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大了确实什么都会有,但我绝对不是好不好? 结果沈君白更快后怕,五官都扭到了一块儿,道:“那……那今天晚上,我能不能……” 我嘴角一搐,已经有点不耐到了手痒的地步。 “你想搬就搬,没有人拦得住你的……” 沈君白看我神情有点异样,又怕得罪了我,咳嗽几声再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今晚还可以留在你的房间,睡在这第二张床上的……” 他的声音小到几乎蚊蝇都不可闻:“就是……就是今晚睡觉之前,能不能把我的床搬得离你远一点点……” “……” 我叹了一口长到一言难尽的气。 “如果我真的要在晚上,对你做什么不轨之事的话……你觉得这么一点点距离,能够阻挡得了我么?” 沈君白沉默了片刻,道:“应该是不能……” 而我想了想,也忍不住劝道:“你能不能也把这层系统自带的病美人光环给关了,我说句实话,你这样走到哪儿都太惹人注目,这未必是好事啊……” 沈君白无奈道:“可惹人注目本就是万人迷的人设啊,也是直播的爽点之一,是积分和人气的重要来源啊……” 额……如果你单纯地靠周围人的反应来烘托这种万人迷的氛围,却又没展现出足够与之匹配的魅力和素质,那这种爽感真的能一直持续下去么?观众难道不会觉得违和? 他今日能直截了当地问我,我也就直截了当地问他了。 “阿九虽经常出人意表,可也得遵循一些世界法则。你这层光环……是不是并非真的光环?” 沈君有些惊异地看了我一眼。 良久,他低低一笑,悄没声儿地爆了个惊天大雷。 “老聂也不愧是老江湖和老前辈了。没错,这层魅惑人心的效果也并非来自于什么‘光环’,而是源于一门我练的武功心法,这心法还是我当初用积分向系统兑换来的……” “这几日我回忆了许多南疆西域教派的功法……” 我眉头一震。 “这层功法,是不是来源于弥罗那阎功中的‘人字卷’?” 沈君白有些惊异地看向我:“你怎么知道……” 我皱着眉绷着脸去看他,越望越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些隐约起伏着的……触目惊心的真相。 “你练这门心法前,应该知道它会让你魅力大增、迷人心智,但你知不知道,它同时也会让你越练越虚弱?你如今病弱成这样,焉知不是这门功法在榨干你的精气血神,让你被迫‘病弱’?” 沈君白忽的僵住。 半晌,他像把自己从一个晕头转向的境地里捞了出来,若叹也若吟道:“知道……可是没想到你会看出来。” 我楞了一愣。 明知如此,竟也要练? 沈君白苦笑道:“老聂,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幸运,到了这儿就有现成的资源,现成的武功可以傍身,你可能已习惯这环境,可我无论如何都习惯不了……” “我在回家之前,我首先得活下去啊……” “这功夫练着是伤身,可若没了它,我便连这层‘光环’都不会再有,一旦无人顾我、怜我、疼我,我这副病歪歪的身子又该往何处去寻立身之地?” 他凄声厉色、目光含悲地质问我,好像多日积攒的苦痛凄楚,终于可以窥看得一星半点。 而我目光复杂地看了看他。 “穿书者里……没有谁是真的幸运的。” 穿书本就是一种不幸,只是有些人能把不幸作为商品去包装,使得这种巨大的不幸也变得肤浅和虚荣了。 可不幸终究是不幸啊,没有人生来就要受这些苦难的。 沈君白目光一动,似乎有些不信:“你难道不算……” “算什么?” 我有些无语地打断他。 “难道你以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他怎么不去问问那些躺在我腰间的旧伤口,怎么不去问问那些被我埋在土里的死人们,这一切是怎么来的? 我不愿多提及自己的过去,说多了也没有意思,只能尽量去说说这位穿穿的优势与困境,探讨一下这未来。 “你拥有的资源确实是不多,但你也并没有穿成反派,或者穿到恶徒的组织里,一开始就必须面临着与恶人周旋、与正道较劲儿的两难之局。” “你没有继承原主的资源遗产,但同样的,你也没有背上原主的道德债务,这同样也是一种幸运。” “路虽难走,但并不是那么难走。” “心法虽好,但也绝非不可或缺。” 也许你应该想一想,以后是否真的要一直当这个所谓的“病美人”? 沈君白沉默几分,还是礼貌地咳嗽了几句。 他一咳嗽起来,就是一种隐晦委婉的拒绝了。 “多谢提醒,这些事情就不牢你操心了。” 这家伙还是觉得我是在他面前凡尔赛。 他抬头看我,道:“既然梁挽的好感没那么容易获取,我也该去寻一些新的目标,我想出去走走了……” 我一愣,现在的万人迷病美人白月光都这么卷的么?在梁挽身上榨取了好感度,还要再去外面? 沈君白礼貌地告辞了,走之前倒是透露了去向。 据说在长亭街那边有个“四海街市”,里面汇聚了外地的贩夫,偶尔也有一些西域来的客商,在街市上摆摊散货,还挺适合人去散心。