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尧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我进来了,还有旁人也进来了,我怀疑是数据泄露致人死命的幕后人,可能藏在朝中。” 果然,这游戏里还有旁的真人。 “是谁,有什么分辨方法吗?” 张日尧摇头道:“我不回点沧阁,正是因为这个,丰年身边似乎有线索。一直敌暗我明,咱们终归掣肘。而且,时间非常有限……” 满月明白他所谓时间有限的意思,若是对方背景深沉,利用商业手段,将游戏的全套源代码买断,不仅控制权紧握在手,更甚,到了狗急跳墙的那一天,直接销毁,鬼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好在……我虽然来不及仔细看,但那内容乍看像个位置坐标,很可能真正的证据,被他藏在现实某处,若这么想,对方暂时不敢破釜沉舟,”张日尧看着满月,正色继续道,“而且……老大,这是咱们的心血,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是了,这游戏是承载着一群年轻人梦想的飞船,他们可以为了梦想摔折骨头,也不愿意让它陨落深渊。 但是…… 事情若真如张日尧所述,早就脱开满月的可控范围。 纪满月摇头道:“不对,没有什么比人命重要,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平安……咱们该把这件事交给更专业的人。” 张日尧垂着头,半晌没吭声,好一会儿才道:“可我不知道怎么出去,所以咱们只能尽可能掌握主动权。”说着,他突然抽出腰间匕首,抵在自己喉咙上。 纪满月吓了一跳,伸手要拉他。 张日尧却笑了,道:“老大别慌,我这样不会死的,但这是一项只有我才能用的金手指,”说着,他严肃地道,“而你,上次你被杀之后没有卡在异次元里,九成原因是因为运气好。” “当时……是你通过系统跟我说话?” 张日尧明显一愣,问道:“系统?什么系统?” 不是他?满月惊骇。 张日尧突然一拍大腿:“单片机!一定是单片机!有谁手里拿着单片机!” 什么意思? 满月正待细问,听见门外司慎言在和吴不好说话。 吴不好嗓音略高,催道:“尊主,车来了……” 张日尧眼神一变,压低声音快速道:“三件江湖秘宝的线索在司慎言手上,可能与他结义兄弟的过往有关,老大记住我说的,你别死!”话音落,他一刀抹了脖子。 不及眨眼,张日尧的身体陡然消失不见,连滴血迹都没有落下,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哎—— 纪满月一句阻止的话卡在嗓子里,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得看着眼前空旷的屋子,心道,这方法……为什么只有他可以用? 几乎同时,吴不好已经到了门前,推门道:“公子,我进来了。” 他推门而入,见纪满月独自站在后窗边,惊道:“大堂主呢?” 满月答道:“他……执意不与咱们回去,我要拦他,没拦住……”说着,看向半敞的窗外。 司慎言上前两步,没太在意张日尧的去向,反而似有似无的要扶纪满月:“你脸色……很不好,怎么了?” 满月也不知自己此刻到底什么脸色,应付道:“许是刚才气息急了。” 司慎言叹息道:“罢了,方才就就觉得他在搪塞我,以他的能力,若另有考量,咱们倒也不必过分担心,”说着,他侧头看看满月,二话不说,一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来了,“咱们先回去。” 纪满月“哎呀——”一声,吓了一跳,他是脸色不好,又不是腿瘸,被个男人横抱起来,着实不大光彩,吴不好正看个满眼,眼里的笑意蒸得纪满月瞬间脸红了。 他挣扎着要从司慎言怀里跳下来。 司慎言把他抱在怀里一颠,道:“别折腾了,”说着,跨步出屋,到马车上,才把纪满月放下,吩咐道,“回客栈去。” 马车一路急行在空旷的大街上,进到客栈里,司慎言便急着寻莫肃然。 结果好巧不好,莫阎王神龙见首不见尾,只留了字条说是去寻什么药引子了。 纪满月安慰道:“属下自己也懂医,没大碍。” 但看司慎言,一副不信他的模样,显然,他在司阁主面前,信誉不怎么高。 就这时,孟飘忱声音悠悠柔柔的:“柳公子不舒服吗?” 满月又想说无碍,被司慎言一把按住。司慎言正色道:“姑娘医术高明,昨日仓促,今儿烦请姑娘给他仔细瞧瞧。” 孟飘忱看眼前这二人,勾起抹讳莫如深的笑意,走到纪满月面前,道:“我给公子瞧瞧吧,就算瞧不好,也瞧不坏不是?” 纪满月见镗不过去了,只得就范。 孟飘忱纤白的手指搭在纪满月手腕上,那指头嫩得水葱似的,哪里有小店老板日常操劳的粗糙。 脉诊得很细。 屋里静悄悄的,没人插话,司慎言、吴不好都在一旁关切地看。 直到姑娘撤手,司慎言才问道:“如何?” 孟飘忱一直云淡风轻的,满不在乎的神色里带着几分出世的缥缈。 这会儿,她眉头却皱得紧了,端详纪满月。 满月给她看得直发毛。 孟飘忱缓缓道:“你一共受过三次重伤,而且是接连不断的。