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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和我说这个？”顾澄盯着张原永。“你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张原永真的害怕顾澄一言不合又掐自己的脖子，他下意识缩了缩。 “左娜死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余龙死了你也这样说。”他可能真的疯了，抬起腿直接踹在了张原永的肚子上。 受到突如其来的重击，张原永的背立马弓了起来。 痛！ 实在是太痛了。 他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捂着腹部靠着墙。他以为自己还有喘息的机会，可终究是他以为。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向旁边歪去，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地。在一回头这才发现门已经被顾澄嘭的一声关上，周围瞬间被黑暗笼罩，张原永更加惊恐，在惊恐之余还有无尽的无助。 记得在他十岁的时候，只是因为买了自己最喜欢的课外书便被父亲拉到了厨房。那是因为夜深人静的傍晚，他瑟缩在碗柜旁。 那散发着油烟气味和泔水味的厨房成为了他的病灶，是他再也无法磨灭的恐怖记忆。他有幽闭恐惧症，只是顾城不知道而已。 那年，暴躁的父亲在他那越来越微弱的抽泣声中一脚踹开了厨房门，然后将年幼的他提了起来，然后直接把自己的亲儿子按到了案板上。 那时的张原永满脸惊恐，脸颊上的泪珠甚至没有变干。“你这个臭小子，以为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摁住张原永脖子的手用着力，恶毒的话语从男人嘴里吐出。 男人抄起菜刀就架在张原永的脖子上，叼着一支烟，火星忽明忽暗。“老子真是养了只白眼狼，真特么想剁了你。” 自从那年起，张原永就得了幽闭恐惧症，怕黑怕封闭怕一个人，更怕自己的父亲。 他用力拍打着房门，求顾澄把自己放出去。“顾澄，我，我不要在这里，这里，这里有很怪的声音！顾澄！” 他只觉得黑暗中藏匿着无数怪物，随时会向他袭来，将他扑倒，如果啃食殆尽。 早就驾车离开的顾澄根本不管张原永的死活，他今天没有弄死张原永已经算是一件大善事了，可被关在杂物室的张原永哪能知道顾澄已经离开了别墅？ 他只能一个劲的求饶和哭喊，希望顾澄能把自己放出去，偌大的别墅除了他的声音再没其他的动静，直到他声音嘶哑才累得靠着门坐在冰冷的地上。 “余总，少爷的死可能是因为接电话导致的，和他一同出了车祸的还有江氏千金江恬。” 墨镜男敲敲门走了进去，办公室里站在一个背着手的中年男人，男人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默不作声。
第十八章 逃离，迷路，走投无路 张原永无力地靠在门边，手已经耷拉在地上，他只觉得自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此时的他嘴唇发白干裂，胃部还时不时传来阵阵疼痛。 从被顾澄带到在这里算起，他已经饿了两三天了，这两三天别墅就像是被人抛弃一般。 张原永一开始还会把耳朵凑到门上听听外面的动静，越听越让他感到绝望，因为这别墅里除了他弄出来的响动似乎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他已经猜到这别墅除了自己再没其他人，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被扔到这里自生自灭。 可是心里止不住的悲伤加上生理上的不适，让他莫名干呕反胃。 每晚从高高的窗户照进来的月光堪堪可以让他看清楚几掌外的事物，透过惨淡的月光还可以看到随着气流飘动的灰尘。修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随后从鼻间呼出一股温热的气息。 张原永闭起了眼，觉得自己快不行了。恍惚间他又做了一个梦，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几天都在做梦。 他不记得是哪一年的事了，也可能根本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只觉得梦里的父亲像是变了一个人，甚至亲自下厨给他做了红烧排骨。 “儿子，你不是最喜欢吃红烧排骨吗？快过来吃啊。” 梦里看不清父亲的脸，但是桌上那盘冒着热气的红烧排骨却格外清晰。香气飘进他的鼻间，张原永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但他全然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父亲不会做饭。 他像是一只饿狼，直接就大快朵颐起来。可下一秒站在自己面前的父亲冲过来掐住了自己，嘴里还没嚼碎的红烧排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从嘴里掉了出来。 “好吃吗？”父亲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沙哑而怪异。张原永拍着掐着自己的手，一个劲地往外咳着肉块。 嘴里味道突然变得怪异，张原永发现自己碰到的手根本不是人手，而是一具骷髅！而骷髅身上还带着一些流着鲜血的肉块，自己嘴里也充满了腥味！ “呕！” 从梦中惊醒的张原永剧烈干呕起来，脊背颤抖着弓得老高，他的手放在咽喉处，想逼迫自己吐出那梦中的怪肉。可能也是饿傻了，就保持着动作一直没变。 可能是因为这样的噩梦耗光了他仅有的力气，最后扑通一声，头一歪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再没了动静。 在第三天时，锁住他的这扇门打开了，他顺着打开的门软软倒在地上。 “喂，醒醒。”有人在推搡着自己，张原永感受得到，手指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皮的力气。在喊着自己的声音像是虚无缥缈的云，忽远忽近。 “喂。”那人还在推搡着他，摇晃着他。 是谁？ 不是顾澄，绝对不可能是他，那会是谁？