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皎歪头看着路边的摊贩:“谁说要过去了?” “而且也不是闲逛。” 摊贩们都在聊昨日六皇子生病的事,因着赏金,他们都想找到段神医,那可是一百两黄金,相当于一千两银子,够他们几辈子的花销了! 林天水也注意到了,她知道六皇子到达阳城才不肯离开,马县令不会在这个时候纳妾,只要六皇子不走,她就有救出段星河的机会。 一旦成亲,师弟入了县令府邸,被人看守起来就难了。 “六皇子要找师弟?” 裴皎道:“你说,秦府是更想搭上皇子,还是认准了马县令?” “自然是皇子,不管这位六皇子在盛京如何,他的身份都比马县令强百倍。”林天水皱眉:“可是六皇子这条线岂是那么好搭上的,秦府跟马县令多年的交情也不能说放下就放下。” 是以到现在还没有把段星河放出来。 “秦府不交出来,自有别人告密。”裴皎微笑,比如之前救过的那个老妇人,或者其他什么人,总有知道内情的,纸包不住火,秦老爷肯定能想到。 裴皎走到摊贩前,商贩立马停下话头,赔笑道:“公子要点什么?” “果干都是咱们自家晒的,酸酸甜甜绝对好吃!” 商贩打量着二人,看到裴皎腰间的玉佩,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除了果干,点心也不错,夫人尝尝?” 林天水刚要摆手,裴皎掷出一小块银子:“每种都装一些。” “好嘞!”商贩欢欢喜喜的接过银子,开始装果干,裴皎扫了林天水一眼,见她欲言又止,转过头道:“刚才听你们在说段神医?” “是啊,公子看着不像阳城人,也是听说神医出现在阳城,来寻神医治病救人的吗?”商贩问道。 裴皎点头:“我听说这位神医很厉害,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的确挺神,不过都是传言,没有亲眼见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说六皇子病了,不肯让其他郎中看,点名只要神医,官府的人正满城搜,还下了公文,说是发现神医的人悬赏黄金百两!”商贩打包好递给裴皎:“公子,您的果干。” “可惜我没见过神医,那可是一百两黄金啊!” 裴皎小声道:“小道消息,我听说神医的确在阳城,好像是在秦府。” “神医在秦府?”商贩惊讶之下抬高声音,见周围的人都在看他,急忙小声道:“公子哪里来的消息,神医要是在秦府,昨夜就被送到驿馆了吧?”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试试总没坏处,我正打算往驿馆去呢,神医在不在秦府,一查便知。”裴皎说完,神神秘秘道:“就算是假的,最多被当成无赖打一顿,换一百两黄金不吃亏。” 说完,裴皎转身离开,商贩看着他们的背影愈发心动,是啊,最多被打一顿,万一神医真的在秦府,他就是头功! 不行,他不能被刚才的小公子抢先,那位公子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人,得到消息也不放在心上,再多几个人知道,黄金肯定泡汤。 他左右看看,周围的人发现他贼眉鼠眼,再加上刚才喊出来的那句,纷纷有了猜测。 另一边,裴皎已然走远。 林天水问:“就算他们信了,找去驿馆,万一秦老爷把人藏起来呢?” “不会。”裴皎摇头:“秦老爷本是左右为难,皇子来阳城查的是马县令,不管结果如何,他一开始就站在马县令的对立面,如果秦老爷主动把段星河交出来,无法跟马县令交代。” “但若是被人告发,他再把人送到驿馆,凭着段星河的关系攀上六皇子,马县令也无可奈何。” “万一六皇子翻脸不认人呢?”林天水又问。 裴皎道:“只能赌一把了。” 他肯定不认。 “咱们现在去哪里?”林天水知道裴皎说的是对的,心还是无法落下:“去驿馆外守着?” “去驿馆做什么?你想跟六皇子抢人?”裴皎咬着果干,把剩下的递给林天水。 “当然不是。” 她还没疯,好不容易找到出路,她不想还没救出师弟先被当成刺客处理掉。 裴皎的心思没在林天水身上,秦家肯定有关于马县令贪污的证据,除了秦家,阳城的富户可能都有,得找个机会去探一探。 沈怀酒应该收到了他的信,不知道还会不会多想。 沈怀酒这个人,说的好听点是聪明,说难听些就是猜忌心重,对别人如此,对他亦是。 不过猜忌别人是防备,猜忌他是因为自卑。 那样骄傲的沈怀酒,在他面前却是卑微的,裴皎也没有办法,希望日后慢慢变好。 晌午时分,裴皎带着林天水进了一家酒楼,没一会儿,怜和戴着帷帽到达两人提前约定好的房间。 “殿下,马县令刚才带着人往城南去了。” 怜和把外衫脱下,放到裴皎面前。 “奴才用您的身份,吩咐禁军也去了城南。” “嗯,做的很好,务必要保护好段星河。”裴皎点点头,怜和很聪明人,外面刚乱起来,他就知道该怎么做。 “殿下?你就是六皇子?”
