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道:“你天资好,是优势也是劣势,不焦躁,三年之后,该有大进,刚才有几招没见过,跟谁学的?” 厉怜得了鼓励,挠着脑袋笑:“是侯爷府里的家将,白日你们不在,他不当值的时候,会和我过招。” “他招式挺妙的,人家不嫌你,你就多跟着学学。” 厉怜嘟囔着问:“这不算偷学他派武功吗?” 满月心道:这小孩儿倒是有意思,刚才大概是怕挨说,才先故意露出点端倪,让我看出来的。 “招式看过就能学,不知心法诀窍,就只有形无骨,只要他不介意你依葫芦画瓢,就没关系。” “师父你……功夫这么高,怎么……”厉怜皱了皱眉。 满月笑道:“怎么什么,弄了一身伤?” 厉怜点头。 纪满月拍拍他脑袋,正色道:“为师生平第一大爱好,就是作死。” 厉怜:“……” 果然为人师表,正经不过一时三刻,嘴跟跑马场似的。 夜色浓得如同墨染,满月沐浴过后,换上睡袍,想直接躺下睡,心里又不安生,就披了外氅,倚在窗边罗汉榻上看着月色发呆。 人呆,其实脑子没呆。 三件秘宝只剩下凤台箫,尚无线索。有传闻说,凤台箫其实是皇上的玉贵妃,马上要到中秋了,中秋宮宴上,不知能不能见到。 想着皇室,他心思又无拘无束地飘到重华楼上去了,若是流勒当真包藏祸心,都城内大批的流勒人,不得不防…… 现在没有实证,要查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否则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边交上要弄巧成拙。 屋里燃了丁点孟飘忱给的“不知道什么香”,香味和着秋风一裹,安抚得人慢慢沉静下来。 满月倚在榻上,看着天上跟他同名的圆盘子,迷迷糊糊睡着了。 还没来得及被梦惊扰,他就被谁轻轻抱起来了。 这人抱着他,往床边去,嗔道:“开窗睡觉,你作病是吧?” 乍被抱起,满月小惊了一瞬间,随即就安下心来,懒懒的在这人怀里贴着:“我等你呢,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 “你少来,肯定是不知道想什么,困了就懒得动。”司慎言嘴上这么说,听语气还是对这个撒娇耍赖的说法非常受用。 他把人放在床上,刚要去关窗,满月就拉住他的袖子。 司慎言借着清亮的月色看他,那双眼睛晶亮亮的,睡意已经散了。 “我不走,夜深了,窗子关上。”不出意外,他被满月的眼神烫到了。 再回到床边,满月已经挪到里面去了。司慎言斜倚在床头,搂了他:“早点休息吧,最近注定事儿多。”说着就想让他躺下。 可满月却顺势一翻,跨在他身上,搭着他的脖子。 司慎言蜷起膝盖,不仅让满月后背有个依靠,还借势把人往自己怀里推了推。人形沙发当得非常贴心。 满月外氅落了,只穿着睡袍,墨蓝色的织锦细绒,拥着他领口的皮肤白润得不真实。 二人的身位,正好让司慎言的视线落在对方脖颈的一片秀色上,他的手忍不住顺着畅顺的线条,轻轻的描,指尖落在满月喉咙上。 似有似无的轻触,满月觉得痒,他喉咙动了,那颗白玉一样地凸起也跟着动。 “跟你借个人。”他搂司慎言的脖子。 司慎言笑了:“算准了我色令智昏,必须得答应?” 满月坏笑,亲他的额头:“哪儿能啊,什么时候你都会答应的,只是这会儿能逮着你罢了。”他凑上去的时候,简直就是在把颈间那口春色送到司慎言嘴边。 司慎言亲他:“说吧,借谁?” 轻浅的吻,让满月叹息似的呵出气来,他搂着司慎言肩颈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倒并非……嗯……特定是谁,找个暗查本事过硬的兄弟就好。有的事,让九野营去做,不合适。” 司慎言忙叨叨一整日,流勒的事情,他已经查到不对劲,一听满月说想借人,就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现在满月手上确实没有适合去做擦边事的心腹。 吻渐渐变得不温柔了。 满月坐得高,重心也高,在亲吻里身子发飘,只想往后躲。可司慎言就又将他那可调节的座椅靠背蜷起来些,抵着满月的背,不让他躲。 “天亮就把人给你。”司慎言抽空应他,接着在他心口重重的烙了一下。 满月重心越发不稳,被逼得无路可退,手沾不到床,上下左右的无处安放,最后还是得搂着司慎言的脖子,可这一搂,又羊入虎口。 他索性跪立起来,抚上司慎言的发鬓,略带强硬把那人的脸扳起,居高临下的亲上对方作怪的双唇,浅而入深。 这次,口腔里再没有花朵异物,司慎言片刻就又反客为主。舌尖抵着满月的上颌轻轻的描。 满月呼吸倏然急促起来,他眉头挑着,难耐又欲罢不能的合上眼睛。 司慎言托着他的背坐起来,让他躺在松软的锦被里。 唇齿相依离散开,满月微眯了眼。 司慎言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也看见只属于情人之间的腻欲——想吻,想要,想只属于彼此。 满月沉溺在司慎言的爱意里,他已经学会了顺着心意在爱人的耳边呢喃细语。每到这时,司慎言都觉得对方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万般不忍怀里的人经历疾风骤雨的摧残,又压不住能将二人烧尽的火。 只是今日司慎言不得不克制些,天一亮,二人就必要各自忙碌,他可不能让心上人忍着难耐的酸痛操劳整日。 