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我,我却冷淡到不带任何情绪地去看他这个似人的动物。 你是不是傻哦?我都习惯受伤了,这点疼和背后的伤根本没法比好不好? 莫奇瑛没有在我身上得到想要的反应,只是无奈叹了一声,而他接下来的动作,还是让我怔了一怔。 低头一看,我发现左胸右肺处,两个要紧的穴道,此刻已被金钩如穿耳环一般穿凿而过,两条细钩之间,居然连接荡下了一条美丽细腻的金链。 莫奇瑛轻轻伸手一拉,我立时觉得两个穴道被钩连下来,牵动了筋脉连转,麻痒酥疼欲死,我浑身颤搐起来,呜呜作声的同时,胸脯子一耸一动,犹如一种波涛带动金链,链条在皮肤之上叮铃铃地作响着。 莫奇瑛看得有些惊了也有些痴了:“真是造化青睐、乾坤独秀的美人,这样一动,我真有点不舍得把你给……” 忽听身后一阵冷风接近,莫奇瑛转身一闪,却见后方一道带着滚烫怒意的厉掌顿时按来,他翻身一躲开,却躲不开一个猛烈如雷电般的踢蹴,踢完蹴到,他滚动三圈,在地上吐了一口触目惊心的血,抬头却看见没有一个人,转身愕然地用侧眼看到——门锁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什么东西给融化了、变软了。 梁挽就站定在我身边,冷眼盯凝、怒目如火。 他居然已到了牢门之内!
第74章 春天的景 梁挽已经站在了我的身侧。 目光中的温柔痛惜,让我觉得心都化了一化。 他只拿一只手掌轻轻覆盖在我的小腿上,轻轻蕴掌一震,那掌心之中蕴含的内力,就绷断了一层层勒着我大腿和小腿的皮索。 我顿时觉得麻木的肢体得了些许自由,伸展了双腿。 他下一步就去摸索了铁链,想打开,可却忽的眉目一紧,似乎是发现——这无法靠内力震开。 这时莫奇瑛已赫然站起,脸上的血触目惊心,苍白的面目包裹着愤怒:“你……你怎可能进得来……” 梁挽一边替我解开了那勒在脸颊上的金链,取出那个该死地沾惹了晶亮津液的小球,一边转过眼,声音冷到极致道:“你会拖延时间,难道我就不会?” 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方才看似无力的委屈、愤怒、绝望、凄然,都是为了放松对方警惕,让对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办法,这给他用内力化融门锁拖延了足够的时间。 “衍法仙纵”的“摧功大法”,需同时用全身内力冲击七个致命穴位,而他方才屡次被我们打断,确实没有冲完七个穴位,但其实他已经暗暗地冲击了两到三个穴位。 虽没有提升足足五成的内力,但应该提升了二到三成的内力。 这些提升,并不足以让他瞬间打破牢房的门锁,但足够让他不断地在门锁上施加内力,让这玄铁所制的门锁都软化了一些! 所以他才能进来! 想通透这一切后,我张开口,畅快无比地呼吸了一阵,梁挽放下怒目,心疼且温柔地揉了揉我的脸颊,那莫奇瑛却冲着二楼怒喊道: “丁老二,你方才为什么不出手!?” “这儿不是有其他人在么?何须我出手?” 丁春威只随意而松弛地搭着箭,不咸不淡道。 “而且你离他们太近,我怕出箭误伤到莫捕头啊……” 这明显的消极对待让莫奇瑛怒得跺脚一阵,淡笑道:“好,好你个丁老二,你就不怕你的家人……” 可话却瞬间愣住。 因为他似乎已感觉到一股倏忽不定的寒风,此刻已吹到了他的背后。 那风中掠过来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如游水疾鱼一般摇摆而出,瞬间钳住了他的背脊! 揉出了一阵致命的波动! “格”的一声儿,他在极度的痛苦之中发出一声愤怒凄厉的惨叫,想回身反手一击。 却发现自己无法回身。 因为支撑他回身的腰脊上的几根关键的骨头,只被几根手指碰了碰,就像奶油蛋糕上遇了切蛋糕的刀子,瞬间铲了一截下来! 我震惊地看向这一切。 楼上几个人惊呼出声、动作僵硬。 搭着箭的丁春威瞪大了一双恐惧震撼的眼。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 梁挽。 他只愤怒而烈性地冷哼一声,抬了一眼,向上扫了一圈,目光像一种在燃烧着的冰片儿,喉咙滚动之间,撂下的是一句喑哑带爆音的话。 “把铁链的钥匙抛下来!” 几人面面相觑。 梁挽怒意澎湃道:“你们每犹豫一点,他的骨头就会断掉一根,等到最后断掉的,就不止是他的颈骨!” 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以不解的眼神看着梁挽。 他遇到再穷凶极恶的敌人也往往会留下一点生机的,成桃李出卖他,他都会把对方当成朋友,那些恶人屠戮无辜,他也只是让他们变成残废。 什么时候,他变得可以杀人了? 地上的莫奇瑛在巨大的痛苦前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头活虾的姿态,而楼上丁春威在内的几个人,在昏暗的光里转动身躯,彼此眼神交换,可却没有一个动手的。 没有抛钥匙的意思。 也没人要救莫奇瑛。 