他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呢？给自己带来口粮救他一命？还是看看自己有没有死透？ 饿…… 他真是快不行了，嘴里发出细碎的音节，却怎么也连不起来，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他试图伸手抓住这人的衣领，却怎么也握不住。 突然，嘴唇被一阵柔软包裹，紧接着便有温热的汤滑入张原永的嘴中。饿极了的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像是刚出生的婴儿。 “这都没死，也算你福大命大。”那人又说了一句，随后又是一阵温热滑进嘴里，张原永想努力睁开眼看看现在给自己喂食的人到底是谁。 只可惜，那人还没等他完全清醒就离开了杂物间，还顺便重重关上了门，带进来一股凉风。 霎那间，周围再次陷入了黑暗，抬起手想抓住最后那束光却怎么也抓不住。 张原永靠着墙，浑身无力，眼神飘忽，刚缓过来一些就听到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过后周围又变得安静，只剩下他一个人。 刚刚是谁给自己喂了东西？ 到了后半夜，张原永稍微恢复了力气，用手撑着地板艰难爬起身。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得想办法逃出去，至少不会饿死。 这屋里的东西太过杂乱，大小箱子堆成了小山。不过这些箱子不都是空的，有些箱子里还放着一些相框和一些木制品。 木制品制作精美，细节到位。有些木制小人和宝塔，但怎么看也不像是顾澄该有的东西，毕竟顾澄不是这种有童心的人。 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几样合适的工具，一把生锈的镊子和一个小小的螺丝刀。窗户在高处，并没有被封死，张原永踩着架子好不容易才够到了窗户。 哗啦！ 他的手刚碰到窗户边缘，却不成想脚下一滑便从高高的架子上掉倒了下来，架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全砸在了他的身上。 还好架子上摆着的这些东西不大，只是被砸出了几道口子，往前爬了几步，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遮住了光。 张原永回过头，眼里满是惊恐，因为他看到刚才他踩着的架子此时正朝自己砸来。瞳孔猛然收缩，手臂下意识抬起。 顿时，痛楚便从小腿处传来，他疼得有些痉挛，抱着小腿咬紧了牙。他抬眼看向那从外透进惨淡月光的窗户，然后又慢慢扶着墙爬起来。 不得不说，一个人只有在困境时才会激发出自己的潜能。张原永甚至拖着一条被拧断了脚踝的腿把架子重新扶起，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这次的他格外小心，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窗口。 他努力破窗的功夫，却听到杂物间外传来响动，张原永手中动作一顿侧耳细听。下一秒，杂物间的门便被人推开，借着客厅里的光线他看到顾澄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 “你在干什么？”顾澄盯着他。“下来。”他用一种命令的口气对张原永说道。 可穷途末路的张原永哪会听顾澄的话？更何况，他已经看到了希望。手中稍稍用力，便将那扇窗户撬开，窗户上的锁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顾澄并没有要抓张原永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三、二……” 顾澄以为张原永会听他的话，可数还没有数完趴在窗台上的张原永便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紧接着，一阵闷响传来，顾澄眼皮一跳连忙叫来了自己的助理。 “裴明，你出去看看这人死没死。” 助理应了一声便出了别墅，可没多久又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顾少，人，人不见了。” 这栋别墅正对着大门的不是一楼，而是地下室，说来也怪这地下室并不是建在地下。要去到别墅的一楼，还得从两侧的大楼梯上去，所以说杂物间的位置准确来说是在别墅二楼。 张原永当时甚至想都没想直接跳了下去，而此时的他躲在树丛里狼狈至极，浑身上下像是要散架了似的，也得亏自己福大命大没有摔到脑袋。 他在想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已经激怒了顾澄，要是被顾澄发现那今晚就……不行，他得离这里远一点。 “给我找。”顾澄怒喝道，随后转身离开。“找不到你们都别来见我。” 也不知道跌了多少，跤翻了多少个跟头，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甚至连身上的衣裤都被划破。 他一瘸一拐地向前跑着，不敢回头 。因为张原永害怕自己一回头就被顾澄抓住，一条腿肯定跑不过两条腿的。 凉风顺着他的袖口吹了进去，像是一只冰凉的手抚摸着他的躯体，张原永打了个寒颤加快了脚步。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精疲力竭地扶着膝盖弯腰喘着气。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张原永迷路了。 环顾四周，除了树还是树，除了草还是草。看不到一个人影，凉风一阵接着一阵。要是没有了月光，那恐怕他连山路都看不清。 他有些慌了，因为他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连手机都被顾澄没收了。张原永用手摩擦着胳膊，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一丝温热。 野草被触碰发出沙沙的声响，张原永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升起的恐惧在莫名放大。 “人找到了吗？”此事的顾澄坐在车内，车外一人毕恭毕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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