第38章 怜和上下打量着林天水:“殿下, 她是……” “段神医的夫人,有她在,段神医跑不了。”裴皎道。 怜和竖起大拇指:“还是殿下厉害, 刚进城就拿住了人质。” 林天水:“……” 真的没人回答一下她的问题吗? “所以你真的是六殿下,师弟得救了对吗?” “不一定, 现在秦府的情况无人知晓。”裴皎用食指点着桌子:“希望来得及。” 上一世,一场大火把秦家烧了个精光,秦家无一人存活, 那场大火惊动了官府, 马县令草草结案, 说是强盗所为, 之后裴皎再查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裴皎猜测很有可能是段星河所为, 她的亲生母亲和弟弟被嫡母所害,秦老爷不仅没为他们报仇, 反而很快迎娶新姨娘进门,其乐融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凡秦老爷多寻他们母子些日子,段星河都不会恨成这样,宁愿跟着别人行医也不回家, 再加上被救过的人背刺,秦老爷的逼迫,段星河对秦家已无半点情分。 怜和递给裴皎一封信:“殿下,盛京来的。” 裴皎当即正色起来,看向怜和,怜和点头:“是府里来的。” 言外之意便是沈怀酒的信。 林天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看到裴皎变脸的那一刻, 心中染上几分好奇,到底什么事会让连杀人都面不改色的六皇子如此紧张? 林天水没有问, 她起身走到窗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这里是秦府去往驿馆的必经之路,不管是谁先从秦府带走师弟,都会经过这里。 裴皎打开信,上面也是短短的一句话: “安好,勿念,待君归。” 裴皎的嘴角扯开一点弧度,沈怀酒的字很漂亮,看到这行字,他仿佛看到沈怀酒坐在书桌前执笔的模样,眉眼温柔,目光透着思念,明明很想他,却一个字都不肯提,还让他勿念。 如何叫他不心疼。 “敏言跟敏行怎么说,他有好好用膳吗?” 怜和垂下头:“殿下走的急,沈公子刚开始的确病了两天,看到殿下的信后好了许多,敏言说无大碍。” “那就好。”裴皎点点头,骤然发现那间密室,沈怀酒会担心很正常。 但凡是个正常人,看到那些画像都会害怕,但他不一样,他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感觉是理所应当。 正因如此,沈怀酒才会拼死护他周全,扶他上位。 几人在酒楼草草用完午膳,回驿馆等候。 秦家果然把段星河交了出来,因马县令到的早,由他送到驿馆。 段星河换回女装,穿着一身素色衣衫,中间隔着一道纱帘,她看不清六皇子的本来面目,脉象平稳有力,没有任何毛病。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殿下的身子无大碍,只是暑热,吃几服药就好了,这几日要多休息。” 裴皎挥手,怜和立马道:“奴才跟段神医去抓药。” “神医请——” 待二人出去后,马县令赔笑:“殿下这几日在驿馆休息,下官会准备好一切,待殿下身子痊愈后查看。” “有劳马大人了。”裴皎扶着额头:“我身子不适,就不多留大人了,来人,送客。” 马县令肯定恨不得他多病些时日,正好有时间消灭贪污的证据,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想从县令府入手,而是阳城的富商。 只要跟马县令有瓜葛的,他都已经派人暗中查探。 待碍眼的人离开,怜和重新把段星河带回房间。 她脸上的确有一到伤疤,不是很明显,眉眼间与裴皎有几分相似,不过比他更小巧一些,裴皎虽有些女相,却并不违和,不会被认成女子。 若裴皎脸上擦些脂粉,再换上女装,跟段星河就更像了。 段星河甚至怀疑他戴了人-皮面具。 弟弟就算被人带走,也不可能进宫成为皇子。 “师弟!”林天水从厢房后出来,看到段星河喜极而泣。 “师姐?” 段星河瞬间戒备起来:“六殿下有何目的,不妨明说。” 师姐是孤儿,从小跟在师父身边四处行医,心思单纯,虽比她大几岁,但比不得同龄人成熟,太容易心软,也太容易相信别人。 “六殿下救了我的性命,是我求着他救你的。”林天水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开:“就算六殿下有目的,也比你困在秦家,或者嫁入县令府强吧?” 段星河沉默,师姐说的不错,不管怎么样,她终于逃离了那个魔窟。 “多谢六殿下搭救。” 段星河朝裴皎行礼,六皇子绝非心无城府之人,能把她从秦府救出来,让秦老爷毫无怨言,也让马县令束手无策,单凭这一点,六皇子绝对提前布置过。 就算师姐没有遇到危险,她这个“段神医”也会被人送到六皇子面前,无论如何都逃不过。 而六皇子身康体健,找她肯定是为了别人,盛京的事她不了解,也不想参与。 但没有六皇子,她跟师姐怕是会没命。 她不会应父亲的要求嫁给马县令,无法逃出秦府,唯有一死,师姐也不会独活。 “我要你救一个人。” “谁?” 裴皎微笑:“去了盛京你就知道了。” 段星河不信任他,同样的,他也不信任段星河,沈怀酒的事还不能告诉她。 马县令不动还好,一有动作,很快被裴皎的人发现,把证据带到他面前。 阳城的几大富户派人围住驿馆,挤的水泄不通,禁军在这么多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陈卫脸黑如碳,早知道强龙难压地头蛇,没想到这般艰难,马琛这个狗东西,欺压百姓不够,还敢让富商围堵驿馆,让他们无法抓人,待马琛毁灭证据,他们再出去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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