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明山镇的传统摆摊市集,算是一个难得的热景象,汇聚附近的山客商贩,无论什么样的山药、宝参、野货、皮毛、甜品、漆器、玉器等一干用物,在摊货上都能看得到。 至于他想看的到底是人还是物,那也随他。 我表面上是放了他离开,心里却还觉得隐隐不安,便叫小错去一路跟着他。 他们走后大约一个时辰,我心里的不安不知为何越发地明显,就干脆叫了梁挽,一起出了这酒肆的门,穿街走巷,一路飞掠,直奔长亭街而去。 有几次我气力不济(昨晚累着的),还是梁挽这厮一手揽了我的腰,和我一起飞掠而过的。 到了市集附近,街上人来人往一派清平气象,我却看到了小错在几个墙角、柱子、屋檐之下给我留的记号。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约定。 无论我派他去跟踪什么人,他都会按照惯例给我留一路的记号,方便我追踪过去。 我和梁挽顺着记号一路追踪,追到了长亭街的西端就再没有别的记号,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就问了问街上的人,果然问出了点什么。 原来沈君白是戴着面纱和斗笠过来观看的,本也低调,可不知为何,市集上刮起了一阵妖风,斗笠被风刮跑,面纱被扯烂,露了他的原来面目,这可不得了。 他是被众人围观起来,有些惶然而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位看上去古道热肠的富家公子,出面解了围,还带他去了本地有名的利家鱼铺,尝尝那儿的新鲜鱼肉。 富家公子看着有点眼生,但带的保镖护卫不凡,到时把围观的人群挡在了外头,沈君白感到安心,就这么跟着去了。 利家鱼铺虽有名,但也是小名,本身这铺子也不大,立在偏郊外的一个巷子里。 我和梁挽去的时候,发现本该正常营业的门店已然闭紧,窗户不曾打开,就非常困惑地彼此看了一眼。 我疑惑道:“我记得利家鱼铺的牌匾有些旧了,老板娘利大嫂说这几日就准备要换一个新牌匾的,怎么这还是旧的牌匾?” 梁挽眉头一皱,忽的一脚蹴开了大门。 我也心道不妙,直接迎着飞扬的碎屑冲进去,第一个就看见了利大嫂。 利大嫂为人和善亲切,开鱼铺多年,一直挣的是个亲和名声,讲的就是一个新鲜味道。 此刻她也和挣来的名声和味道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大门背后,她的身躯被一把刀穿透脊背,刀把她钉在了一个崭新的,才上完漆不久的“利家鱼铺”的牌匾上。 利大嫂的侄子则把他的脸浸在一个鱼盆子里,身上的味道也已和鱼肉混在了一起。 几个店铺里的帮工,也是横尸在地,了无生机。 我看着心中一阵悲切愤怒,梁挽的面上更是惨白发青,他攥着拳头查看了现场,我冷着眼神逡巡了四周,发现这几人都是刚死不久。 无论这个凶手是谁,他都必得付出代价! 而传说中要来利家鱼铺的那个沈君白,以及富家公子,当然也没有留下一丝丝的痕迹。 直到我看到了一个东西,那是藏在利大嫂尸身背后的一张纸片,非得去近距离查看才能看得到。 为防有毒,我小心翼翼地隔着袖子,去捏了这纸片,发现上面写了三行字。 “沈君白已经是我的。 你也会是我的。 秋生露留书。” 梁挽惊异道:“这个秋生露是谁?这信是留给谁的?” “是留给我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已喷发出勃然怒火和杀意。 “秋生露是我一个仇家用过的假名,他是我过去三年间,唯一一个出手刺杀……可却被逃了的惊天大贼!” 这狗东西听着名字文雅,却是奸劫淫掳无恶不作的一个狗贼,且极其擅长伪装易容,甚至还非礼过我一次,想想我就恨得有些咬牙切齿,杀气阵阵。 “所以这一次,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杀了!”
第67章 秋生血露 走出利家鱼铺后,我通知附近的路人去县衙叫人,想必以陈风恬的速度,不消半天就可赶到。 至于小错……他给我留下的信号突然就断了,现场也没有他的痕迹,须知这不是郊外不是荒山,而是我们都最熟悉的明山镇啊。 沈君白被抓,但有系统在,有心法在,他也未必真会受害,可是小错……这么大一个活人,会去了哪儿呢? 我抬头看向眼前的天,发现方才还阳光灿烂、晴好碧暖的天色,此刻已透出一些将暗之色,似乎是即将要有一场风雨来了,云层积聚,便如一个墨染黑了的心脏占满了整个天空,照得道路也泥泞不堪。 人走在这昏天之下,就像沿着一条条脏烂黑墨的血管走路,只有那东边的云层背后透出的一丝半缕的阳光,才在这黑心烂脏的天空里生生撕出一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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