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楚泽鹤现身在他身后房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 沈青澜转头看他,“执小兄弟睡了?” 楚泽鹤点点头,“睡了。” 沈青澜耸耸肩,毫无形象的倒下身子躺在房顶积雪上,在他视野里的楚泽鹤倒转过来,头朝地脚朝天。他笑了。 楚泽鹤有些无奈:“你别以为装傻就能让本座免了他的罚。” “泽鹤兄,楚少教主,”沈青澜哀声叫他,“楚公子也听到了,人家对‘主上’是忠心耿耿。” 楚泽鹤挑眉看他,“你倒是对他颇为关心。” “沈某只是不愿良材美玉白白摧折,”沈青澜摇头晃脑,“说白了也是为泽鹤兄着想嘛。” 楚泽鹤抬脚走到他身边,淡淡道:“你要是喜欢他,本座将他转赠给你,让他认你为主。” “哎哟,可千万别。”沈青澜赶忙拒绝,“萧兄要是不乐意,晚上把沈某抹脖子了怎么办?” 楚泽鹤说:“你别把冥教影卫与那二流杀手相提并论。冥教影卫就算转赠,亦是忠心不二。” 沈青澜还是摇头,“不妥不妥,泽鹤兄三思。” “倒是第一次见你这么顾念一个人的感受。” 沈青澜奇到:“泽鹤兄与沈某相识才多久,怎么知道这是沈某第一次挂心他人?”沈青澜老神在在,“沈某可是常常考虑他人,众人都赞沈某心思细腻,有翩翩君子风。” 楚泽鹤神秘莫测的笑了一下,没再多言。
第27章 调查陷入瓶颈,蓝烟音却不认输,死磕疑点,一条条列可能。 看她这么勤奋,楚泽鹤颇为感动,转头和楚执一起出门玩儿去了。 因为那蛊虫,楚泽鹤经常梦中惊醒,自己不想记起的那些年排山倒海般袭来。这几日他都睡不好,梦里全是他用藤条抽打楚执的脊背,打到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可楚执还是一言不发,甚至在藤条抽断后主动递上新的。他就更生气,用指甲去划他脸和脖颈,想着能让楚执毁容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离开自己。 楚泽鹤有时问他“为什么留在自己身边”,又骂他“滚”,过了一会儿又抱着他求他“别走”。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即使白天醒着,楚泽鹤也常常发呆,陷入往日回忆。 那些年他最害怕的就是楚执会离开自己,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去证明楚执的忠心,引起楚执的注意,这些办法就是不断地伤害楚执,比如用竹签扎进指甲缝,撬开他指甲,认真看他眼里有没有对自己的不满。他当时手刚好,还有些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弄得血肉模糊。 “疼不疼呀?”楚泽鹤抬眼问他。 他看见楚执咬牙,说:“请主上息怒。” “哦。”楚泽鹤低头去撬第二片指甲,无所谓的说:“我没生气呀。” 楚执避都不避,摊开手,任由楚泽鹤将那还有倒刺的竹签扎进自己指甲里,一声闷哼被咽进喉咙。 楚执是多么赤诚的一个人呀。楚泽鹤有时会想。 太好了,太好了。这样的赤诚和他的癫狂,太配了。 简直是天生一对。 蛊虫事件后这几日,楚执见楚泽鹤心情低落,又开始学绿豆糕。他还顺带学了豌豆黄和红豆饼,也不知道楚泽鹤喜不喜欢,就全部挑了最好的摆在盘上,献给主上。 等放下盘子的时候,楚执才觉得有哪里不对—— 主上心情不好,他们这些影卫又有什么资格劝慰?更别提影卫做的吃食了。 这般粗鄙不堪,他哪里来的胆子献到主上面前? 楚泽鹤十分惊喜,抱着楚执不撒手,愣是把楚执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荣城是大城,其中有许多稀奇玩意,正逢快过年,城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景象。楚泽鹤想让楚执开心开心,而楚执则思索着楚泽鹤喜欢什么,两人倒是逛得颇为欢乐。 萧碣觉得有歹人陷害,十分危险,求楚泽鹤带上影卫。楚执虽然不说话,但和他一起跪下了,楚泽鹤只得同意。 “若那小子真现身,我反倒不怕。”楚泽鹤轻轻摇摇头,觉得密集的人群仿佛将空气抽干净了,让人有些窒息。 他运起内力,深深吸气,勉力压下身体上的不适。 应当是之前蛊虫的原因,他对沈青澜用了玄冥神功,却没打出去,所以被自身内力反噬所伤。 他掩饰的太好,楚执没注意到,只是十分认真的点点头。心想如果幕后黑手来了,他定然要将那人擒下交给主上。 两人一起同吃同住许久,以楚执的性格,愣是没想出来主上对他有意。只觉得自己肯定是要为主上尽忠的。 他也想多留在主上身边,如果抓住那人,主上是否会开心些,会多留自己一段时间…… 这样想着,楚执突然觉得身侧有一道特殊的气流流过。 一般人走动,是会带出一阵风的。只有想要隐匿身形的人,才会随着人流带起的风穿行,像是融入气流,无声无息,飘然而去。影卫们都追求这点,但只有轻功大成的人能做到,比如那几个上了红楼杀手榜的影卫。 而且这身法,即使武功大成的人也看不出来的,只有专精此道的影卫能感受一二。 楚执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看都不看,屈指成爪,反手向背后一抓,将一个人惯到身前地上。 那被他抓住的灰衣人当即就蒙了,扑倒在他面前半天,与他对视,沉默许久,才想起来说话。