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约告诉了他来这儿? 我奇怪道:“那你和唐约是什么关系?” 仇炼争只正色道:“我和唐约之间无话不谈、无所不叙,他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 我眉心一动:“那他的仇人呢……” 仇炼争声色冷绝道:“自然也是我的仇人!” 哦?这人倒是和唐约是极好极好的关系了。 他目光一转,看向我:“倒不知梁兄和林老板之间,是否也是如此的肝胆相照?” 我爽气一笑:“当然!” 这冷峻而微郁的帅哥,看着倒也是一个正经江湖汉子啊,这也不像是阿九概括的那种能对小唐下得了黑手的仇家攻吧? 所以仇家攻另有其人,这个仇炼争只是唐约的好朋友? 那小说里那个相爱相杀的仇家老攻到底是谁啊? 我的思绪被渐渐拉扯到了现实之中,梁挽只是握了我的手,正色道:“我信这位林老板,正如信我自己……” 他顿了一顿,忽笑着摇头道:“不,说实话,我信他甚至比信自己还多一些,他的判断素来不错,仇兄大可有话直说。” 仇炼争目光一亮:“能让梁兄这样说的人,可不多啊。“ 他道:“我信梁兄的眼光,但合作还是要亮明一下身份背景,毕竟我们此番是要商量着一起对付聂家,这位林老板,从前可曾用过别的名字?他有和聂家作对的经验吗?” 我还想说点什么,梁挽这次却极正经道:“仇门主和聂家今年才开始作对,可这位林老板在五年前就开始和聂家作对了……论资历论背景,仇门主叫他一声前辈,不算亏。” 我都有些惊讶于梁挽说话居然能如此直白,因为他向来是最最温柔谦卑的人了,从来不会去特意吹捧什么人,可如今却快要把我捧到天上去,都不觉得有过分。 而仇炼争如此冷峭俊烈之辈,听了以后也稍稍收了锋芒,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端详道:“前辈?“ 梁挽点头:“不错。” 仇炼争只道:“梁兄成名比我早,我若叫梁兄一声前辈,倒是心服口服,可是叫他一声前辈,难道他和梁兄是一辈的人?” 梁挽笑道:“他成名可比我还早呢。” 仇炼争却奇怪地看了看我。 良久,忽的撂下一丝嗤笑。 “梁兄早在七八年前就已声名鹊起,可你身边这位貌美的小兄弟,看上去连二十都不到,连唐约看着都比他年纪大一些。敢问他之前到底是什么人,从前和聂家做了什么,能让你和唐约如此重视?” ……请问你是古希腊掌管阴阳的神么? 为什么看上去很认真的话,说出来都像是在阴阳怪气?到底是被动天赋还是主动练成的? 我想了想,终于明白了。 “听你这语气,怎么像是因为唐约对我的重视……吃醋了?” 仇炼争楞了一瞬,忽眉目一凝,阴阳自若地笑道:“你这话倒是有趣,只是我又岂会吃一个无名之辈的醋?要吃,我也只吃梁兄这等优秀人才的醋啊!”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用自豪的语气说出来啊? 还有你压根不否认吃醋? 只是否认吃醋的对象么! 他只是看我:“我只是想看看,让唐约如此念念不忘,叫梁挽这般郑重其事的林老板,到底是怎样的一位人物?” 我挑眉道:“你想看我的剑?” “不错!”他眉目微动,笑容恍若一丝冷星摇曳,“从我看你的第一眼时就想了!” 没有任何预兆与警告,我忽的一剑簌簌而起。 剑光如云霞一般飘飞而去。 又似水袖一般流拢卷回。 剑回到鞘的时候,仇炼争脸上那股傲冷轻慢的神色,忽然像是被寒天里涌出来的冰,给一寸寸地冻住了。 他瞪着我,然后看向了柱子上凹下去的一角,花瓶上断掉的一截花,以及甜点小山上被削掉了的一个尖尖,好像从剑光之间,重新认识了我。 “九年前的江湖上曾有一位剑术无比精绝的年轻高手,人称‘剑绝’,又称‘剑诡’,那人昔日一剑斩杀十多位高手,也曾执行过极为机密的暗杀行动,而后又忽然消失于无踪……再出现的时候,听说他重新回到了聂家,最后的消息,却是他以一人之力杀光了聂家家主身边的骨干,却唯独放过了聂楚容……” 他像念设定一样叨叨地念完这些字眼。 最后的最后,这目光凝到了我的身上。 “你……是‘剑绝’聂小棠!?” 我道:“九年前的人物你都记得那么清楚?”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我,满脸满心的不可置信。 “如果你真的是聂小棠……那你现在至少已要三十岁了,你,你怎么会这么地……” 我倒不知道该吐槽他的重点是什么,倒是梁挽在此刻温柔打趣地一笑,与我对视了一眼,倒让我也一时被他的笑意所感染,忍不住想笑出点声儿来,却又听得一股仿佛能触及灵魂的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过来。 我的笑容忽然僵止。 心头一起,目光一抬,我看向了那个人。 那个已经整整五年未曾见到的。 却一直在各种传说里听到的人。 唐约。 唐大侠。 这本书的真正主角。 五年前的少年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跃而出,洋溢着一股洒脱的明媚,一股绰约的天真,美得像一种刚出芽不久的青色植物,一种富具江湖气息的幼稚梦境。 