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全是面向未来的关键问题,而阿九思虑了几分,似乎认为要具体回答这些问题的话,所需的积分非常昂贵,所以他只能给我一些较为简略的答案。 “第一,三个名字分别是唐约、许亮明、仇炼争。” 我目光猛地一动,唐约自然可以理解,可是动明帮的许亮明,唐约如今的庇护人,居然也是引导或引发聂家溃败的关键人物之一? 可这第三个名字——仇炼争? 这是什么拗口的怪名字啊?这人的名字我也没听说过啊。 “第二,可以提早。” 我登时心头一沉,不知是喜是忧:“聂家当真可以提前溃败?要怎么做?” 阿九却无奈道:“那就是另外的价格了,得加积分才行,那你就不能去问梁挽的未来了。” 我登时陷入了史上最磨人的两难,感觉这剧透就像一步下不到尽头的棋局一样,把我弄得越来越有兴趣,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未来看个究竟,而不是安安生生地待在现在。 我正在考虑再三的时候,阿九不急不缓地端出了第三点。 “第三,在梁挽黑化进度达到百分之五十之前,一切都可以挽回,不过等他到了百分之五十那个坎儿,许多事就容易多了,比如去杀死无辜的人,甚至去杀对他有恩的人……” 我却霍然站起,口气断然道:“他绝不会!” 阿九道:“什么不会?” 我冷声道:“我已猜到,你一开始找我去杀他、去害他黑化,就是因为你看得出,我是唯一一个能让他喜欢的人,对不对?” 说完这个,他忽然看向了我。 也看向了我头顶上的玉簪。 机械似的死板的面孔,变得有点幽远深沉。 他沉默片刻,道:“根据系统的算法显示,无论发生什么结果,只要你遇上他,他遇上你,他就一定会喜欢上你,而不会去喜欢别人。” “果然如我所料,你送我到他身边去就是为了这个局。” 我笑得简直像拿一把钝刀子切萝卜,切得又脆又生。 “他动摇了我的防线,而我也动摇了他的防线,从前他对我的喜欢不过尔尔,绝不会愤怒到这种程度……可如今交了心,动了情,再为了我,他却可舍掉一些人性和善良。” “可再怎么舍弃人性,他也绝不可能会到那种能杀死无辜、杀死恩人的程度!” 阿九却道:“他会的。” 我凝眉道:“嗯?” 阿九看向我,好像因为早已用算法预知到一个个结局,而对着一个程序里的符号,露出了独属于AI的同情和怜悯。 “作为一个有资质成为我们一员的穿书者,你不该陷得太深的,他的黑化是无可避免的。” 我迎风而立,断然不信:“怎会无可避免?所谓的剧情不就是任人打扮修改的么?” 他却笃定道:“因为现在他已喜欢上了你。” “而在将来,喜欢会转为爱意。” “爱到深处,可让人脱胎换骨。” “由爱生恨,可让他步入地狱。”
第85章 能摇人就摇人 从墓山的一路回到酒肆,我倒没了之前的伤春悲秋,看山便是山,看水便是水,不去想未来,只去想眼前,只觉得如今的目标已越发明晰,要做的事儿也一件件摊在眼前,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知道这些走向,也未必是坏事儿。 至少,我知道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只是回到酒肆的那一瞬,看见梁挽在门口摇摇依着柱子,浸在日暮光晕之下微闭着眼,那一点轻睫如鸦羽般微微颤动,身上如被镶嵌了一层油画般浓墨重彩的金边,使他五官的轮廓也变得含金带玉似的贵重。此刻他一身白,哪怕沾了些许油污,也宛如一股子沾了糖霜的白雪,一簇蘸了落叶的清泉,既有人间烟火,却也温静明媚。 我便静静地看着他,在十五步之外摇摇站定,不动。 仿佛是听到了熟悉的呼吸声儿,他蓦然睁开一双灵光温然的眼,弯起嘴唇,含笑看我。 忽然,他似乎在我脸上看出了什么,笑容微微一淡。 “……小棠?” 还未等他发话,我忽然健步飞提,冲过去,二话不说就抱住了他! 这可不是在私密的后院或者房间,而是大门口,大堂里还有几个食客在吃饭,外头也有一些摊贩在三三两两地叫卖,还有一些妇人大爷牵着小孩儿路过。小错还在端茶送水,池乔在四处擦拭油渍,卫妩还在高柜后算菜肉的账。 可是,我已管不得其他许多。 就是要抱着他。 众目睽睽之下,我只不顾一切地、狠狠地、紧紧地,好像把他融到骨子里那样去抱着他。 梁挽惊住。 小错端的茶直接洒在了客人身上。 卫妩打算盘的碰珠声儿戛然而止。 池乔擦拭的抹布忽然就掉了下来。 而梁挽自然也僵了一僵,许是惊于我的不顾一切,许是察觉到了别的异样,他即便被我抱得难受,也没把我推开,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小声询问道:“怎么了?” 我骤然听得这温柔一声儿,心中既酸涩也温暖,觉得汲取了足够的力量,忽的松开怀抱,保持了一定距离。 可我退开,周围人的兴致却不退。 眼见一群乌泱泱的人还在惊异地看着我,我立刻横扫一圈,一个个冷眼瞪去,甩一个眼刀子给每个路过的人尝尝,这效果比真刀子还好,我目光所及如剑锋所指,很快就有一片人受不了,转过身去,假装没看见方才发生了什么,只等着走得远了,才开始兴奋又好奇地八卦起来。 我看向梁挽,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拉着他的手,穿过大堂,无视了小错等人复杂难言的眼神,直接去了后院。 