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看表面,很容易被他迷惑,段星河跟林天水算是比较了解,一个曾见过他出手杀人,另一个从小活在算计中,也见过裴皎算计别人的样子。 可是现在看来,六皇子好像真的不懂什么是喜欢,确切的说,他从未爱过人。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林天水看了段星河一眼:“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想跟她分享,就算看到路边的一朵花,一棵草,都想让她一起看到,时时刻刻想着她,不管开心还是难过,只要有她在身边,一切都不是问题。” 或许会吵架,或许会意见不合,或许会伤心,但很快和好,之后继续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裴皎皱眉:“这就是喜欢?” 他确实喜欢跟沈怀酒待在一起,遇到事情也会告诉他,只要沈怀酒在,他就会感觉安心,无论什么时候,他的后背都可以交给沈怀酒。 可如果这样就是喜欢,那沈怀酒完全不同,沈怀酒在他面前从不多话,也不会分享自己的心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段星河补充。 “此话不宜说的太过直白,尤其是我们两个姑娘家,不过殿下应当懂得,喜欢一个人,眼睛会不自觉跟着那个人转,会忍不住想拥抱,想……要的更多。” 比拥抱更多,那就是更亲密的举动了。 裴皎点头:“我明白。” 沈怀酒当真对他有那种心思吗?还是他的错觉。 裴皎每次靠近,沈怀酒都如临大敌,好似他是豺狼虎豹,不躲着就不错了,根本没想过跟他更亲密。 “殿下问这些,莫不是……” “是,也不是,还不能确定。”裴皎没打算隐瞒,反正段星河早晚都会知道。 段星河了然,不能确定,便是对那个人有好感,是不是喜欢还需要慢慢体会。 马琛见大势已去,路上没有再闹。 临近盛京时,突然下起雨,虽然不大,但路上泥泞,马车行进艰难,裴皎本想等雨停再继续赶路,可是离盛京越近,他越想快些见到沈怀酒。 最好立马就能见到。 裴皎不顾怜和的阻拦,扯了匹马朝盛京方向而去,怜和急的直拍大腿,殿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怜和怕裴皎出事,又不想外人发现六皇子府跟丞相府的秘密,只得让陈卫看好马县令,他带着段神医跟林天水跟上。 段星河忍不住道:“六殿下向来稳重,不像十八岁的少年,今日这番行径才像是少年。”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到底是谁迷了六殿下的心窍,冒着大雨也要赶路,生怕那人等太久,能让六殿下如此,定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第40章 从前日开始天气就不大好, 沈怀酒晨起看到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紧接着越来越黑,闪电划过, 雨越下越大,沈怀酒很担心。 殿下尚在回程途中, 不知道会不会淋雨,虽有马车森*晚*整*理,但依殿下的性子…… “公子, 殿下今日怕是回不来了, 您回屋歇歇吧。”敏言见沈怀酒站在廊下, 忍不住劝道。 下雨的时候本就天凉, 公子已经在外面站了半日, 不能再站下去了。 沈怀酒点点头,他知道殿下回不来, 只希望裴皎珍重自身,照顾好自己。 还有,临去阳城前殿下发现了那件密室,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沈怀酒既忐忑,其中又夹杂着细微的激动,殿下没有翻脸,还让他安心调养身体,是不是说明,殿下没有讨厌他? 如果殿下厌了他该怎么办? 亦或者, 殿下会不会因为他手中的势力才没有拒绝。 沈怀酒想了许多, 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他这样的人,殿下厌恶也是应该的。 “公子,公子,密道有动静!” 敏言的话让沈怀酒回神,他匆匆转身走进屋内,密道内果然有动静传来,随着机关启动,旁边的风铃随之轻动,声音清脆悦耳。 沈怀酒的心提了起来,自从六殿下离开后,那边的人只来过一次,送完信就走了。 现在这动静,对面莫不是…… 他攥紧了拳头,定定地站在密道前。 密道门打开,少年身上带着水汽,头发还是湿的,他脱去了外衫,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里衣。 看到沈怀酒,少年脸上扬起笑容,整个房间都跟着明媚起来。 外面乌云密布,屋内阳光灿烂。 少年一头扑到沈怀酒怀里,怀抱潮湿却温暖,沈怀酒忘记了反应,直到怀里的人发出声音,那声音不似从前,很是绵软。 “阿酒,我以后叫你阿酒好不好?” 沈怀酒的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心如擂鼓。 裴皎把脸贴在沈怀酒胸前:“阿酒,你心跳的好快。” 沈怀酒惊慌之下想推开裴皎,但这个怀抱太过温暖,他下不去手:“殿下……” “阿酒,你可明白我的意思?”裴皎从沈怀酒怀里抬起头,露出一双清澈的瞳孔,沈怀酒甚至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他避开裴皎的眼神:“殿下头发还是湿的,想必淋了雨,先去雨花阁沐浴一下,以免着凉。” “阿酒。”裴皎不给沈怀酒逃避的机会:“我只问你一次,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你若不肯回答,或者撒谎骗我,咱们以后就没有再见的必要。” 沈怀酒抿唇:“殿下请问。” “你喜欢我,是也不是?”