得我不会趁机伤害你么!? 我心思复杂的同时,那于景鹤已然借着这个机会,从我身后往后逃去,他提着被点了穴的于景鹭,施展一番如鹤如舞的轻功,越过莲花池子,到了对岸的一座高楼之上,瞬间转身进楼。 而我也在梁挽的耳边轻轻咬了一句:“谢谢……我……” 这一声虚弱而亲昵的“谢谢”配合着近乎耳鬓厮磨的缠绵动作,让梁挽身上一颤,他居然有些惊喜地看向背后。 但背后已然没有我。 我把他用力一推,就借力往后飞去,和于景鹤一样施展轻功掠过莲花池子,躲入那后面的高楼中。 除了莲叶上沾惹的滴滴残血,和地上留下的那一条带状血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我曾经在 这地方留过。 而目前拦在梁挽和受了伤的郭暖律面前的,则是几个完好无损的护卫,和一排排要欺压过来,凭借人数优势碾压围剿的庄丁。 我遁入高楼,便可借着局势,在窗台旁一览高下,同时我看向身后的于景鹤,淡淡道:“姓郭的说你害了盛碧君的哥哥,是不是真的?” 于景鹤本想讨好我几句,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我又冷声道:“到了这个时候,我豁出性命和名声护着你,你还想瞒着我?” 于景鹤见我如此,也只无奈而坦诚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瞒先生了,关于盛家公子,那实在是个意外……我并非有心害他……” 原来三个月前,盛以晴路过泰州的一处“煊金楼”,却被那襄王府的世子瞧上了美貌,想要邀他一同入楼赏景,却被骄傲的盛公子狠狠拒绝。不但拒绝,他还用剑在楼旁的樟树下刻了一首嘲讽世家王侯的诗,指他们鱼肉百姓,实为朝廷虫豸,活着更是浪费粮食。 世子金尊玉贵,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嘲讽,就找到了于景鹤,要他帮忙把这眼高于顶的盛公子给请过来一叙。 于景鹤果然去请了。 他是排了十八个高手去请的。 请的结果可想而知,盛以晴宁死不去,自尽在这众人的盛情邀请之中! 于景鹤把这话说得那叫一个轻描淡写,仿佛盛公子当真就是那么个不近人情、傲慢于顶的人物,仿佛真的纸是因为不肯被邀请入王府而自尽。 而我却能听出,他说得这么委婉清淡都无法掩盖派人去请盛家公子的事实,那就说明当时必然有一场惨战,十八个高手试图围困或擒拿盛公子,那盛公子岂不知道落败的下场? 于景鹤无奈道:“我也不过是想废掉他的武功,让他去伺候伺候世子,叫世子消了气,他还是可以再出王府的……可他也太心高、太气傲了些……” 我毫不留情地指出道:“比起被废掉武功,沦为王公贵族的禁脔,我想他宁愿去死吧?难怪他妹妹想要你的命,我看你也确实该死。” 于景鹤一愣,无奈道:“聂老板何必如此说我?” 我嘲讽道:“而且你一出手就是请了十八个高手去抓他,想必郭暖律口中所说的掳人进庄,然后献给王公贵族的传闻,也不是假的吧?” 于景鹤咳嗽几声:“聂老板这样说,是不想护我了?” 我冷冷道:“难怪你要请我当护卫,你早知那盛姑娘想为哥哥报仇,已然找上了郭暖律,你觉得只有我能与他匹敌,才接了这桩子生意。你在宴会上那样百般折磨林惊雨,也是想逼迫他现身,好把他这个祸患给除了。” 于景鹤苦笑:“是有这个意思在。” “可你事先没有说郭暖律会来,害我毫无防备!”我冷冷道,“如今你又要我赔这声名和性命去护着你,我可……” “你可不答应了?” “我可要加钱的。”我瞪着他,“事成之后,你的田庄地契得分我至少一半,少一成都不行!” 于景鹤这却松了口气,仿佛见到我的贪婪,他才把背后藏着的那些个暗器给收拢了回去。 而我把他的小动作收在眼底,也淡淡道:“如今郭暖律被你的护卫围攻,可你的护卫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你应该有法子联系庄子西边的护卫吧……把他们都叫过来吧……” 于景鹤只淡淡道:“他们还要看护我的家眷,实在不能过来。“ “你除了这个弟弟,哪里有什么家眷是放在你心里的?” 我冷眉猫眼地看他,丝毫不管地上躺的于景鹭的感受。 “如今情势已然这样,你还要藏私藏到什么时候?那些被你掳来的男男女女再重要,比得上你自己的命贵重么?” 