等一路拉着他到了厨房,我才松开手,却在厨房的角落里扒开三大袋的蔬菜,拉开地上的一道木门,木门下是一个隐藏的地洞,下面储藏了好几袋的材料。 梁挽疑道:“这是什么?” 我只道:“你应该知道——我每天都在服毒,以新毒克制我身上的两种旧毒,你很担心我,又不方便说,因为你觉得我可能是被人胁迫才服的毒。所以你这些天一直不声不响地在厨房和后院的各个角落,试图寻出这毒的原料,是不是?” 梁挽一愣,随即脸上泛起了一股子通透的红,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被你看出来了啊。” 笑完,他只目光炯炯地看我:“我确实很好奇你吃的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一定要吃这些,你能亲口告诉我么?” “这些天相处下来,你应该已经看出——没人能威胁我。我吃这些都是自愿,为了以毒攻毒而已。” 我看向那些鼓鼓囊囊的袋子,想到里面代表的是什么,不由得泛起一阵尴尬羞恼,可还是鼓足勇气道。 “至于这些东西,就是小错为我调配的汤药原料……它们,是某种稀有的毒虫的……” 梁挽再度愣住。 然后过了那么几秒,他的五官出现了轻微的搐动。 搐动像一点涟漪拨动了他素来平静如湖的面肌,拨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似乎是有点憋不住,可最后又憋了回去,鼓了半天腮帮,终于漏着笑似的漏出了一句话。 “是……是那种虫的粪便么?” 我登时脸上烫得不行,跺脚攥拳道:“你别想嘲讽我,为了活下去这么点儿东西有什么不能吃的……” 梁挽似笑非笑道:“没有嘲,没有笑……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这个害羞害臊的样子很可爱……你别生气啊。” “……你再摆这样的脸,本老板就要在你脸上种菜园子!” 他立刻揉了揉脸,像捏橡皮泥的匠人那样神奇地收束了神情,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严肃道:“那你要吃多久呢?” 得知我要吃整整一年,他的目光稍微闪动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闷闷的气。 “这就不太好笑了,吃上这么久……对你的身体会不会有别的损害?” 所以你刚刚是在笑吧!你就是在笑吧! 我怒瞪他一会儿,方才哼哼道:“这可是风催霞风神医开的方子,是世上最稳妥不过的药方了,除非……” 梁挽接下去:“除非有个比她技艺更高超的神医,能够替你诊断,也许能给出别的方案?” 我想了想,顺势道:“除了风神医之外,‘阅微药庐’似乎是还有一位罗神医的,对吧?” 梁挽目光一亮:“不如,我去替你寻她过来?” 怎么能让他一个受过伤的人出去呢? 我刚想说点什么,梁挽却先挽住了我的手。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决定和我坦诚身体情况,但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所以才很不安,觉得必须要把事情和我说清楚,是不是?”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他却笑着伸出了手,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在安慰我,没想到他居然是学着我之前的样子,用修长分明的手指捏了捏我的脸蛋。 我瞪他,他不收敛,直到我恨恨地欲踩他一脚,他才坏笑一声儿,退开几步,站在光明与阴影交接之处,敞亮与晦暗都是那样分明。 “别担心了,我不会误会你的。我的伤也好了几分了,不至于连出门都不行,我去找罗神医,让人过来给你看看,说不定能带来什么天材灵药,把你这毒都给去了呢。” 我犹豫几分,他又坏笑着用手指揉了揉我的嘴唇:“难道你想以后亲个嘴,都要隔着绸缎纱布?咬一下都得瞻前顾后的,那多不痛快啊。” 我面无表情地恨恨咬了下去。 他却光速收回手指,却顺势自然地用手指弹了弹我的腰,弹得我浑身一怔,他却轻抚慢捻了几下,像转轴拨弦的琴师去拨弄独属于自己的琴弦一般,目光微微一深。 “这纤纤细腰确是一派玲珑凸浮,美不胜收……可毕竟还是健康硬朗的腰更好一些,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若能想办法加速解毒的过程,还是得加速的……” 我却狠拍了他的手,冷色不耐道:“什么艳词腻语都来了?你别装着装着又把纨绔子弟的气息漏出来,你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啊……” 梁挽却瞪了震惊的眼,无辜地看了我:“啊?很艳腻么?” “额……倒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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