裴皎直直的看着沈怀酒,他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能纯靠猜测,万一沈怀酒没有那个意思,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岂不是被看了笑话。 他想知道沈怀酒的答案。 可偏偏,这是沈怀酒最不想回答的。 并非不敢承认,他是怕一旦说出口,再无转圜的余地,他害怕看到裴皎别样的眼神。 “是。”沈怀酒不想骗裴皎,他垂着头,等待最后的宣判。 “我别无所求。” 安静的房间内,沈怀酒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裴皎歪头思索:“别无所求,那就是想要的更多了。” “那些接近我的人,有的想算计我,有的想羞辱我,有的想要我这副身子。” “只有你,沈怀酒,你说你什么都不想要,才是真正要的最多的那个。” 沈怀酒想反驳,裴皎没有给他机会:“因为你想要的,是我的心。” 裴皎往前一步:“阿酒,你想上我吗?” 如果沈怀酒想要,他不会拒绝。 “我不是,我……”沈怀酒猛地瞪大双眼,差点失声。 裴皎继续往前,沈怀酒不得不后退,直到贴在墙上退无可退,裴皎神色认真,显然并没有跟他开玩笑。 沈怀酒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裴皎停下动作,怕逼得太急沈怀酒会吐血。 “既然阿酒这般痴恋,不妨遂了你的心愿。” 沈怀酒不敢看裴皎,长长的眼睫垂下,在鼻子上落下一道阴影:“殿下不可。” “你若愿意,今夜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裴皎道,既然已经说开,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他不相信沈怀酒没想过,但是因为身体太弱,不得不压下情欲。 “怪不得当初我怀疑你那里有毛病时,你极力反对。” 沈怀酒跪倒在地:“臣不敢,殿下是君,臣不敢亵渎。” “什么君君臣臣的,你若真当我是君,那我要你服侍,你岂敢拒绝。”裴皎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怀酒,一时间拿他没有办法。 真是油盐不进。 “起来吧,回头再跪坏了身子,沈大人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裴皎从袖袋里拿出锦盒递给沈怀酒:“打开看看。” 见沈怀酒不动,裴皎头疼:“跟你开个玩笑,试探一下你有没有好好养病,若是刚才吐了血,定是没有听话。” 原来是玩笑。 沈怀酒松了口气,从裴皎手上接过锦盒,里面是一串沉香木制作而成的佛珠,共二十一颗。 二十一颗意味着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多谢殿下。” 裴皎嘴角微勾:“别急着谢,后面还有更惊喜的。” 沈怀酒捏着锦盒的手指发白,殿下如此,他如何承受的起。 “还记得两年前我说过要找到段神医吗?”裴皎问。 沈怀酒的眼睛闪了闪,裴皎道:“没错,我找到了。” “此刻人已在府中,不过淋了些雨,等收拾好再过来。” “殿下也该去沐浴。”沈怀酒收起佛珠,他对段神医之事没有太多期待,小时候经历太多,这个神医那个圣手都看过,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裴皎抓住沈怀酒的前襟:“你陪我一起,我就去。” 少年骨架偏细,手指纤长匀称,漂亮到发光,少一丝太瘦,多一丝则太满。 裴皎松开沈怀酒的衣服,手指落在他胸前,然后一路往上,捏住沈怀酒的下巴:“陪我一起,好不好?” 沈怀酒喉结滚动:“殿下……” “紧张什么?”裴皎的手指在沈怀酒下巴上转了一圈:“只是沐浴,不做别的。” “好。” 裴皎嫣然一笑:“这才对嘛!” “我喜欢听话的,阿酒,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讨厌你。” 裴皎也说不上来对沈怀酒是什么感觉,更多的是信任与心疼,要说喜欢,其实不多。 但因为心疼,他想对沈怀酒好,不管沈怀酒要什么,他都愿意答应,包括他自己,裴皎没有开玩笑,奈何沈怀酒不肯。 裴皎沐浴的时候,沈怀酒守在屏风外,不曾往里面扫上一眼,裴皎捧着水,非常好奇沈怀酒的想法。 喜欢他,却又不肯碰他,到底是因为珍惜,还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不想他将来后悔? 可就算做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他不吃亏。 “阿酒。” 裴皎仰着头:“我知道你能听到,帮我把汗巾拿过来。” 沈怀酒目不斜视,拿起椅子上的汗巾,隔着很远就想给裴皎,裴皎伸出胳膊,实在碰不到:“你离近点。” 沈怀酒往前两步,裴皎仍然拿不到。 “阿酒,你现在就像一个被流氓调戏的良家女子。” “殿下不是流氓,我也并非女子。”沈怀酒道。 裴皎趴在池边,用手撑起头部,歪着身子看他:“所以啊,你离近些又能怎样,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沈怀酒又往前两步,裴皎:“再往前。” 就在沈怀酒刚迈出步子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捉住,他睁开眼睛,猝不及防的对上裴皎戏弄的笑脸,然后沈怀酒不受控制的往前,整个被拉入汤池。 裴皎揽住沈怀酒的胳膊,没让他呛水,两人离得过近,裴皎又没有穿衣服,沈怀酒红着脸,眼睛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你看屋顶做什么,上面有什么东西吗?” 裴皎伸出手,好奇的碰了碰沈怀酒的耳垂:“你耳朵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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