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引羽在心底轻叹口气,将十九抱进怀里,不再逼着对方面对他。 “北寄说不想,那就不想吧,咱们谈别的。” 他轻抚着十九的背脊,道: “北寄可有曾想过,你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养在谁身边?” 商引羽虽然跟太后说过大将军腹内有他的孩子,但北寄不愿跟他谈他们的未来,他也不能不管不顾,抢了北寄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对外称这是皇嗣。 这孩子日后是养在皇宫,还是养在将军府,还得两人共同商议。 无力瘫在皇帝怀里的乔北寄闻言,面色又是一白。 陛下说过这是皇嗣,嫔妃所生下的皇子,尚要送到位分更高的妃子或者皇后身边抚养,更何况是他这个不能为人所知的异类生的孩子。 无论陛下将这孩子交给谁养,他都是不可能质疑的。 他这样的身子,陛下也不会希望孩子知晓自己的生母是个异类吧。 除了陛下许可的宫人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孩子是他生的。更甚,如果陛下在意这个孩子,就该把他给除掉,永远抹去这个污点。 乔北寄不敢睁眼,他怕自己看的陛下就舍不得了,只道: “臣,全凭陛下吩咐。” 交给日后的妃嫔抚养也好,子贵母死也好,全凭陛下吩咐。 “是你决定生的孩子,这个孩子的未来,孤也交给你选择。”商引羽。 当真由他来选吗? 乔北寄扣着自己的手心的手又紧了紧。 他的孩子留着陛下的血,乃天下最尊贵的血脉,这孩子唯一的污点就是他这个异类生母。 如果……如果这孩子将来能在一国之母的身边教养长大,这唯一的污点也能被掩盖。 乔北寄的心脏跳得厉害,他怕说出自己所想,会让主人觉得他贪得无厌。 可这是主人的孩子,主人给了他选择的机会,他就想尽可能为这孩子争取最好的。 乔北寄从皇帝怀中撑起身,他恭敬拉过皇帝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微侧头蹭了蹭皇帝的手心,祈求地看着皇帝, “陛下。” 商引羽被乔北寄突如其来的示好惊着了。 乔北寄同他在一起,虽会与他一切解决需求,但乔北寄并不会主动亲近他,都是他在问乔北寄: “可愿去华清殿泡汤?” “今晚歇甘露宫可好?” 现在,乔北寄这样讨好他,就是在求他了。 “北寄,你不必如此。”孤既然让你选了,就会尊重你的选择。” 商引羽想抽回手,可刚一动,就触及到乔北寄小心翼翼还有些慌乱的目光。 商引羽最受不了乔北寄这般看他,让他心疼得很,本要抽手退离,就变成了抱上去亲乔北寄的唇。 得到了热情的回应。 好一会,商引羽才按住乔北寄,将人拉离自己些许,缓着呼吸,道: “说吧,你要什么,孤都应你。” 你是让孩子养在宫里也好,养在将军府也好,要什么孤都给你。 被皇帝按住,乔北寄不敢再行媚主之事,顺从道: “臣求陛下,将孩子交给皇后教养。” 商引羽微愣。 皇后?孤哪来的皇后? 紧接着,商引羽就反应了过来。 北寄这般主动亲近他,讨好他,是在向他要皇后之位。 北寄要亲自养孩子,在宫里,以皇后的身份教养。 孤问北寄要不要睡得离孤更近,北寄说不敢妄想,北寄不要死后与孤同眠,他要的是活着时就光明正大地睡他身边! 北寄这是对他许了终身。 商引羽按着乔北寄的手在发颤。 他和乔北寄在一起,一直是能过一天是一天,从未想过长久的未来,因为他不知道乔北寄会馋他多久,能在他身边待多久。 但现在,乔北寄用这样的方式向他许了终身,并问他“你愿意吗”,你是否也愿意交付终身。 “北寄,你可想清楚了?你知道自己做这选择,需要承受什么吗?”商引羽问。 乔北寄当然知道,他当初求皇帝让他生下这个孩子时,他就有了准备。 子贵母死,想让他和主人的孩子永远尊贵,他这个污点就不能留。 乔北寄依恋地在皇帝手心蹭了蹭,道: “臣想明白了,求陛下成全。” “好,”商引羽再也不想忍耐,将乔北寄抱进怀里亲, “孤成全。”孤愿意。 商引羽被庞大的欣喜所充斥,心中暖暖胀胀的,现在还不能行事,他就抱着乔北寄把能弄的都弄了。 乔北寄极为配合。 御医说前三月不得与陛下亲近,但陛下若要他,他永远不可能拒绝。 他能和陛下在一起的时间也已经不多,等他生下孩子,他这个污点就不该存在了,就求这一晌贪欢。 “北寄,”商引羽揽着乔北寄道: “孤的皇后会来自镇国将军府,但这皇后究竟是何身份,孤再给你一个月好好考虑。” 立镇国将军为后,商引羽冒得起这天下之大不韪,但他怕乔北寄受不了。 皇后来自镇国将军府,这个可以操作的范围就大了。这皇后可以是大将军某个不存在的姐妹,也可以是大将军自己。 迎娶当日,乔北寄可以选择以镇国将军的身份招待宾客,让个擅易容的暗卫做替身入宫;也可以选择公布一切,以镇国将军兼皇后的身份上凤辇。 不管乔北寄选哪个,他都会为其安排好。 乔北寄将额头抵在皇帝肩头,哑声道: “谢陛下。” 