刚一开口就是:“哎哟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打人啦救命啊!” 众人:…… 你躺地上这么久是睡着了吗? 楚泽鹤也被这变故惊了一下,顾不得身体难受,打量那人。那人开口之后,楚泽鹤挑挑眉,直说:“还回来吧。” 那人一愣,拍拍屁股站起来了,认真打量楚泽鹤,说:“哎哟,这是遇着熟人了?” 楚泽鹤也不废话,“红楼异术榜第八,飞天盗,张擅。” 想来这几天剑仙对决,江湖上各方齐聚,张擅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张擅嘻嘻一笑,“哎哟这位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看这位小公子风神俊朗,面容冷峻,还以为是哪家家主,没想到是您的人。”他掏出一个锦囊,躬身递给楚泽鹤,“这就是这位小公子掉的东西。不知公子姓名?咱们交个善缘,往后在下见到您和您的人,绝不下手。” 这张擅油滑,打蛇随棍上。楚泽鹤怎么不知道他武功不高,但及擅长小偷小摸?被楚执发现,还被拎了出来,自然是被楚执震慑,以为他是什么江湖高人,而自己是哪里的商贾。 若他真报出名姓,张擅恐怕偷得更厉害。 毕竟能请得起楚执这样高手的人,家底自然十分殷实。只要张擅躲着楚执走,赚得盆满钵满不是梦。 楚泽鹤想了想,报了个名姓。只说:“你以后可躲着点儿本大爷。” 张擅忙不迭的应了,赔笑送他们离开。等楚泽鹤转身走了,张擅收起笑脸,自然是报复去了。 楚执没问楚泽鹤为什么报一个陌生名讳,只眼巴巴的盯着那锦囊看。楚泽鹤一开始没注意他眼神,只问他:“你可知我刚才说的人是谁?” 楚执摇头。 楚泽鹤笑笑,“正是那冒犯蓝烟音之人。” 蓝烟音早前已经恭恭敬敬上门把那人手砍了,她是冥教司音堂堂主大弟子,当然有办这事儿的底气。后来向楚泽鹤汇报,楚泽鹤甚至说这等小事以后不必特意提起。他奉行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主张,绝对不可能坐视下属被他人欺辱。 经张擅一打岔,楚泽鹤转头把刚才那点不适抛到脑后,开始打量起楚执的表情。 因为待楚泽鹤解释完来龙去脉,楚执也只是恭敬看了他一眼,转眼又去瞧那个锦囊,楚泽鹤不由得有些疑惑——这里面装了什么让这笨石头这么上心? 楚执想拿回来,却又不敢开口。毕竟自己是影卫,自己的东西就是主上的东西,主上想没收就没收。但是他又不想让那东西被主上发现,一时有些着急,被楚泽鹤抓住了马脚。 “这里面是什么?”楚泽鹤好奇问,“我能看吗?” 楚执听了,闷闷点了点头,“属下没有不能看的。” 楚泽鹤起了逗弄的心思,决定占点口头便宜:“哪里都能看?” 楚执很坚定:“哪里都能看。” “愿意给我看?” “愿意给主上看。” “那以后……”楚泽鹤凑到他耳边,“只准给我一个人看。” 楚执点点头,耳尖红红的,“只给主上一个人看。” 楚泽鹤笑得很开心,把那锦囊还给他了。 这家伙这么笨,自己迟早知道他宝贝的什么东西。如今便不打开了,不然这家伙更不敢瞒自己了。 楚执收回锦囊,松了口气。 这里面可藏着主上的那根头发呢。若被主上发现,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他面无表情将锦囊收好,心里决定应当苦练身法,起码不能再让张擅这种人得手。 这俩人倒是开心,可苦了院子里的蓝烟音,啥都没想出来,反而揪秃了好几根头发。 沈青澜看得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蓝姑娘何必着急?” 蓝烟音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东西就好像解谜游戏,抓住了一丝线索,本想着能一切顺利,却没想到愣是差一点,怎么也推测不出背后真实情况。她第一次接手这事,有些欲罢不能。 “沈公子,我们再看看吧……” 沈青澜深情道:“沈某也是有心无力啊。” 蓝烟音奇到:“怎么了?” 沈青澜摇摇手上名帖,“泽鹤兄建议我往琅风派一行。听说蓝姑娘不日也要启程?” 蓝烟音点点头,没想到少教主收下钱管事的名帖,最后给了沈青澜。如此,琅风派一行,有了沈青澜暗中相助,应当能顺利得多。 蓝烟音不觉佩服起楚泽鹤,又有些懊恼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能赶得上对方。 在楚泽鹤身边久了,她对楚泽鹤反倒少了些男女之情,多了许多上下属之感。 楚泽鹤是个让人仰望的存在,以前蓝烟音与他离得远,被他身姿容貌吸引,现在久了却发现,对方与自己仿若两个世界的人。楚泽鹤是高高在上的掌权人,而自己只能算心腹。也不知有谁能登临那般高地,与楚泽鹤相依相偎。 她又想到那日,少教主那一声怒吼。说“他是要与本座厮守一生之人……”蓝烟音想到这里,又想到那个沉默的影卫,却不怎么想得明白。 沈青澜说要走,蓝烟音自然要送送他。两人在院门口,沈青澜对她道别。 突然说再见,还有些不舍得。蓝烟音抱了他一下,第一次感受到友谊的珍贵。 沈青澜摸摸她头,“好啦,几日后,沈某与蓝姑娘在琅风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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