空荡的室内,梁挽忽然发声:“五……” 莫奇瑛的手臂折了。 他同时全身染了血,身上的某些部位每被梁挽碰了一碰,就莫名其妙多了一些锋利如刀的铁片,他惨叫、哀嚎、俊美的面容像扭曲成一团儿的纸片。 “你们把钥匙给他……快点给他!” 没人搭理他。 “四……” 莫奇瑛的腿骨凹下去了一大片,他在地上越扭就有越多的血渗出来,如用自己的身躯给这地板铺一层妖艳的画似的,那叫声已经快成了山猫狸子一般的惨嚎。 “你们……你们怎么能真的不管我!?” 没人管他。 “三……” 莫奇瑛的肩膀塌了一半,恐惧惊骇之中,他仿佛已把梁挽当成了善人面孔的恶鬼修罗,接连翻滚,试图逃避对方的折磨,可是,梁挽毫无留情地一边数数,一边愤怒且决绝地靠近他。 没有一刻停下折磨。 惨叫忽低沉了不少。 几个人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看着这场惨烈的恶人伏诛,看着这莫奇瑛的下场,似乎也看到了他们未来的下场。 几人便有点动作上的蠢蠢欲动,似乎有着一起杀人的想法。 可不知是谁领头,看了梁挽那干脆决然的拆骨动作,冷静下来,其余的人,便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二……” 没有人救莫奇瑛。 没有人管莫奇瑛。 不知道莫奇瑛曾经的受害者,是不是也经历过和他一样的绝望和无助? 反正,他整个人蜷在一个角落里,身上的骨头凹的凹断的断,有些断骨似插入了他脏腑,进一步加剧了出血,俊美的面庞随着痛苦而扭曲变形,那罪恶的血随着他的滚动遍布了整个房间。 而梁挽正在站在一旁,手指微微动颤,血液在他的指尖甩来甩去,然后拳头攥紧,甚至还要砸在面孔上! 他似乎仍嫌这样不足。 好像只要对方活着,他就要追杀折磨到底,直到那人咽下最后一口气、彻底无法动弹为止! 而我震惊地看了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梁挽。 他,他是那么温柔善良的人啊,他,他是可以和要杀他的人(比如我)都心平气和讲话的啊,如今怎么会……会比莫奇瑛更像是一个大魔头? 挽挽,到底怎么了? 丁春威面带惧色地看向梁挽。 几个恶徒因为震惊恐惧,几乎已屏住呼吸。 而那消失不见的仆人,忽然从门外蹿了出来,伤心焦急道:“别杀他!我有钥匙……我有……” 他焦急地把钥匙捧了出来,投到梁挽面前。 结果最后的最后,还是这个被莫奇瑛抛弃了的老仆人,救了他的性命。 而梁挽迅速接过,却若无其事地做了最后一件事。 他把双指猛地插入了莫奇瑛的眼窝,然后赫然抽出! 莫奇瑛惨哼一声儿,腰脊扭曲,四肢尽断,双目瞎盲,鲜血淋漓地活了下来。 可只怕这种活法连死都不如。 梁挽走向了我。 我几乎是松了口气。 因为当梁挽看向我时,身上的愤怒好像一下消失了,好像他怕自己的愤怒会灼烧到我,就特意调制呼吸、目光,变得沉静温和了些许。 不管多么地决绝,至少他看向我时,都要尽力把自己调整成一副温柔和无辜的模样。 可就在他解开我的瞬间。 二楼的五个人顿时一飞而下,俯冲杀人! 梁挽如一道风一般抄起我,一手揉着我的腰,把我放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然后回身就是猛烈的一踢! “格”地一声,一个人的腿骨顿时断裂! 他在对方的膝盖上踩了一踩,反折了身躯,竟揉搓出另外一道猛如爆烈的踢蹴,把另外一个人顶上了天,他自己也跟着飞了上去。 第二人落地时,身上已没有一块儿骨头是完整的。 他转身迎上了三个人的夹击,低头躲开一道刀光,反手抽出对方腰间的一把刀柄,以这刀柄为手中利器,他来回地一折,一打。 一个人的腰骨被他的刀柄撞得粉碎! 另外一人的下巴被他一脚尖往上翻顶,整个人翻飞了出去! 最后一人怒吼着恐惧着打过来,却被梁挽闪到了身后,五指瞬间揉住了他的肩膀,一个抱住,对方的身上就传来了一阵竹筒炒豆子般的爆裂声响。 那是他的骨头从上到下,一根根断裂的声。 倒地时,那人已如一滩被打破的酒坛一样摊在地上。 而我看向二楼。 唯一有机会扭转局势的丁春威,此刻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梁挽也不管这几人是如何惨叫哭嚎,只确认了他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时候,他的手仍旧在颤抖着,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哪怕折断了这么多的骨头,他的愤怒竟还没退去。 他还想打下去! 我目光复杂地看他,动了动口,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最终却只能语调虚弱地、嗓音沙哑地说出了一句。 “挽挽……” 够了…… 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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