他知道这是陛下给他的许诺,让他来决定皇后人选,那怕他死了,那人也会好好教养他的孩子。 陛下是真的很重视他腹中的孩子吧,如此大的恩赏,也只有这个理由说得清了。 当然,他不可能真自己在心腹中选个人出来,说“陛下,这日后就算您的皇后了”,给他再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这般冒犯。 他只等陛下赐给他的一个月过了,就请陛下做决断。 “孤让礼部选良辰吉日,三月后,等你腹中孩子稳定了,就大婚,如何?” 帝后的婚事可不是扯张证就行了的,一道道流程,必定要受累的。 商引羽想着,怎么也要等胎儿稳定下来,北寄的身体受得住才行。 乔北寄边点头应是,边在心中算着,再过三月,他也才怀不到六月,他怎么也能活着看到陛下大婚。
第36章 孤得好好满足将军 商引羽知会了礼部准备大婚之事,他只透露了皇后出自镇国大将军府,却没准确道明其身份。 礼部一众朝臣惊讶庆幸又很是疑惑,庆幸于陛下终于肯立后了,疑惑在于陛下明显不想透露皇后身份的模样,让人不由去猜测其中缘由。 孙尚书想起老友那番醉酒后所言,当即惊得脸色大变。 大将军府中有未出阁的小姐吗? 乔北寄治军甚严,将军府中多是战场老兵,对乔北寄极为忠心,要从中探听消息极为困难。 朝臣们也只能根据乔北寄的生平资料,与对方归京多月,府中都没女眷同各家走动,从而推测大将军只是孑然一身。 但指不定对方府中就有位不喜出门的姑娘。 陛下若娶了将军府中之人为皇后,乔北寄兵权在手,日后奉皇后之子为幼主,辅佐其登九五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老友所算,没说乔北寄会坐上那位置,只说将军之子有天大的富贵,那么是乔北寄之子废了幼主自己登基为帝?又或者……皇后之子也是乔北寄之子。 乔北寄怎么敢行如此荒唐之事! 孙尚书被自己的这两个猜测吓得手脚冰凉。 他不懂,陛下不让乔北寄与朝臣结姻亲,显然也是在防备着乔北寄的,此时又为何要大将军府中娶个皇后回去? 是为了取信乔北寄?还是想以此收取乔北寄手中的兵权? 不管是哪个缘由,这显然都是一步险棋,稍有不慎,就得受其反噬。 陛下,这一步棋太险了啊。 孙尚书想要劝谏,但对上陛下威严中透着势在必得的目光,到底还是噤了声。 陛下九岁登基,十余年间颁下各项政令。 不管那政令下发初期被多少人驳斥,让多少文人才子甚至朝臣拿笔站在陛下的对立面,但真等那些政令实行下去,逐渐出来的成果让骂声低了下去,让不少竭力阻止其实行的朝臣羞愧掩面。 这是他追随的帝王,陛下的长远目光是他们所有人都不能及的,陛下若决心行此险棋,他身为陛下的朝臣,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 孙尚书想明白了,沉重一叩首,应下皇上的一切吩咐,带着众人回礼部准备。 商引羽对孙尚书着啥也不多问,乖乖办事的态度很满意。 昨日北寄跟他许了终身,他情难自禁,把乔北寄全部亲了个遍,又和乔北寄做了番左右手兄弟。 北寄表现得也很配合,只是今日张御医来给北寄诊脉,不知道对方单独跟北寄聊了些什么,一出来就跪求他不要再这般欺辱将军。 孤欺辱北寄什么了?孤这辈子和北寄是情投意合! 商引羽不是喜欢跟外人说自己真爱的性子,当即让安德忠将人送了回去,接着他去内殿,北寄已经伏地上要向他请罪了。 他把惶恐不安的乔北寄扶起来,抱着安抚了许久,北寄才回到昨日那般依恋他亲近他的状态。 商引羽也认定了张御医是想挑拨他和乔北寄之间的关系,下回对方来给乔北寄诊脉,他必要寸步不离守在北寄身边。 和挑事的张御医做对比,孙尚书这种敬职敬业的臣子更显得好了。 商引羽想到孙尚书喜爱字画,吩咐安德忠将前些年收入国库的几幅名家字画,给孙尚书府里送去。 · 离乔北寄给出的一个月时限还未到,乔北寄的肚子已经渐渐大了起来,抱在一起时能感觉到明显的起伏。 不过冬季衣物穿得厚实,平日里倒也看不出什么。 商引羽算着时间,乔北寄也在心中默默算着。 只是商引羽算的是离北寄最后决定的时间,乔北寄算的是怀孕前三月何时过去。 主人早已和他有过亲近,但那种亲近,和他当时身为暗卫时是一样的,主人抱他碰他,偏不幸他。 可他却越来越想被主人幸,每一日在主人身边都难耐得很。 他也曾不管不顾缠着主人哀求过,但主人只会在抱着他安抚的同时,避退他以渴慕处贴近。 乔北寄已经不敢再求了,所有的渴慕都自己忍下。 或许主人早已厌了他那异于常人,不会再幸他。 而且他的肚子也凸起得明显了,属于武者的劲美身形早已不复存在,这般模样,怎么讨得了主人欢心。 乔北寄等着第四月,等着最后的判决。 可越到临近,就越害怕那天的到来。 商引羽一开始没可以关注着时间,但被十九缠着求过几次,就将其放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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