可五年后的如今,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走到了阳光下的青年。 他浅浅扬眉,面上一起一浮着一种厉气与骄矜齐发的容光,眼瞳亮而逼人,就好像一本刚刚翻开的书,字字黑白分明,气质明烈如火,竟有一种不容质疑的坚毅果决。 如此气质,可偏偏他的五官秀气清绝、婉约明丽,某角度看过去甚至有点像一个女孩子,就大大中和了这艳烈媚阳一般的灼热气质,显得像是一个可以躺在你手心里的小太阳。 平易、温和。 而不是烫眼。 再看他举手投足、袖翻步动,又似一抹惊涛掠过的银沙小岸,如清风聚拢、雪浪摇曳,暖熏的气儿就这么吹过来了。 如此熟悉又陌生,充满各种矛盾感和故事感的人物。 除了唐约,还能是谁? 而他一旦看过来,与仇炼争互相点了点头,与梁挽目光交对了一下,又看向了我,忽然猛地一惊,僵在了原地。 我也被他的目光定了一定,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忽的,唐约激动无比地冲过来,当场抱住了我。 一声儿呼唤旁若无人地叫出,狂喜在颤抖里显露无疑。 “聂哥!” 仇炼争当场惊住,看着咱两的亲密接触,颇有点不上不下地卡在那儿,梁挽却是如同过来人一般地,亲切地笑了一笑,只是当我们抱得久了的时候他才会过来,调皮捣蛋似的戳一戳我的腰。 我也戳得一颤,只在唐约温暖的拥抱之下叹了一口绵长的气,回抱了一下他的脊背,安慰地笑笑,与他分开,道:“好了好了,许久不见,你真是大不一样了……” 他上上下下地看着我,目光微微一红,倒是笑道:“聂哥……也不一样了啊。” 咳咳,看上去比晚辈还年轻这种事儿就不要提了啊…… 我只笑道:“你这些年倒是交了不少大人物做朋友啊,这位仇门主一表人才,气质卓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这家伙看着有点阴阳,其实挺爽气的,这不比你那渣攻强?你把渣攻给甩了,和他这种磊落汉子在一起不是挺好么?都这个时候了还走什么狗血剧情啊,大家一起交朋友嘛。 唐约微微一愣,有些腼腆地笑道:“他……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被我用计骗了一次,当时还闹得不可开交,如今倒是一切说开,恩怨两清,我和他,就只剩下情谊了……” 哦哦是这样啊。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拍着拍着忽然僵了一下。 好像有点不对哦。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被骗了一次…… 闹得不可开交…… 只剩下情谊了…… …… …… 这这这这不会就是那个浓眉大眼、心狠手辣,差点把你给酱酱弄弄的那个仇家攻吧!? 我以为仇家攻就是仇家攻。 结果是字面意义的姓仇人家的攻!? 我当即回过神来,看着仇炼争的目光也不对劲了。 “你们第一次交往的时候,唐约是不是用女装骗了你?” 仇炼争一愣,疑惑道:“是……小唐连这个都和你说了?” 梁挽看着情形不对劲,而唐约面色正有些尴尬古怪的时候,我便忽的冲仇炼争撂下冷怒之色:“你是不是那时便恨上了他?你是不是报复了回去,做了……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 仇炼争沉默僵直了许久,忽嘴唇颤动道。 “是……我是对他做了一些终身后悔之事儿……” 唐约忽然羞恼到整张脸都冒出了可疑的红:“聂,聂哥……梁挽难道连这种事儿都和你说了么!?” 梁挽则被这混乱的局面一下子震得愕然当场:“我没说啊。” 我则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什么都知道?” 梁挽无奈地涨红了半张脸:“不久前我才知道的啊……而且,而且这种事情涉及他们的恩怨隐私,我,我不能说的啊。” 我只好转头看着唐约,怒道:“他对你做了那样不可描述的事儿,你……你还能和他在一起!?你能原谅得了他!?” 你是被阿九派的阴间公民给夺舍了还是给阴间光环影响了?古早渣攻是你这种光风霁月的人会吃的type吗? 唐约愣了半天,忽然抓住了关窍似的抓着我的手:“聂哥到底是觉得他对我做了什么?” 这不明摆着吗? 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骗了他后你会迎来什么啊。 什么强制爱啊,囚禁PLAY啊,黑化之下的为肉而肉的戏啊,你还要我在大家面前说出来吗?说出来我能做人你咋做人? 他好像猜到了什么似的,万般无奈道:“我觉得你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仇炼争只淡淡道:“你不必替我解释什么,我有嘴,有事情我自己会说,遮掩也没必要,我当日确是鬼迷心窍,强行……” 唐约像炸了毛似的恼道:“没有强行,当时我俩都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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