于景鹤叹了口气,只得从袖口拿出一个烟管,往窗台上点燃,烟管便“怦”然爆裂,朝着天空直射出了一记灿烂的礼花。 想必这就是他联系护卫的信号弹了。 再过一会儿,眼看着护卫真的赶了过来,和一个受伤的郭暖律和梁挽等人拼杀起来,我只对于景鹤道:“我看他们支撑不了多久,咱们正该出去把郭暖律给剁了。” 于景鹤见我杀气腾腾、跃跃欲试,便也点了点头,微笑道:“聂老板请。” 我果然和他一起飞回了那高台,瞧见那菊花已满是鲜血,遍地都是倒下的护卫和不知名的人物,郭暖律浑身多添了几处血,梁挽也多了几处伤,还有寇子今也是未能免俗,唐约却不知去了何处。 我心下了然,却只看向天空,于景鹤却目光大盛道:“好了,如今该把他们统统杀了……” 话音一落,护卫们齐齐一震,我却瞧见天空又多了一处西边传出来的礼花,顿时心头一震。 于景鹤也疑惑地看了看那礼花,道:“那不是我们的人放的烟火……” 话还未说完,他忽的愣住。 因为我的剑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也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停了动作。 梁挽近乎狂喜地看向我,寇子今果如其然地看了看我,而那于景鹤更是震惊苍白地看我。 “聂老板在做什么?” 我只冷声道:“那烟火是我的人放的,你说我做什么?” 他怒声道:“你……!” 我只嗤笑道:“早在之前我就怀疑你在暗中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答应我当护卫当得也太痛快,你给李蔷开的庇护也太痛快,所以我来这儿之前,派了我酒肆里的几个伙计,专门潜入你的西院。” 于景鹤听得面色一白,脸上顿时闪动出愤怒的火花。 我只冷声道:“捉贼得拿证据,你把人藏得很好,他们本没办法找到被掳掠的男女,可因为你刚刚把西边的护卫都调来这边了,他们总算是放开手脚搜查,此刻已找到人,救了出来,这才给我发了信号。” 梁挽听得浑身一震,仿佛越来越有力量,而郭暖律在血色之中目光冷冽地看向我,而于景鹤只如垂死的野鹤一般,面上仍冷着镇定揣着猖狂:“你找到人又如何,你以为我能做这么多,就没有在公门……” “你在朝廷中当然也有人护着你,可是朝廷里也要人反对着你的庇护者啊。” 在于景鹤脸上的自信和挣扎渐渐因为一个个念头而沉底后,我只冷笑一声,字句如刀般砍了下去。 “我走之前,也没忘记给陈捕头留了信,我不知道他会如何潜入,但看情形,他应该也在西院那边了!” “于景鹤,你的路在我手里,算是走到头了!”
第55章 死敌还是友 一人在手,局势我有。 眼看着于景鹤落入我手中,还在摇摆不定的持刃庄丁们放弃了摇摆,一条条雪白锋锐的刀与剑“哐当”落地,像敲在这罪恶之门上的一声声叩问。 我点了于景鹤的穴道,一脚踢飞了他,而梁挽正好接住了人,他和气势振奋的寇子今一块儿,三下五除二把人捆得结结实实,那样子和捆一头老猪似的正义凛然且毫无美感,倒和捆我时那股细腻又变态的劲儿迥然不同。 可于景鹤是落于了两人之手,面上的阴鸷狠辣之色却从未远离,反倒开口诅咒道:“我的命或会断送在你手上,可你的命也在别人手上!” 这家伙,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记要离间啊。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他说的是哪位,不用他离间,我本来就想要杀了这个人。 于是不打招呼,也没有预兆,我回头就刺向郭暖律! 他似也早有此意,在我回头一击的同时动了手中之剑,一道道狠厉干脆到绝不容情的剑招从他手中送出,送到我那蕴含了百般巧劲儿的剑锋上。半空中,剑与剑的急闪和交缠,犹如山间猛虎和大漠恶狼的死斗那样激烈而残酷! 而刚刚放松振奋没多久的梁挽,眼见得我俩又打在了一块儿,且似乎比刚才更为激烈,脸色霎时一白,那寇子今更是无奈地吼道:“你们怎么还打?” 盛公子的妹妹盛碧君也有些花容失色,急劝道:“郭少侠!聂老板是帮我抓了杀凶仇人的恩人,求你别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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