第一次伤了心脉,本来养好了,是不会留下病根的,但你养伤期间心绪激荡,埋了心劳成疾的苗头;第二次,旧伤没好全,又伤了肺,期间忧愁思虑,伤就更好不了;第三次,心脉伤上加伤,被哪位内家高手震裂得异常严重,武人又讲行气顺畅,你心肺久伤难调,行气就会瘀滞岔愤,最要命的是……养伤期间你不仅又与人动武,腰侧还受了几近致命的外伤,气滞血亏,这都没死成吗……?” 这姑娘仅靠摸脉,就把血月几次重伤终成沉疴的因果顺序说得半分不差。 简直神了。 司慎言听到“腰侧外伤”时,忍不住看纪满月,显出伤怀来。 他这幅模样,被孟飘忱看在眼里,姑娘瞥他一眼:“你干的吗?” 司慎言:“……” 他讷住片刻,抱拳正色道,“确实是我的过错。” 孟飘忱一双妙目生出几分怒意,想说司慎言什么,又好似终归觉得不妥,没说出口,只是白了他一眼。 她再看纪满月,幽幽地道:“你现在忧思倒是解除不少,看来是懂得进退的,心不殇,内伤就有望医治,但你脑子怎么又跑到旁的算计上去了……不累吗?” 可不是么,他心思不在司慎言身上,全都跑到怎么尽快破局上去了。 要不是纪满月知道这是游戏里,还留存着一丝冷静,他非要当场口呼神仙不可。 司慎言闷声道:“姑娘既能看出病灶,可有什么方法医吗?” 孟飘忱咬着嘴唇沉吟片刻,道:“少跟人动手,少费心思,养个十年八载,大约能恢复个七八成,若是想医好……”她抿着嘴,在屋里转起圈来,“我没这本事,但我可以回家问问。也说不定,听了这般疑难杂症,我爹爹愿意亲自来一趟。” 江湖上,有名有姓的神医,好像没有姓孟的,不知是假名,还是哪路隐居的高人。 可只听她这么说,司慎言就已经动了亲自去请老先生的念头,他刚要说话,忽然旁边屋子里一声惨嚎。 声音沙哑闷涩,痛苦至极。 司慎言立刻神色一凛,道:“好了,咱们先去府衙。” 作者有话说: 交代一下逻辑基础,涉及现代的内容占总篇幅非常非常少,但我得带一笔~ mua!
第27章 清理门户 杜泽成自从儿子走失, 就焦头烂额。 他逼迫司慎言,但他不可能寄全部希望于司慎言。于是派出无数近卫、衙役撒网似的明察暗访,无奈收效全无。 阿鹿是他夫妻二人唯一的孩子, 想也知道, 国尉夫人水米不进, 以泪洗面。 杜泽成心疼, 起初还劝,后来实在劝不动, 便不劝了。 杜夫人三日彻夜未眠,终于这日天擦亮,迷糊了片刻。可刚睡着, 就梦见儿子变成一具尸体被送回来。 倏然睁眼,眼泪无声的落下来。紧跟着一股无名怒火, 在胸中爆炸,她推着身边还在睡觉的丈夫骂道:“你身居高位有什么用, 你去……你去把儿子找回来……你还有心情在府里睡觉!” 她向来温柔,说话从不曾大声, 如今这般,实属母子天性。 杜泽成也是深夜才睡下, 捏着眉心起身, 心里烦躁, 但看夫人那副模样,又不忍心怪她。 就这时,衙门口有人朗声:“点沧阁主司慎言,依约寻回杜小公子、捕获吸血凶犯, 请见杜大人!” 他说话时, 运足了内息, 声音不聒噪,却如晨钟暮鼓幽远浑厚,内衙听见了,街上百姓,听得更是清晰无比。 “吸血凶犯”四字,像在街市上扔出一颗炸雷。百姓顿时吵嚷着聚拢过来,忙不迭奔走相告的更大有人在。人越聚越多,大伙儿都要看看,至使多名少年人丧命的,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再看府衙大门口,片刻不待,就有人冲出来,并非是杜泽成和衙役。 而是国尉夫人。 满月见便不由得感叹母子连心。 两日间,她憔悴了许多。 上次在内衙初见,她虽然仓促焦急,但起码是贵妇模样,雍容高贵,而如今,她的发髻该是从那天起就没整理过,黑眼圈深得用多少香粉都遮不住。 她由丫头们扶着踉跄地奔出来,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儿子,扑过来抱在怀里,眼泪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急切道:“阿鹿,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你回来了……” “娘亲啊,我没事。”阿鹿被她闷在怀里,答得闷闷的,也哽咽了。 夫人把儿子看了又看,见他没有损伤,气色也好,干干净净地,甚至换过新衣裳,这才放下心来。 杜泽成也出来了。 第一眼看向儿子,上前去把阿鹿拉进怀里,仔仔细细查看一遍,抛开恩怨纠葛,这舐犊柔情,让满月等人看了动容。 见阿鹿真的无恙,国尉大人目光转到司慎言身上。 眼看因为司阁主一嗓子,衙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便向他道:“多谢司阁主寻回幼子,请内衙叙话吧。” 但司慎言若是想内衙叙话,也不会把百姓都咋呼来。 司阁主抱拳躬身。 他身后纪满月、吴不好等点沧阁门人,随之整齐划一地抱拳躬身,齐声行礼道:“见过国尉大人。” “三堂主,把人带过来。”司慎言低声吩咐。 就见一人头蒙黑布,双手被铁锁链缚着,由吴不好带到场地正中,才被摘下头套。 司慎言问道:“杜大人认得这人吗?” 杜泽成看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于洪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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