于是在如春风般柔情的爱意里,司慎言听着满月气息浅得断断续续的。还在断断续续地喊他“阿檀”,没有什么实际的意思,他只是想喊他。 司慎言捉了满月的手,把他的手掌拢进掌心里。 满月以为他压在心底的占有终于要破土发芽,没想到突然“喀拉”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从司慎言的指尖滑到满月腕子上。 那是一串木质珠串,异香缭绕。 满月刚才就隐约闻见味道,这会儿体温蒸着珠子,香味更浓。 这个夜里只有异常的温存的一次,结束得如梦似幻。 司慎言把满月的睡衣拢好,将他抱在怀里,拉过被子盖住两个人。纪满月转过身子抱他。他不太想睡,把耳朵贴在司慎言心口,听他的心跳声:“为什么要做调查员?” 本意是闲聊,但满月极敏感的察觉到司慎言一闪而过的紧绷。 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唐突了。 正想换话题把这事儿岔过去,就听司慎言轻声道:“有人说警匪一家,我想证明不是。” 满月搂着司慎言的手紧了紧:“好了,不提这个,我问得不是时候。” 司慎言无声的笑,继续轻声道:“陈年旧事,过去太多年了,后来跳出来想,如果不把这句话当纯粹的恶语,倒也自有他的道理。” 满月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脊背抚,还是换了话题,闲聊几句吃喝杂事。 司慎言的声音越发低沉。他也是人,会累的。不大一会儿功夫不再吱声,睡着了。 满月把被子往上掩好二人,在对方眉心亲一下,也合眼睡了。 天光刚要泛白,二人同时醒了。 司慎言的房间其实就在隔壁,他回屋换好官服,又转还回来。 进门见满月衣裳换好,只似乎是还记得他之前那句流氓话,腰间束带没系,拎在手里把玩似的摩挲,见他来了,笑着把带子往他眼前一递。 司慎言也笑,接过来认真地给他系好:“一会儿我让紫元来找你。” 正说着,厉怜蹑手蹑脚推门进来了,手里端着早饭、肩上搭着毛巾,看见眼前的场景,当时就愣了。 他年纪不太大,但这是古代,该懂的早就都懂了。 原地转了一圈半,不进不退的。 司慎言坦荡得很:“来伺候你师父早饭吧,我即刻就得走了。” 他说着,当着厉怜的面儿,捋顺满月的发丝,突然又想起什么,勾起满月腕间的珠子串,用只有二人才能听清的音量道:“不许摘下来。” 说罢,转身走了。 路过厉怜的时候,拍着少年肩头:“让你师父好好吃早饭。” 厉怜愣了愣,应道:“是的,师公。” 作者有话说: 纪满月:臭小子你叫他什么? 司慎言:好小孩儿,终于开窍了,回头师公教你厉害功夫。
第80章 给他宽心 厉怜走到桌前把托盘放下, 开始兢兢业业的遵命,伺候师父吃饭。 满月掀起袖子看木珠串,他腕子不粗, 珠串正好贴合腕围, 显然是司慎言刻意给他的。 闻味道是流影香。 流影香是一种特定木材的结香, 淡时味道很浅, 沾染一点在身上察觉不到,只有十二红鸟能寻。如今司慎言给他的是珠串, 味道就浓郁了。空气流动,那股幽异的香不经意就会萦绕身侧。 满月心道:这是有多怕我丢了,这么浓的味道, 不用十二红,放条狗都能找到我了。 看来是追许小楼那回把司慎言吓坏了。 这么想着, 他嘴角勾起点笑意。 厉怜在一边,看师父嘴角含春的模样, 清嗓子:“司大哥给的吗,他对师父真好。” 满月心思根本就没在这儿, 言不达意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好吗?” 厉怜:“……” 师父醒醒! 厉怜不知道流影香的珍贵,走近闻见味道:“这是什么呀?好闻。” 流影香丁点儿就异常贵重, 这么一串…… 满月答道:“可能是你司大哥的家底儿。” 厉怜觉得懂了, 又觉得懂得八成不在点儿上:聘礼还是嫁妆?对于师父而言……少了点儿吧? 满月懒得看少年那张如同台风过境、风云际会的脸, 低头吃东西。 司慎言说话算数,紫元果然来得很快,他来去匆匆,与满月见面领差事, 满打满算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他走之后, 纪满月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安坐片刻, 扬声叫厉怜:“我入宫一趟,你帮我备一套低调的衣裳,一会儿回来换。” 厉怜在门口扒头:“您要去做什么?新添置的衣裳都不张扬啊……” 不是灰的,就是黑的,我觉得那些压箱底的红衣服,挺好的。 满月道:“见一位贵人。” 这日正午,阳光很好。 安王涉案,去哪里都有人跟着,索性哪儿也不去了。把自己禁在王府,省得麻烦。 王爷颇有兵来将挡的气度,吃过饭,在院子里晒太阳身上困乏,回屋小憩,正似睡非睡的迷糊,突然床前有人轻声道:“打扰王爷午休,下官没有恶意,王爷莫怕。” 声音带一丝苏沙,听着温柔。 饶是如此,安王依旧大惊,他身上扣着贪没水银矿和涉嫌谋逆的两口黑锅,王府被三法司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这人竟然谁也没惊动,大白天就摸到自己卧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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