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伤,连医生都说不致命。 可他……为什么这么疼呢…… 段勋闭了闭眼睛。 疼也得受着啊。 许声寒生病困在别墅时,一定比他更疼吧。 就像向半安说的,这是他的报应。 许声寒这种情况其实是过一天少一天,中途出了任何一点变数,人可能就直接走了。 几位医生日夜轮流的看着许声寒的情况,还有一位医生跟段勋提议可以中西共治,或许中药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段勋蓦地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那位老中医,似乎对许声寒这种情况非常了解。 他立刻找人去请这位老中医,另一头又四处打听业内有没有其他在这方面非常出名的医生。 另一头,还在着手调查许声寒为什么突然情绪大变。 段勋一开始是受了相当大的打击,以致于根本没有精力去想许声寒的情绪变化的古怪。 稍稍冷静下来之后,自然就察觉了不对。 他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吴霖霖,找人去查吴霖霖的通话记录以及最近都在干什么。 向半安也不管他在干什么,只是专心照顾许声寒,偶尔看见他就冷嘲热讽几句。 段勋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迅速的消瘦了不少,心口的疼痛一直连绵不绝,时时痛的他呼吸困难。 这时候他就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看着里面的许声寒。 越看心口越难受,可他却像自虐一般,忍不住的一直看。 许声寒睡了太久,几位医生神色越来越焦急。 连向半安都腾不出精神来嘲讽段勋了。 他们都隐隐能感觉到,如果许声寒再不醒过来…… 段勋焦躁难安,夜里睡不着,在静悄悄的夜走到许声寒的病房外,隔着玻璃低声道:“醒醒吧……” 该死的是他,为什么你还不肯醒过来? “你不是想让我死吗?你醒了,我让你再刺一刀好不好?” 他说完支撑不住的弯下腰,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这玻璃上并不干净,从前段勋连碰都不会碰。 他的洁癖,似乎总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许声寒打破。 第二天,许声寒醒了。 几位医生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昏睡了太久,一时醒来人都有些迷糊。
第三十三章 许声寒一醒,几位医生就第一时间赶到了,在许声寒病床边查看他的情况。 许声寒刚醒意识都还没完全清醒就道:“段勋呢?” 他的声音太小,向半安没听清,凑近了轻声问:“什么?” 许声寒向门口的方向看过去,段勋不在门口,怕再刺激到许声寒,段勋不敢出现在许声寒面前。 向半安看出来他在找段勋,皱着眉道:“何必跟他较劲,你先养好身体。” “我……咳咳……”他堪堪说出一个字就连声咳嗽起来。 向半安连忙端来水,“别急。” “你让他来。”许声寒苍白的脖颈上青筋一根根的鼓起,明显是已经动了火气。 向半安哪敢跟他再犟,连忙点头,“我现在就去叫,你冷静一点,别动火气。” 他走之后,医生立刻道:“深呼吸,深呼吸。” 许声寒的身体本就刚刚遭受过损耗,这一次动了这么大的气实在是伤到了身体,刚醒又再动气那真是不要命了。 许声寒其实并不是什么性格暴躁的人,他多数时候都是温和的,被段勋困在别墅那几天他恨透了段勋,再见到段勋也没有恶语相向。 可见这一次实在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段勋其实就在门外,听见声音迟疑了一下,向半安也罕见的没有催他。 他们都怕许声寒见了段勋更加生气,人刚刚醒来再昏迷过去。 正常人被气昏过去,都极其伤身体,更何况是许声寒这样纸糊的人。 屋内许声寒似乎碰倒了什么东西,几位医生连声道:“许先生冷静,你不能下床啊!” 段勋和向半安的脸色齐齐一变,顾不得别的连忙走了进来。 许声寒正坐在床边,因为乱动手上扎着的输液管里回了一点血,成了他全身唯一的血色。 段勋一进来,许声寒就抬头看着他,直接道:“你和吴霖霖订了婚为什么不告诉我?” 空气陡然一静。 段勋眉头一皱,他之前就去查了吴霖霖的通话记录,他也不是手眼通天,只能查到她给许声寒打了电话,具体通话内容并不知晓。 只知道许声寒挂了她的电话就情绪极其激动,段勋打了电话逼问了几次吴霖霖,吴霖霖都咬死了说只是说了事实。 吴霖霖也大感冤枉,还没等说几句话呢,那边许声寒突然挂了电话。 这人在她眼里就是一个不择手段跟女人抢男人的小溅人,吴霖霖没想到许声寒承受能力这么脆弱。 段勋沉默了片刻。 许声寒冷声道:“说实话。” “是,”段勋皱着眉道,“你不知道吗?” 吴霖霖不止一次提过段勋是她的,段勋在场都有几次,许声寒怎么会不知道。 许声寒晃了晃,段勋下意识的拉住了他。 “放开!”许声寒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捂着唇瓣闷闷的咳嗽,不一会掌心就沾上了鲜血。 几位医生顿时紧张起来,出声强行打断了两人交谈。 许声寒闭着眼睛,单薄的肩膀不断的颤抖着,从背后看过去好像在哭泣,可向半安在他旁边清楚的看到,他没有。 “我咳咳……真的错了……”许声寒一边咳嗽一边艰难的挤出破碎的字句,“这就是咳咳、报应……” “别胡说!你好好休息吧,别再胡思乱想了。” 细想起来,吴霖霖说过类似的话太多太多了,段勋在场时也有过好几次,那时候段勋也没有反驳。 许声寒就是因此以为段勋是直的,以为他和吴霖霖两情相悦,所以虽然处处帮他,却从来没想过和段勋在一起。 直到段勋向他求婚。 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再想起这个问题,他甚至想不起当时的自己在想什么,反正满脑子都是段勋,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被段勋一个难得一见的笑容冲的一干二净。 许声寒当时被巨大的惊喜砸中,哪里还有别的脑子? 可现在回想一下,他在明知道段勋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和段勋来往密切,最终还顺利的和段勋结了婚。 这不就是第三者行径吗? 许声寒咳得几欲呕血,难怪爸爸妈妈会气成那样,难怪只是借钱给段勋他们会狠到把他赶出家门,这么多年来连一通电话都不肯接。 他在父母眼里,究竟成了个什么东西…… 恐怕他们还在后悔,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孩子。 许声寒胸口痛的眼前发黑,主治医生一直在和他说什么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清,耳边一阵一阵的嗡鸣,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他意识里最后一句话是,难怪吴霖霖这么恨他,恨不得要杀了他。 他到底凭什么厌恶吴霖霖? 病房里彻底陷入了一片混乱,许声寒出来的孩子,自有一身清骨,谁也不能折损这一身清骨,却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他亲手折断了。 他怎么能接受? 这一下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他本来就是刚刚醒来,又情绪激动到咳血不止,看得一旁的医生心底发寒。 几位医生脸上的神色一个比一个凝重,他们虽然从事这个领域但并不是这个领域的顶尖人才。 那种顶尖的医生,请是请不来的,只能亲自过去。 可许声寒这种状态根本动不了。 这一天许声寒几度病危,向半安心一直提着根本放不下。 几位医生紧急开会用了一款新药,许声寒的情况才渐渐稳定下来,第二天竟然醒过来了。 只是身体太过虚弱清醒的时间很短,偶尔醒来眼神也是一片暗淡。 东西也吃不下只能打营养针。 向半安一直在旁边和许声寒说话,可看着许声寒垂着眼眸毫无反应的样子,甚至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自己说话。 看着许声寒的模样,向半安只觉得焦躁难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扼在脖颈上,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谁也不知道许声寒还会不会有明天,向半安几乎是和许声寒一起瘦了下来,高大的男人每天都蜷缩在许声寒病床边。 这种时候段勋在旁边就是十足的碍眼。 都是因为他许声寒的病情才一次又一次的加重。 段勋也怕许声寒看见自己会再度情绪激动,不敢进许声寒的病房,只怕什么时候许声寒突然醒了,看到他。 只能在夜里许声寒睡熟了才站在窗外看几眼。 许声寒的黑发有些长了,他做化疗在掉头发,头发比之前薄了不少,只有凌乱几缕的散在脸颊旁,显得脸颊更加消瘦苍白。 他的情况一直不稳定,用尽手段也阻止不了病情恶化。 段勋也没想到许声寒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因为这件事不太想见到许声寒。 一开始,许声寒给他留下的印象很好,他也能看出来许声寒对他有别的情绪。可吴霖霖毕竟还是他订过婚的,段勋并没有试图和许声寒接着发展,他想的是解决了吴霖霖的问题再和许声寒接着发展。 只是因为投资一事,段勋以为许声寒用钱逼他,再加上许家父母羞辱在前。 段勋彻底误会了许声寒的意思。 这天中午,主治的医生找来段勋和向半安。 他们两人大概都有个预感,脸上的神色让人不忍心看。 医生叹了口气,轻声道:“两位,节哀。” 向半安几乎是眼前一黑,咬着牙低下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转身离开了。 “不可能,”段勋低声呢喃,“一定还有办法的……” 他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一双眼睛却极黑,定定的看着医生沉声道:“一定有办法的。” 这位雇主究竟有多么固执,医生打了这么多天的交道已经有所了解了,只能又接着劝道:“这种情况也要考虑一下病人自己的意愿,癌症到了这个时候,病人自己是非常的痛苦的,再接着治下去……” 段勋脸色苍白,放在身侧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心慌的几乎要站立不住,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许声寒的病情远比其他病人恶化的快的多,这其中,许声寒自己的求生意志薄弱有相当大的关系。 医生也不是第一次跟段勋提这个问题了。 可许声寒似乎真的别无所求了,无论向半安和他说什么都很难激起许声寒的求生欲。 走到这一步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段勋好像听不见医生的话一样,整个人的状态明显不对。 医生忍不住道:“其实,如果许先生的情况能够好一点,配合中药治疗,说不定可以再延长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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